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章 前往合歡宗遺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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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晨霧如紗,籠罩著這座隱匿於群山之中的古老村落。
    杜文軒站在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下,指尖輕輕摩挲著右臂上蔓延的魔紋。
    那暗紅色的紋路比昨日又擴散了幾分,像一條毒蛇般纏繞著他的手臂,不時傳來針刺般的疼痛。
    “在想什麽?”
    玉無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帶著合歡宗特有的清冷。
    杜文軒回頭,看見她站在晨光中,冰藍色的道袍上沾著露水,腰間的合歡鈴在微風中發出細碎的聲響。
    她的眼睛比往日更加幽深,像是藏著無數心事。
    “在想合歡原始宮。”杜文軒收回目光,望向遠處雲霧繚繞的群山,“村長說那裏藏著"萬世情緣陣"的源頭。”
    玉無瑕的手指無意識地撫上心口,那裏有無瑕冰心的裂紋,也有情蠱的印記。
    她的睫毛微微顫動,在晨光中投下細碎的陰影。
    “那是合歡宗的聖地,也是……”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,“我的命劫之地。”
    杜文軒心頭一震。
    他想起昨夜在七情之淵看到的景象——玉無瑕前世三魂斷裂的畫麵。
    那些記憶碎片中蘊含的痛苦與絕望,讓他至今仍感到心悸。
    “如果你不想去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必須去。”玉無瑕打斷他,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,“情蠱將我們綁在一起,你的魔紋,我的命劫……這一切都指向那裏。”
    她的指尖輕輕碰觸杜文軒的右臂,情蠱的粉紅靈絲與混沌氣流交織,暫時撫平了魔紋的躁動。
    杜文軒能感覺到她的靈力中帶著一絲顫抖,那是恐懼,也是決心。
    “阿彌陀佛!你們兩個大清早就在這兒膩歪?”
    胖頭陀的大嗓門打破了晨間的靜謐。
    他搖搖晃晃地走來,袈裟上還沾著昨夜的酒漬,但眼神卻異常清明。
    他的目光在杜文軒的右臂上停留片刻,三層下巴的肥肉抖了抖。
    “胖師傅,你昨晚去哪了?”
    杜文軒收起思緒,故意用輕鬆的語氣問道。
    胖頭陀神秘兮兮地從袈裟裏掏出一塊油膩膩的烤雞腿:
    “佛曰,不可說,不可說。”
    玉無瑕的眉頭微蹙:“你去了村長的密室。”
    胖頭陀的笑容僵在臉上,雞腿差點掉在地上:“你、你怎麽知道?”
    “情蠱告訴我的。”玉無瑕的眼中閃過一絲藍光,“你看到了什麽?”
    胖頭陀左右張望了一下,壓低聲音:
    “那老家夥不是普通的合歡宗舊部……他是三百年前合歡宗的‘情劫長老’,專門負責看守‘萬世情緣陣’的陣眼。”
    杜文軒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    三百年前……正是蘇九娘第一次進入魔血門的時間。
    “他還說了什麽?”
    胖頭陀撓了撓光頭:“他說合歡原始宮不僅是合歡宗的發源地,還是……封印著某種東西的地方。”
    “什麽東西?”杜文軒和玉無瑕同時問道。
    “他沒明說。”胖頭陀的表情罕見地嚴肅起來,“但老衲的佛心感應到,那東西與你的混沌靈根有關,也與……”
    他看向玉無瑕,“與聖女的三魂斷裂有關。”
    玉無瑕的身體微微晃了一下,杜文軒下意識地扶住她的肩膀。
    他能感覺到她的靈力在劇烈波動,無瑕冰心的裂紋似乎在隱隱作痛。
    “村長來了。”胖頭陀突然說道。
    三人轉頭,看見村長拄著桃木拐杖緩步走來。
    晨光中,他的身影不再佝僂,反而透著一股仙風道骨的氣息。
    他的眼睛比昨日更加明亮,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,最後停留在杜文軒的右臂上。
    “魔紋擴散得比我想象的快。”他歎息道,“你們必須盡快啟程。”
    杜文軒直視村長的眼睛:“合歡原始宮裏到底有什麽?”
