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8章 祭壇遺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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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靠近中心祭壇,腳下的青石板路越發寬闊平整,雖然依舊被厚厚的青苔和頑強鑽出石縫的銀灰色藤蔓覆蓋,但依稀能感受到昔日通往聖地的莊嚴肅穆,空氣中彌漫的古老氣息和精純靈氣也越發濃鬱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一絲清涼的甘甜,讓林小風連日奔波的疲憊感一掃而空,璿璣穴的碧光都顯得更加靈動。
祭壇的全貌逐漸清晰,它由三層巨大的圓形平台壘疊而成,目測底層直徑超過五十米,通體由那種溫潤如玉的灰白色巨石砌成,渾然一體,找不到絲毫拚接的縫隙,仿佛是從一塊完整的巨岩中雕琢而出,月光灑在石壁上,反射出柔和內斂的光暈,使得整座祭壇如同沐浴在聖潔的光輝中。
祭壇基座周圍,散落著數十根斷裂的巨大石柱,這些石柱每一根都需要數人合抱,高度超過十米,雖然大多攔腰折斷或傾頹在地,但依舊能想象出它們完整時支撐著恢弘殿宇的壯觀景象,林小風走近一根倒伏在地、相對完好的石柱,仔細看去。
石柱表麵布滿了刀劈斧鑿般的歲月痕跡,但主體依舊保存完好,柱身上雕刻著極其繁複精美的浮雕!那並非尋常的花鳥魚蟲或人物故事,而是一幅幅充滿了玄奧意味的畫麵:
有形態各異、栩栩如生的珍禽異獸在雲霧繚繞的山林間奔騰嬉戲,其中一種頭生獨角、身披鱗甲、形似麒麟的異獸圖案反複出現;有先民們跪拜在地,雙手高舉,似乎在向天空中的日月星辰祈禱,他們的衣著古樸,帶著明顯的上古遺風;有蜿蜒如龍、散發著光芒的奇異礦脈從大地深處探出,礦脈周圍生長著奇花異草;最引人注目的,是占據了大片區域的、複雜到令人目眩的星辰運行軌跡圖,以及一些如同符籙般的神秘紋路,這些紋路隱隱與林小風在玉佩內部感知到的某些結構有幾分相似!
“這些雕刻…描繪的是清溪鎮先民的生活?他們的信仰?還有…礦脈?”林小風的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石麵,感受著那古老匠心的痕跡,那些星辰圖和神秘符文,顯然蘊含著某種天地至理或陣法奧秘,可惜太過深奧,他完全無法理解。唯一能感受到的,是這些石柱本身,似乎也蘊含著極其微弱的地脈靈氣,與整個祭壇、與這片土地連為一體。
他抬起頭,望向祭壇,通往第一層平台的,是一條同樣由灰白石料砌成的寬闊階梯,共有九十九級,階梯上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和銀灰色藤蔓。
林小風深吸一口氣,邁步踏上第一級台階。
嗡…
就在他腳步落下的瞬間,腳下傳來極其輕微的震動感,同時,胸口的玉佩微微一熱,他立刻停下,凝神戒備,震動感很快消失,似乎隻是某種沉寂力量的輕微共鳴。
他繼續拾級而上,腳步沉穩,每踏上一級台階,玉佩的溫熱感就清晰一分,與祭壇的聯係也緊密一分。同時,他也感受到一股無形的、柔和卻堅韌的壓力,隨著高度的提升而緩緩增加,這壓力並非針對肉體,更像是作用於精神和意誌,帶著一種莊重的審視意味。
林小風屏息凝神,運轉璿璣訣,保持靈台清明,步伐堅定地向上攀登,九十九級台階,如同一次小小的朝聖之路。當他踏上最後一階,站在第一層寬闊的平台邊緣時,那股無形的壓力驟然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平和與歸屬感。
第一層平台極為開闊,地麵平整如鏡,同樣覆蓋著灰塵和藤蔓,平台中央,矗立著九尊形態各異的異獸石雕!這些石雕比廣場邊緣的要完整得多,也更加栩栩如生,每一尊都高達三米以上!
