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血脈之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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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冰冷的排斥之力如同無形的枷鎖,死死地將林小風禁錮在第二層平台的邊緣,五髒六腑如同被巨石碾壓,喉頭腥甜不斷上湧,星樞玉魄散發著浩瀚而悲傷的星輝,那股源自核心的、刻骨銘心的戒備與憤怒意誌,如同冰冷的針尖,不斷刺穿著他的精神防禦。
    剛才驚鴻一瞥的影像碎片,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:“那枚崩飛的玉玨,那毀天滅地的黑色身影,那在絕望中湮滅的古老聚落……還有最後,那吞沒一切的、源自地脈深處的陰冷死霧!”
    “災劫……源自背叛……而背叛者……可能與我血脈同源?!”這個推斷讓林小風心中湧起巨大的荒謬感和冰冷的寒意,玉佩是鑰匙,是清溪鎮守護之物,它選擇了失憶流落的自己,指引自己歸來。可清溪鎮最後的守護意誌,卻因為自己血脈中可能存在的“烙印”,將自己視為威脅,拒之門外!
    這簡直是命運的嘲弄!
    “不!不可能!”林小風咬緊牙關,眼中爆發出不甘的光芒,他強行運轉璿璣訣,碧綠的生機靈力在體內瘋狂流轉,試圖修複傷勢,抵抗那無處不在的排斥力,神道訣的土黃色光暈也竭力亮起,試圖溝通腳下祭壇的地脈之氣,尋求一絲庇護。
    嗡!
    璿璣穴的碧光頑強地亮起,如同在狂風暴雨中搖曳的燭火,雖然微弱,卻堅韌不滅。神道穴的土黃光帶艱難地連接著祭壇的石基,傳遞來一絲極其微弱、卻真實存在的、屬於大地的厚重與包容感,這絲感覺,與星樞玉魄那充滿戒備的排斥意誌,形成了奇特的對抗。
    就在這對抗僵持的瞬間!
    林小風胸口,那枚沉寂了片刻的玉佩,再次爆發出溫潤卻堅定的白光!這光芒並非攻擊,而是充滿了安撫、溝通和證明的意味!它主動脫離林小風的胸口,懸浮而起,緩緩飄向那星圖流轉的玉魄!
    玉佩的光芒柔和地灑向星樞玉魄,傳遞著一股清晰而哀傷的意念:“……歸來……非敵……傳承……守護……”
    星樞玉魄的旋轉似乎停滯了一瞬,排斥之力也出現了微不可查的減弱,玉魄表麵的星圖光輝閃爍不定,那股悲傷憤怒的意誌似乎陷入了某種遲疑和掙紮,它“看”著懸浮的玉佩,感受著那同源的氣息,也“感受”著下方那個被它壓製的年輕人身上,那股雖然被排斥力壓製、卻依舊頑強不屈的生機靈力璿璣訣)和試圖溝通地脈的厚重意誌神道訣)。
    玉佩繼續傳遞著信息,這一次,似乎夾雜著一些林小風自身的記憶碎片:“他在都市底層掙紮求生、在工地揮汗如雨、在推拿店積累善緣、玉佩覺醒、黑石峪死裏逃生、一路追尋至此…這些畫麵,帶著他真實的情感——堅韌、不屈、以及對真相的渴望,並無絲毫邪念。”
    星樞玉魄的星輝緩緩收斂了一些,那股針對林小風的恐怖排斥力,如同退潮般緩緩減弱。雖然並未完全消失,但至少不再讓他感到窒息般的痛苦,它似乎在重新評估。
    林小風抓住這喘息之機,掙紮著坐起身,抹去嘴角的血跡,他目光堅定地看向星樞玉魄,朗聲道:“前輩!我不知道我的血脈是否與當年的背叛者有關!但我林小風,今日來此,絕非為破壞或掠奪!玉佩選擇了我,指引我歸來!我亦身負血海深仇,欲尋力量根源,查明身世真相!若清溪鎮之劫真與我祖上有關,我願承此因果,查明真相,以慰先靈!若此地尚存守護之責,我林小風,願持此玉佩,繼往開來!”
    他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意誌,在空曠寂靜的祭壇上回蕩,這不僅是說給星樞玉魄聽,更是他立下的心誓!
    玉佩的光芒微微波動,似乎傳達著林小風的誓言。
    星樞玉魄沉默了,星圖的光輝明滅不定,那股浩瀚的意誌在林小風身上反複掃過,似乎在仔細甄別他的靈魂本質和話語的真偽。
    時間仿佛凝固。
    終於!
    嗡…
    一聲低沉悠長的嗡鳴從星樞玉魄內部傳出,如同一聲跨越萬古的歎息,玉魄表麵的星圖徹底恢複了平靜流轉的狀態,不再有強烈的敵意光輝,那股籠罩林小風的排斥之力,如同冰雪消融,徹底消散無蹤!
    星樞玉魄中央,那個玉佩形狀的凹槽,散發出柔和的白光,如同在發出無聲的邀請。
    排斥,解除了!
    林小風長長地舒了一口氣,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,頓時感到一陣脫力般的虛弱,剛才的對抗雖然短暫,卻耗盡了他的心神和大量靈力,他掙紮著站起身,對著星樞玉魄深深一躬:“多謝前輩明鑒!”
