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地的生活緊張而枯燥。弩箭事件的陰影雖然依舊存在，但隨著時間推移和安保加強，工友們緊繃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了一些。林小風白天埋頭苦幹，晚上則爭分奪秒地進行著他無人知曉的“修煉”和“尋寶”。那塊深灰色的金屬礦石碎塊耗盡後，他又陸續找到了一些蘊含土行、金行能量的碎石，品質參差不齊，但都成了他修煉的資糧。玉佩內的那道青色符文虛影，在他不斷吸收金行能量，類似礦石碎塊的過程中，似乎真的凝實了極其微弱的一絲，讓他對玉佩的感應也清晰了一點。雖然依舊無法主動溝通，但這微小的進步也讓他欣喜不已。
    這天是工地的休息日。連續的高強度施工後，孫強給大家放了一天假。工友們有的結伴去附近鎮上買東西，有的在宿舍蒙頭大睡。林小風惦記著房租的事，也想去看看王羽欣，順便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有用的“資源”。
    他揣著這幾天省吃儉用攢下的錢，裏麵大部分是還張建軍的房租，坐上了返回城中村的公交車。熟悉的顛簸和擁擠，空氣中彌漫著不同的生活氣息。再次踏入向陽公寓所在的那片區域，看著那些低矮破舊的樓房和狹窄髒亂的巷子，林小風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。僅僅離開不到半個月，他的心境已然不同。
    他先上了三樓。303的房門緊閉著，門上那張寫著“303”的小木牌依舊歪斜地釘在那裏。林小風從門縫底下塞進去了一個裝著錢的信封，裏麵是拖欠的房租和一點額外的補償。他沒敲門，放下錢就悄悄離開了。有些虧欠，記在心裏就好。
    離開向陽公寓，他腳步輕快地走向“興隆”便利店。遠遠地，就看到那個熟悉的紅色招牌。推開掛著“歡迎光臨”塑料牌的玻璃門，“叮咚”聲依舊。
    櫃台後麵，王羽欣正低頭看著什麽，秀氣的眉毛微微蹙起，似乎有些煩惱。聽到門響，她抬起頭，看到是林小風，眼中掠過一絲驚訝，隨即那抹煩惱似乎被衝淡了一些，嘴角微微彎起一個清淺的弧度。
    “是你啊？好久不見。”她放下手裏的東西——林小風瞥見那是一張像是宣傳單的紙張。
    “嗯，我換了個工地，在城西那邊。”林小風走到櫃台前，目光掃過貨架，最終落在一排袋裝牛奶上。他現在手頭稍微寬裕了點，想買點東西謝謝她上次的“找零”。
    “城西？那挺遠的。”王羽欣點點頭，目光也下意識地掃過林小風。他看起來比上次精神了一些，雖然依舊瘦削，但臉色沒那麽蒼白了，額角的擦傷也隻剩下淡淡的痕跡，眼神似乎……也明亮了一些，少了些之前的麻木和怯懦。
    “嗯，是遠點，但工錢高些。”林小風說著，拿起一袋牛奶，又挑了一個看起來鬆軟的麵包，“這個，還有這個。”
    王羽欣有些意外，清澈的眼眸裏帶著一絲笑意：“看來新工地不錯？”
    “還行，工頭人挺好。”林小風將東西放在櫃台上，掏出錢付賬。這一次，他付得幹脆利落，甚至找回的零錢也沒再推辭。
    王羽欣熟練地掃碼收錢，將東西裝進塑料袋遞給林小風。就在遞東西的時候，她放在櫃台裏麵的那張宣傳單被帶了出來，飄落在地上。
    林小風彎腰幫她撿起。那是一張某連鎖超市的招聘宣傳單，上麵印著“儲備幹部”、“收銀員”等職位信息，待遇看起來比便利店要好不少。
    王羽欣接過宣傳單，隨手放在一邊，但眉宇間那抹淡淡的愁緒又浮現出來。
    “你想換工作？”林小風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問道。他能感覺到王羽欣似乎有心事。
    王羽欣輕輕歎了口氣，手指無意識地卷著宣傳單的邊角：“嗯，有這個想法。這家超市新開的分店離我家更近些，待遇也好一點。”她頓了頓，聲音低了些，“不過……這邊老板對我還不錯，我剛來城裏的時候，是他收留的我。現在提辭職，有點……開不了口。”
    原來是這樣。林小風明白了她的煩惱。知遇之恩和更好的前途之間的兩難。他看著王羽欣清秀的側臉，看著她眉宇間那抹溫柔的愁緒，心中微微一動。這個在他最落魄時，用巧妙方式給予他溫暖和尊嚴的女孩，原來也有自己的困境。