    村長沉默片刻,拐杖輕輕敲擊地麵:“有答案,也有新的問題。”
    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,“‘萬世情緣陣’最初並非為了束縛,而是為了……修補。”
    “修補什麽?”玉無瑕的聲音微微發顫。
    “修補斷裂的命運。”村長的目光變得深邃,“三百年前,天機閣與合歡宗共同進行了一項禁忌實驗……他們試圖用情蠱連接不同時空的同一靈魂,創造出能夠穿越輪回的‘命運之鑰’。”
    杜文軒的右臂突然傳來劇痛,魔紋如活物般蠕動。
    他的混沌視界自動開啟,看到村長體內那半塊星圖碎片正在發光——與蘇九娘留下的如出一轍。
    “蘇九娘……”杜文軒艱難地吐出這個名字。
    村長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:“你竟然知道她。不錯,蘇九娘是實驗的關鍵,而你是……意外的產物。”
    “什麽意思?”杜文軒的聲音冷了下來。
    村長沒有直接回答,而是轉向玉無瑕:“聖女大人,您可知道為何曆代聖女中,隻有您的三魂會斷裂?”
    玉無瑕的指尖不自覺地撫上心口:“因為……情蠱?”
    “不。”村長搖頭,“因為您是唯一一個成功與‘命運之鑰’共鳴的聖女。您的前世三魂分別經曆了不同的時空軌跡,最終在您身上重新聚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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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杜文軒的腦海中閃過七情之淵中看到的畫麵——玉無瑕前世作為聖女、凡人和鬼修的三段記憶。
    那些碎片般的畫麵突然有了新的意義。
    “合歡原始宮中的‘三生鏡’能照見一切。”村長繼續說道,“那裏藏著真相,也藏著解除情蠱的方法。”
    玉無瑕的眼中閃過一絲掙紮:“但那裏也是我的命劫之地……”
    “命劫與機緣往往並存。”村長的聲音突然變得飄渺,“就像情蠱,既是束縛,也是救贖。”
    遠處傳來一陣騷動,村民們驚慌地跑向村口。
    胖頭陀眯起眼睛:“古修盟的追兵到了。”
    村長神色一凜:“七情引星陣擋不住他們太久。你們必須立刻啟程。”
    他遞給杜文軒一塊粉色的玉簡:“這是通往合歡原始宮的地圖。記住,宮中有七重考驗,每一重都直指內心最深處的執念。”
    杜文軒接過玉簡,觸手的瞬間,一股奇異的力量流入體內,右臂的魔紋竟然暫時平靜下來。
    “多謝前輩。”他鄭重地行禮。
    村長搖搖頭:“不必謝我。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。”
    他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,“你們三人的命運早已糾纏在一起,此去合歡原始宮,或許能解開一些謎團,但也可能……揭開更大的秘密。”
    玉無瑕深吸一口氣,冰藍色的靈力在周身流轉:“我們何時出發?”
    “現在。”村長指向村後的山路,“沿著這條小徑直行,日落前可抵達‘斷情崖’,那裏是通往原始宮的第一道門戶。”
    胖頭陀突然問道:“老前輩不與我們同行?”
    村長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我的使命是守護這個村子,等待……下一個輪回。”
    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漸漸模糊,聲音也越來越遠:
    “記住,合歡原始宮中的考驗會挖掘你們內心最深的恐懼與渴望。唯有直麵本心,方能找到真相……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村長的身影已完全消散在晨霧中,仿佛從未存在過。
    “這老家夥……”胖頭陀撓撓光頭,“神神叨叨的。”
    杜文軒握緊手中的玉簡,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力量:“他沒說謊。這玉簡中確實有通往合歡原始宮的路徑。”
    玉無瑕的合歡鈴突然自行震動起來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
    她低頭查看,發現鈴鐺內部浮現出一行小字:
    “命劫將至,三魂歸一。”
    “我們走吧。”杜文軒收起玉簡,看向兩位同伴,“不管合歡原始宮藏著什麽,我們都必須麵對。”
    玉無瑕點點頭,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然。
    胖頭陀拍拍肚皮,豪氣幹雲地說道:“走!老衲倒要看看這合歡宗的聖地有什麽了不起!”
