促銷廣播的生日歌旋律在空曠的地下遺址裏回蕩，杜天的手指還保持著推購物車的姿勢。血煞長老枯瘦的手爪距離印著商標的塑料瓶隻剩半寸，瓶身上跳動的符文將三人麵孔映得忽明忽暗。
    "生日快樂？"柳青的劍尖抖了一下，咳嗽帶出的血沫濺在購物車生鏽的欄杆上。
    杜天猛地擰開瓶蓋，碳酸飲料的泡沫噴湧而出，在空氣中凝結成閃著金光的防護罩。血煞長老的指甲劃過罩麵，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。
    "快進去！"杜天拽著柳青衝向超市遺址深處，購物車軲轆碾過"沃爾宗"的殘破匾額。身後傳來塑料瓶爆裂的脆響，血煞長老的怒吼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。
    拐過三個倒塌的貨架，柳青突然拽住杜天："等等...你聽。"
    詭異的寂靜中，隻有杜天口袋裏跳跳糖包裝的沙沙聲。係統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響起："冷卻完畢，可兌換物品：強光手電筒30分鍾時效）"
    "他不敢追進來。"杜天擦著汗靠上斑駁的牆麵，瓷磚縫隙裏滲出淡藍色的熒光，"這裏肯定有東西讓那老怪物忌憚。"
    柳青的劍鞘突然發出嗡鳴。他們麵前的牆麵上，褪色的促銷海報下隱約露出壁畫痕跡。畫中人身穿現代西裝，手裏卻捏著法訣，腳下踩著超市購物車造型的飛行法寶。
    "這是..."柳青的指尖剛觸到壁畫，整麵牆突然亮起蛛網般的金線。杜天急忙掏出剛兌換的手電筒，銀白色的光束照在壁畫中央。
    被歲月侵蝕的顏料在強光下開始流動，顯露出被刻意抹去的記載。杜天眯起眼睛，念出浮現在光暈中的文字："跨界商盟第七任會長林某，於天元曆三千四百..."
    光束掃過壁畫角落時，柳青突然倒吸冷氣。杜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，自己的影子在強光照射下，竟分裂出兩道輪廓。其中一道影子做出與本體完全不同的動作——正從腰間掏出什麽東西。
    "員工識別碼驗證中。"係統的提示音讓杜天手一抖，光斑晃到了天花板。霎時間，整個地下超市的應急燈全部亮起，他們這才看清頭頂倒懸著上百個透明儲物櫃，每個櫃門都貼著便利店員工的證件照。
    柳青的劍尖抵住杜天後背："現在你能解釋..."
    "小心！"杜天突然撲倒柳青。一道血刃擦著他們頭皮飛過，將儲物櫃擊碎大半。血煞長老的身影在通道盡頭浮現，黑袍下伸出數十條由血霧凝成的觸須。
    "原來鑰匙真的在你身上。"長老的聲音像生鏽的刀片刮擦玻璃，"主上會很高興..."
    杜天把手電筒調到爆閃模式，刺目的白光讓血霧觸須如遭雷擊般蜷縮。趁這間隙，他拽起柳青衝向最近的儲物櫃群："跳上去！"
    兩人躍起的瞬間，杜天用牙齒扯開跳跳糖包裝。糖果在舌尖炸開的刹那，儲物櫃突然射出牽引光束，將他們吸入其中一個櫃內。
    逼仄的空間裏，柳青的劍橫在杜天頸間。透過櫃門玻璃，能看到血煞長老暴怒地轟擊著其他儲物櫃，但那些攻擊碰到櫃門就像被無形屏障吸收。
    "現在，告訴我真相。"柳青的咳嗽讓劍身微微發顫，"為什麽你的影子..."
    櫃內突然亮起掃描紅光。係統提示音在狹小空間裏格外清晰："員工編號e427驗證通過，臨時權限開啟。"
    杜天麵前的櫃壁翻轉，露出嵌在裏麵的老式收銀機。當他手指碰到按鍵時，整個儲物櫃突然開始橫向移動，透過玻璃能看到他們正穿過複雜的管道係統。
    "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。"杜天苦笑著按下收銀機上的數字鍵，"但看起來，我可能不是第一個來這裏的...便利店員工。"
    收銀機吐出張泛黃的小票，上麵印著段話："跨界傳送陣能量不足，建議補充以下商品：五號電池、塑料打包帶、薄荷味口香糖。"
    儲物櫃猛地停住，門自動打開。外麵是間布滿灰塵的員工休息室，牆上的日曆停留在2003年。柳青的劍終於垂下，他盯著杜天手裏的小票："所以你那些奇怪的法寶..."
    "都是便利店賣的普通貨。"杜天走向角落的自動售貨機，玻璃後麵陳列的商品早已過期，"隻不過被係統轉換成了..."
    售貨機突然亮起電源燈，出貨口"咣當"掉出盒薄荷糖。與此同時，整麵牆的儲物櫃開始劇烈震動，血煞長老的咆哮從管道深處傳來。
    "他找到路了！"柳青扯開薄荷糖包裝，清涼的氣息瞬間充滿房間。牆壁上的應急燈突然變成綠色，地麵裂開圓形通道。
    杜天最後看了眼員工休息室，牆上的老照片裏，穿便利店製服的青年們站在超市門口，背後是懸浮的山峰與禦劍而過的修士。他們的影子在陽光下都是雙重的。
    當兩人跳進通道時，杜天聽見係統久違的完整提示："跨界商盟員工守則第一條：不要向本地居民透露穿越者身份。"
    薄荷糖的涼意中，他們墜入黑暗。杜天握緊手電筒，光束照見通道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——全是不同語言的"救命"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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