    他走到玉魄前,看著那個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凹槽,又看了看懸浮在空中的玉佩,此刻,玉佩也傳遞來清晰的催促之意。
    林小風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捧住懸浮的玉佩,入手溫潤,仿佛帶著一絲雀躍,他深吸一口氣,將玉佩緩緩地、鄭重地,按向那個等待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凹槽。
    嚴絲合縫!
    就在玉佩嵌入凹槽的瞬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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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轟——!!!
    整個星樞玉魄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!其上的星圖仿佛活了過來,無數星辰光點沿著玄奧的軌跡瘋狂流轉、組合!一道粗大的、凝練如實質的銀色光柱,如同貫通天地的橋梁,驟然從玉魄頂端衝天而起,直射天穹!
    整個清溪鎮廢墟仿佛被驚醒!覆蓋在斷壁殘垣上的銀灰色藤蔓同時亮起星星點點的微光!那些散落在廣場、道路旁的瑞獸石雕殘骸,也隱隱發出低沉的嗡鳴!幹涸的水池底部的星圖紋路亮起微光!大地深處傳來更加清晰、更加澎湃的脈動!
    祭壇第三層平台上,也同時亮起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、由純淨月光構成的玄奧紋路!
    林小風站在光柱的邊緣,沐浴在浩瀚的星輝之中,震撼地看著眼前這天地異象!他感到一股精純浩瀚、難以想象的能量,正通過腳下的祭壇,通過嵌入玉魄的玉佩,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體內!這股能量溫和而磅礴,帶著星辰的深邃、月華的清冷和大地脈動的厚重,迅速滋養著他幹涸的經脈,修複著傷勢,並推動著他璿璣神道小周天的循環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!
    瓶頸在鬆動!修為在暴漲!
    然而,這能量灌輸僅僅持續了不到十息!
    突然!
    哢嚓!
    一聲極其細微、卻令人心膽俱裂的碎裂聲,從星樞玉魄內部傳來!
    緊接著,衝天而起的銀色光柱劇烈地閃爍了一下,如同風中殘燭,驟然變得極其不穩定!星圖流轉的速度變得紊亂!玉魄表麵,以玉佩嵌入點為中心,竟然蔓延開幾道細密的、如同蛛網般的裂痕!玉佩本身也發出悲鳴般的震顫!
    那股浩瀚磅礴的能量灌輸戛然而止!如同被生生掐斷!
    “怎麽回事?!”林小風大驚失色!
    星樞玉魄的光芒急劇黯淡下去,傳遞出一股強烈的、如同生命垂危般的虛弱和焦急意念:“……核心殘缺……地脈失衡……反噬……快離開……”
    核心殘缺?地脈失衡?
    林小風瞬間明白了!玉佩雖然是鑰匙,但它本身在當年那場災劫中,隨著玉玨崩飛而受到了損傷!它並不完整!強行開啟並溝通星樞玉魄和地脈核心,引發了能量反噬!不僅無法穩定大陣,反而加速了玉魄的崩壞,甚至可能引動地脈深處那導致清溪鎮毀滅的恐怖力量!
    轟隆隆——!!!
    仿佛印證著他的想法,大地深處再次傳來沉悶恐怖的轟鳴!這一次,聲音不再平和,而是充滿了暴戾和毀滅!整個祭壇開始劇烈搖晃!祭壇下方,那片死寂的廢墟深處,隱隱傳來令人心悸的、如同鬼哭般的風聲,似乎有什麽極其陰冷邪惡的東西,正在被這能量紊亂所驚動!
    星樞玉魄的光芒明滅不定,裂痕在擴大!它傳遞的意念充滿了絕望的催促:“走!……上……第三層……取傳承……速離……封印……將破……”
    上第三層?取傳承?封印將破?
    林小風看著玉魄上蔓延的裂痕,感受著腳下大地傳來的恐怖悸動,以及廢墟深處複蘇的陰冷氣息,沒有絲毫猶豫!
    他猛地拔身而起,不再看瀕臨崩潰的玉魄,將速度提升到極致,如同閃電般衝向通往祭壇最高層——第三層平台的最後階梯!
    身後,星樞玉魄發出的光芒如同最後的回光返照,猛地亮了一下,隨即徹底黯淡下去,玉佩從凹槽中自動彈出,光芒也變得極其微弱,落入林小風懷中,玉魄表麵,蛛網般的裂痕密布,仿佛下一刻就會徹底崩碎。
    而整個清溪鎮廢墟,在失去了這核心樞紐的勉強維係後,籠罩在建築和藤蔓上的點點星光迅速熄滅,那吞沒一切的、灰白色的、帶著死寂陰冷氣息的濃霧,正從祭壇基座周圍、從幹涸的水池底部、從廢墟的各個角落,如同蘇醒的惡魔般,瘋狂地噴湧而出,迅速彌漫開來!比之前更加濃鬱,更加冰冷,充滿了毀滅性的氣息!
    林小風的身影,在濃霧合攏、毀滅降臨的前一瞬,如同搏擊風暴的海燕,毅然決然地衝上了祭壇之巔——那神秘的第三層平台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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