    三人沿著村長指引的小徑前行,很快離開了村子的範圍。
    山路崎嶇,雲霧繚繞,遠處的群山如同沉睡的巨人,沉默地注視著這三個渺小的旅人。
    行至半山腰,杜文軒突然停下腳步。
    他的右臂魔紋再次傳來劇痛,混沌視界中看到前方山路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阻隔。
    “有結界。”他低聲警告。
    玉無瑕上前一步,合歡鈴發出清脆的聲響,冰藍色的靈力在身前形成一道光幕。
    她閉目感應片刻:“這是合歡宗的‘七情障’,隻有通過情感共鳴才能打開。”
    胖頭陀撓撓頭:“那怎麽辦?老衲可不懂什麽情啊愛的。”
    杜文軒與玉無瑕對視一眼,同時伸出手。
    情蠱的粉紅靈絲與混沌氣流交織,在空中形成一道奇異的橋梁,輕輕觸碰那無形的屏障。
    刹那間,屏障如水波般蕩漾開來,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。
    “走!”杜文軒率先踏入。
    通道內光線昏暗,四周的岩壁上刻滿了古老的符文,散發著淡淡的粉色光芒。
    胖頭陀好奇地觸摸那些符文,突然怪叫一聲縮回手:“燙死佛爺了!”
    “別亂碰。”玉無瑕警告道,“這些是情紋,蘊含著強烈的情感能量。”
    杜文軒的混沌視界中,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,每一道都蘊含著一段記憶、一種情感。
    他看到了喜悅、憤怒、悲傷、恐懼……人類最原始的情緒在這裏被具象化。
    通道盡頭是一處懸崖,名為“斷情崖”。
    崖邊立著一塊石碑,上麵刻著“萬世情緣起於此”七個大字。
    崖下雲霧繚繞,深不見底。
    對麵懸崖上隱約可見一座古老宮殿的輪廓,被七色彩虹環繞,宛如仙境。
    “那就是合歡原始宮。”杜文軒輕聲道。
    玉無瑕的身體微微顫抖,無瑕冰心的裂紋似乎在隱隱作痛。
    她望著那座宮殿,眼中閃過一絲恐懼:“我能感覺到……有什麽在呼喚我。”
    胖頭陀走到崖邊,探頭看了看:“怎麽過去?飛過去?”
    話音剛落,崖邊的石碑突然亮起粉色的光芒。
    一道由情絲編織的彩虹橋從對麵延伸而來,穩穩地落在三人麵前。
    “踏上此橋,便無回頭路。”一個飄渺的女聲在空中回蕩,“七情考驗,生死由天。”
    杜文軒深吸一口氣,率先踏上彩虹橋。
    橋身看似虛幻,卻意外地穩固。
    玉無瑕緊隨其後,胖頭陀猶豫片刻,也跟了上來。
    走到橋中央時,杜文軒突然停下腳步。
    他轉向兩位同伴,神情前所未有的嚴肅:“此去凶險難料,我們可能需要立個約定。”
    玉無瑕靜靜地看著他,冰藍色的眼眸中倒映著彩虹的光芒:“什麽約定?”
    “不解此情,不還塵寰。”杜文軒一字一頓地說道。
    胖頭陀撓撓頭:“啥意思?”
    “意思是……”玉無瑕的嘴角微微上揚,“不弄清楚這一切的真相,我們絕不回頭。”
    胖頭陀哈哈大笑:“好!老衲就喜歡這種不死不休的調調!”
    杜文軒伸出右手,玉無瑕將手覆在上麵,胖頭陀的胖手最後壓上。
    三人的靈力在這一刻交融——混沌氣流、冰藍靈力和金色佛光交織成一幅奇異的畫麵。
    “不解此情,不還塵寰!”三人的聲音在懸崖間回蕩。
    彩虹橋的另一端,合歡原始宮的大門無聲地開啟,仿佛在迎接這三位不平凡的訪客。
    宮殿深處,一麵古老的鏡子泛起微光,鏡中浮現出三個模糊的身影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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