有振翅欲飛、翎羽華麗的青鸞;有盤踞昂首、鱗甲森然的螭龍;有背負龜甲、口銜玉書的玄龜;有腳踏祥雲、睥睨四方的白虎…其中最為高大、占據中心位置的,正是石柱上反複出現的那種獨角披鱗、神駿威嚴的麒麟瑞獸!九尊石雕以某種玄奧的方位排列,隱隱拱衛著通往第二層平台的階梯入口,它們曆經歲月,石質表麵有些風化,但那股源自石雕本身的、若有若無的威嚴靈韻,依舊令人心折。
“九尊瑞獸…鎮守四方,拱衛核心…”林小風心中震撼,這格局,絕非普通村鎮的祭壇能有!更像是某種古老傳承的聖地核心!
他繞著平台走了一圈,仔細觀察每一尊石雕,在麒麟瑞獸石雕的基座上,他發現了一些刻痕,湊近細看,那並非裝飾花紋,而是幾行更加古老、更加難以辨認的文字!這些文字與他之前在石臼上看到的蝌蚪文有些相似,但結構更加複雜,筆鋒間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道韻。
“這…難道是清溪鎮先民使用的文字?”林小風拿出手機,再次拍照記錄。他嚐試著將一絲靈力注入指尖,小心翼翼地觸碰那些文字。
嗡!
異變突生!
指尖靈力接觸文字的瞬間,麒麟石雕那雙空洞的石質眼眸中,似乎極其微弱地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靈光!同時,一股極其微弱、卻異常精純的意念碎片,如同穿越了萬古時光,瞬間湧入林小風的腦海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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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並非完整的語言或畫麵,而是一種強烈的情緒和模糊的影像碎片:
……守護……地脈之源……不容褻瀆……
……背叛……星光黯淡……封印開啟……災劫降臨……
……鑰匙……歸位……傳承不滅……
這意念碎片來得快,去得也快!林小風渾身一震,如同觸電般收回手指,驚疑不定地看著眼前的麒麟石雕,剛才那一瞬間,他仿佛聽到了無數先民悲愴的呐喊,感受到了刻骨的仇恨和沉痛的守護意誌!
“守護地脈之源…背叛…災劫降臨…鑰匙歸位…”林小風回味著那些碎片信息,心髒狂跳,這些信息印證了他之前的許多猜測!清溪鎮果然守護著極其重要的地脈礦源!而它的毀滅,源於內部的背叛和隨之而來的災劫!玉佩,就是所謂的“鑰匙”?!清溪鎮……岷山地宮下方是否也是蘊靈地脈的一部分?
他抬頭看向通往第二層的階梯,眼神變得更加凝重和堅定,秘密的核心,就在上麵!
第二層的階梯隻有四十九級,踏上台階的瞬間,那股無形的精神壓力再次出現,並且比第一層強烈了數倍!仿佛有無數道目光在審視著他的靈魂,考驗著他的意誌是否純粹,是否懷有惡意。
林小風緊守心神,將所有的雜念——對力量的渴望、對宗家的仇恨、對真相的迫切——都暫時壓下,心中隻存一個念頭:找到答案,完成玉佩的指引,他步履堅定,一步一個腳印向上攀登,汗水浸濕了他的鬢角,精神上的重壓讓他感到有些眩暈,但他眼神依舊清明。
當他踏上第二層平台時,壓力驟然消失,眼前豁然開朗。
第二層平台比第一層小了一圈,中央沒有石雕,隻有一個巨大的、由整塊暗青色玉石雕琢而成的渾圓石球!石球直徑超過三米,表麵光滑無比,在月光下流轉著深邃內斂的光華,石球表麵並非完全光滑,而是雕刻著無數細密的、如同繁星般的點和連接它們的、更加纖細的線條,構成了一幅浩瀚無垠、複雜精妙的星圖!這星圖比石柱上的更加完整、更加宏大,仿佛將整個宇宙的縮影都囊括其中!