    “老板……應該能理解吧？”林小風笨拙地組織著語言，“人往高處走。你提前說，給他時間找人，應該……沒問題？”他不太會安慰人，隻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    王羽欣抬起頭，看著林小風認真的眼神，那眼神裏有真誠的關切。她忽然笑了笑，笑容如同撥開雲霧的月光：“你說得對。是我自己糾結了。謝謝你，林小風。”
    一句簡單的“謝謝你”，讓林小風有些局促，耳根微微發熱。他連忙搖頭：“沒……沒什麽。應該是我謝你才對。”
    就在這時，便利店的門再次被推開，幾個穿著附近職高校服、頭發染得五顏六色的小青年吵吵嚷嚷地走了進來。為首的一個黃毛叼著煙，眼神輕佻地掃過店內，最後落在王羽欣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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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喲，欣欣姐，忙著呢？”黃毛嬉皮笑臉地湊到櫃台前，一股煙味撲麵而來。
    王羽欣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，但臉上還是維持著職業化的平靜：“要買什麽？”
    “買煙！老規矩，利群！”黃毛大大咧咧地說著，目光卻肆無忌憚地在王羽欣臉上和身上打轉。他身後的幾個跟班也發出不懷好意的哄笑。
    王羽欣忍著不適，轉身去拿煙。
    黃毛的目光這時才落到站在一旁的林小風身上，看到他身上洗得發白的舊衣服和沾著點灰塵的工裝褲，眼中立刻露出毫不掩飾的鄙夷：“嗬，哪來的土包子？買得起東西嗎？別擋著道兒！”
    林小風眼神一冷。若是以前，他或許會默默低頭退開。但此刻，經曆了弩箭刺殺、日夜苦修的他，心中早已燃起了一簇不甘的火苗。他冷冷地瞥了黃毛一眼，沒說話，但也沒有讓開的意思。
    “嘿？還瞪我？”黃毛被林小風那冰冷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舒服，感覺自己在小弟麵前丟了麵子，伸手就要去推林小風，“滾開點！聽見沒！”
    就在黃毛的手即將碰到林小風肩膀的瞬間——
    林小風胸口的玉佩突然傳來一絲極其微弱、幾乎難以察覺的溫熱感！同時，一股奇異的意念再次浮上心頭——不是預警危險，而是一種……引導？仿佛在告訴他，可以輕易地躲開，甚至……可以給對方一點小教訓？
    林小風幾乎是下意識地，順著那股意念的引導，身體極其自然地、幅度很小地向側麵滑開半步，同時腳下似乎“不經意”地勾了一下旁邊一個擺放著促銷飲料的塑料箱底座。
    黃毛的手推了個空，身體因為用力過猛而微微前傾。就在這時，那塑料箱底座被林小風“不經意”地一勾，稍微挪動了一下位置。
    “哎喲！”黃毛一腳絆在挪了位的塑料箱底座上，重心頓時不穩，整個人像個滾地葫蘆一樣，“噗通”一聲摔了個結結實實的狗啃泥！嘴裏叼著的煙也飛了出去。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！”他身後的小弟們先是愣了一下，隨即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。
    “老大！你咋平地也能摔跤啊？”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太搞笑了！”
    黃毛狼狽不堪地爬起來，臉上沾著灰，又羞又怒，指著林小風：“媽的！你……你絆我？！”
    林小風一臉“無辜”地攤了攤手，眼神依舊平靜：“我站著沒動，你自己摔的。”
    “你放屁！”黃毛惱羞成怒，掄起拳頭就想衝上來。
    “夠了！”王羽欣清冷的聲音響起，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。她手裏拿著煙，冷冷地看著黃毛，“煙還要不要？不要就出去！再鬧事我報警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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