隧道盡頭的腳步聲如同催命鼓點，每一聲都重重敲在三人緊繃的神經上。
    杜文軒右臂星紋忽明忽暗，混沌視界中看到那些刻滿隧道的星圖正在蠕動。
    它們根本不是雕刻，而是由無數細小的活體符文組成！
    “這他娘的是天機閣的腸子吧？”
    胖頭陀的胖臉在幽藍星光下泛著油汗，降魔杵尖端滴落的佛火將地麵灼出焦黑的洞。
    玉無瑕突然按住心口，冰藍瞳孔劇烈收縮：“來了！”
    黑影破空而至的刹那，杜文軒看清那是三具身披星紋袈裟的魔屍。
    它們天靈蓋上的渡業金珠比村口那些更加璀璨，腐爛皮肉間纏繞的卻是合歡宗特有的情絲。
    青紅交錯的絲線如同活物在傷口處蠕動。
    “阿彌陀了個佛！”
    胖頭陀突然扯下袈裟往地上一摔，露出滿背金蓮紋身。
    那些蓮花紋路此刻正滲出細密血珠，在皮膚表麵凝成梵文咒鏈：
    “杜小子！把老衲的烤雲板拆了！”
    杜文軒愣神的功夫，玉無瑕已經劈手奪過懸浮的蓮焰烤雲板。
    冰藍劍氣劃過法器九瓣金蓮的接縫處，金屬撕裂聲裏竟迸發出晨鍾暮鼓般的轟鳴。
    九片金蓮瓣懸浮空中，組成佛門曼荼羅陣型，每片蓮瓣內側都露出胖頭陀用油脂寫就的經文。
    那字跡歪歪扭扭還沾著可疑的油漬，內容卻是正兒八經的《大涅盤經》。
    “九劫輪轉，業火焚天！”
    胖頭陀咬破舌尖，一口精血噴在蓮瓣上。
    血珠接觸經文的瞬間，隧道裏突然響起滋滋的烤肉聲——那些梵文字跡竟真的開始冒煙燃燒！
    三具魔屍撲到眼前的刹那，第一片蓮瓣炸開了。
    杜文軒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場景：
    燃燒的金屬蓮花瓣在空中翻飛，胖頭陀油膩膩的食譜經文化作金色火龍，而那個貪生怕死的胖和尚此刻寶相莊嚴，渾身的肥肉都在佛光中顫動。
    “觀自在菩薩，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……”
    胖頭陀的誦經聲突然拐了個彎，“照見五蘊皆空，度一切苦厄——哎呦臥槽燙死佛爺了！”
    火龍撞上首具魔屍的瞬間，杜文軒看到玉無瑕動了。
    她十指間迸發的冰藍情絲並非攻擊，而是精準纏繞在每道佛火軌跡上。
    混沌視界中，那些本該暴烈的業火被情絲引導著扭曲變形，竟化作青紅交織的鎖鏈捆住魔屍。
    “情火相融？”杜文軒突然福至心靈，右臂星紋離體飛出。
    手機係統在虛空中投射出三維模型，將玉無瑕的情絲引導軌跡具現化成金色光路——那分明是人體經絡圖的倒影！
    第二片蓮瓣炸開時，異變陡生。
    被情火鎖鏈束縛的魔屍突然劇烈抽搐，它們天靈蓋的渡業金珠“哢”地裂開，露出裏麵跳動的星圖碎片。
    杜文軒丹田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，混沌靈根不受控製地外放——灰蒙氣流如觸手般卷向那些碎片。
    “杜文軒！”玉無瑕的尖叫混在爆炸聲裏。
    杜文軒低頭看見自己的右手正在粒子化，皮膚下浮現出與星圖同源的符文。
    最恐怖的是那些符文正在逆向侵蝕胖頭陀的業火，將金色佛焰染成混沌的灰黑色。
    胖頭陀突然狂笑起來。
    他剩下的七片蓮瓣同時燃燒，背後金蓮印記由燦金轉為暗金，皮膚下浮現出更多荒誕經文：
    “是故空中無色，無受想行識……無眼耳鼻舌身意……但可以有烤雞腿！”
    最後半句分明是後來加上的塗鴉。
    隧道在業火中崩塌。
    杜文軒看著第三具魔屍在灰黑火焰中扭曲變形，它的渡業金珠徹底炸裂，露出裏麵蘇九娘的星圖殘影。
    那殘影竟對杜文軒眨了眨眼！
    “她早知道……”玉無瑕突然吐出一口鮮血，無瑕冰心表麵浮現與星圖同款的裂紋。
    “這些魔屍是天機閣的……容器……”
    爆炸的氣浪將三人掀飛。
    杜文軒在翻滾中看到胖頭陀的慘狀。
    那和尚背上暗金蓮花正在吞噬他的血肉，新生的皮膚下隱約浮現佛陀寶相。
    最詭異的是他嘴裏還在胡言亂語：
    “烤雞腿即是菩提，辣醬便是般若……”
    當最後一片蓮瓣燃盡，隧道裏突然死寂。
    杜文軒爬向最近那具魔屍殘骸，指尖剛觸及星圖碎片，整條右臂就亮起刺目星光。
    手機係統彈出他從未見過的提示：
    【混沌共振率89】
    【檢測到星圖數據庫】
    【開始同步……】
    玉無瑕的冰藍靈力突然刺入他經脈：
    “別看！”
    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，“那些星圖在改寫你的記憶！”
    杜文軒這才發現，自己腦海中正浮現無數陌生畫麵。
    蘇九娘站在星池邊微笑，天機閣地底擺滿水晶棺，每個棺槨裏都躺著脖頸帶咒紋的“蘇九娘”複製體……
    “杜小子！”胖頭陀的暴喝驚醒了他。
    那和尚此刻半身佛陀半身凡人，暗金蓮花已經蔓延到脖頸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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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老衲的《烤雞涅盤經》還剩最後一句——”
    他突然正經起來，雙掌合十的瞬間，整個隧道裏未燃盡的佛火齊齊轉向，在三人頭頂結成卍字印：
    “一切有為法，如夢幻泡影。如露亦如電，應作如是觀——記得撒孜然！”
    佛印壓下的刹那，杜文軒看到魔屍殘骸中的星圖碎片突然聚合，拚出半張蘇九娘的臉。
    她嘴唇開合間，隧道深處傳來機關轉動的轟鳴——那是比魔屍更可怕的動靜。
    玉無瑕突然劇烈顫抖，冰藍瞳孔倒映出未來畫麵：
    “她給我們……留了條路……”
    胖頭陀背上的暗金蓮花突然凋落一瓣。
    他悶哼著跪倒在地，卻咧嘴露出帶血的微笑：
    “值了……老衲這招"佛也跳牆"怎麽樣……”
    杜文軒想笑卻咳出血沫。
    他的混沌靈根仍在暴走，右臂皮膚下那些星光紋路已經蔓延到肩膀。
    那裏正浮現出與蘇九娘星圖同源的卦象。
    當煙塵散盡，三人麵前出現一道斜向下的階梯。
    階梯扶手上刻著細小的星軌，每道刻痕裏都嵌著情蠱特有的粉晶。
    這分明是合歡宗與天機閣共同的手筆。
    玉無瑕拾階而下時，突然僵在原地。
    她的無瑕冰心表麵，倒映出一行浮現在空氣中的血字：
    「逆命非命，見星非星——九娘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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