石球並非直接置於地麵,而是懸浮在一個同樣由玉石砌成的、直徑約五米的環形凹槽之上!凹槽內壁雕刻著與石柱上相似的、充滿道韻的神秘符文,石球與凹槽之間,有肉眼可見的、極其淡薄卻凝練無比的乳白色靈霧在緩緩流轉,托浮著石球,讓它如同失重般緩緩自轉。
一股難以形容的、浩瀚如同星海般的磅礴氣息,從這渾圓石球上散發出來!林小風站在它麵前,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塵埃!這石球,絕對是整個祭壇,乃至整個清溪鎮陣法體係的核心樞紐之一!
“星樞玉魄?!”一個名字瞬間蹦入林小風腦海,源自玉佩傳承信息中某個極其模糊的片段,這絕對是了不得的寶物!
他強忍著心中的震撼,繞著石球緩緩移動,仔細端詳,在石球正對著通往第三層階梯入口的那一麵,他發現了一處不同尋常的地方。
那裏,星圖線條的中央,有一個巴掌大小、形狀極其規則的圓形凹槽!凹槽內部光滑無比,邊緣刻著一圈更加細密的符文,這凹槽的形狀…林小風隻看了一眼,心髒就猛地一跳!
那大小,那弧度,與他胸口的玉佩…幾乎一模一樣!
玉佩在胸口劇烈震動,傳遞出強烈的渴望和歸屬感!仿佛找到了它失落萬載的家園!
“難道…這裏就是玉佩原本鑲嵌的位置?”林小風心中掀起驚濤駭浪!他下意識地伸手探向胸口,想要取出玉佩。
然而,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玉佩的瞬間!
異變再生!
嗡——!!!
懸浮的星樞玉魄猛然一震!其上浩瀚的星圖驟然亮起!無數星光般的亮點在球體表麵流轉閃爍!與此同時,整個祭壇,乃至整個清溪鎮廢墟,都發出了低沉的、如同大地脈動般的轟鳴!一股比之前強大百倍的、充滿威嚴的排斥之力,如同無形的巨浪,狠狠拍向林小風!
林小風猝不及防,如同被攻城錘正麵擊中!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!身體不受控製地倒飛出去,重重摔在第二層平台的邊緣!全身骨骼仿佛都要散架,靈力瞬間紊亂!
排斥之力並未消失,反而如同實質的牆壁,將他牢牢壓製在平台邊緣,無法再靠近星樞玉魄分毫!
“為什麽?!”林小風心中驚駭莫名!玉佩是鑰匙,凹槽就在眼前,為何會遭到如此強烈的排斥?!
他掙紮著抬起頭,望向那光芒流轉的星樞玉魄。在玉魄散發出的、如同實質的星光光輝中,他似乎看到了一些極其模糊、如同水波倒影般的影像碎片閃過:“……一枚與他胸口玉佩幾乎一模一樣、但氣息更加古老浩瀚的玉玨,鑲嵌在凹槽之中,引導著浩瀚的星力……一道模糊的、散發著滔天邪氣的黑色身影,手持一柄滴血的扭曲骨刃,悍然斬向星樞玉魄!玉魄劇烈震蕩,鑲嵌其上的玉玨悲鳴一聲,光芒黯淡,崩飛而出……
……無數先民在黑色的火焰和恐怖的嘶吼中倒下……大地開裂……守護的瑞獸石雕崩碎……
……最後,是鋪天蓋地的、散發著陰冷死寂氣息的濃霧,從地脈深處噴湧而出,瞬間淹沒了整個清溪鎮……
這些影像碎片一閃而逝,充滿了絕望、悲壯和不甘!同時,一股源自星樞玉魄本身的、刻骨銘心的悲傷、憤怒和深深的戒備意誌,如同冰冷的潮水,衝擊著林小風的心神!
排斥的力量,正是源於這股意誌!它似乎將林小風當成了某種威脅,或者…與那影像中斬裂玉魄的黑色身影,產生了某種關聯?!
林小風瞬間明白了!
“不是排斥玉佩!是排斥…我?!”他心中劇震,“難道是因為我身上有林家宗家的血脈氣息?!或者…因為那場導致清溪鎮毀滅的災劫,與我的血脈先祖有關?!” 這個念頭讓他如墜冰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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