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萬貫裝傻充愣，反正現在死無對證。
    李睿在上麵看著他們狗咬狗，覺得很有意思。
    “阮明，你說他們收了你的銀子，有證據嗎。”
    阮明愣了一下，他當然沒證據，送銀子這種事哪會留證據。
    “沒有吧，那就是誣陷。”
    李睿的話讓那些士族鬆了口氣，看來皇帝不打算追究這事。
    可下一句話就讓他們的心又提到嗓子眼。
    “不過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。”
    陳萬貫臉色大變。
    “陛下，這不能聽他一麵之詞啊。”
    “確實不能聽一麵之詞，所以朕要查。”
    李睿的聲音很平靜，平靜得讓人發冷。
    “查你們的賬本，查你們的書信，查你們家裏的每一個下人。”
    “隻要有一丁點證據證明你們參與謀反，誅九族。”
    誅九族三個字一出，所有人都跪不住了，有幾個膽小的直接癱在地上。
    他們當然和阮明有勾結，雖然做得隱秘，但要真查肯定能查出蛛絲馬跡。
    到時候就不是丟土地的事了，是要掉腦袋的。
    “當然，朕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。”
    “現在主動坦白的，可以免死。”
    “隻沒收家產，人發配邊疆。”
    發配邊疆也是九死一生，但總比誅九族強。
    錢老三第一個扛不住了。
    “陛下，草民有罪，草民確實收了阮明五千兩銀子。”
    有了第一個，就有第二個，很快七八個士族都承認收了錢。
    陳萬貫還在硬撐，他收的最多，足足三萬兩，要是承認了，家產肯定保不住。
    “陳萬貫，你呢。”
    李睿直接點名。
    “草民，草民真的沒有。”
    陳萬貫咬死不認。
    “是嗎，那朕問你，昨天晚上你派管家陳福去了哪。”
    陳萬貫心裏咯噔一下，昨晚陳福確實去了阮明府上，送的就是那三萬兩銀子。
    “去，去采買東西。”
    “采買東西要帶三個大箱子。”
    “還要走後門，還要避開所有人。”
    每說一句，陳萬貫的臉色就白一分，皇帝竟然派人盯著他。
    “陳福已經招了，三萬兩銀子，一兩不少。”
    陳萬貫徹底崩潰了，原來陳福早就被抓了。
    他拚命磕頭，額頭都磕出血了。
    李睿不為所動。
    “三萬兩，你倒是大方。”
    “知道這三萬兩能做什麽嗎。”
    “能讓一千個農戶吃一年，能修十裏官道，能建五個學堂。”
    “你卻拿去資助叛軍，你說你該當何罪。”
    陳萬貫已經說不出話了，他知道自己死定了。
    李睿轉頭看向阮明。
    “說說吧，還有誰參與了。”
    阮明知道自己活不了，索性破罐子破摔。
    “黃家給了我兩千石糧食，趙家給了五百套兵器，李家幫我聯絡了城內的內應。”
    每說出一個名字，就有一個士族癱倒在地。
    阮明繼續說。
    “還有城內的幾個官員，戶部的張主事，兵部的劉千總，他們都答應配合我。”
    “要不是你們動作太快，把這些士族都抓了，我的內應就能打開城門。”
    原來叛亂的規模這麽大，要不是李睿先發製人，後果真的不堪設想。
    孔長瑞聽得冷汗直流，沒想到升龍城內竟然有這麽多叛徒。
    “都記下來，一個都不能跑。”
    書記官飛快地記錄著，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。
    就在這時，外麵又傳來喊聲。
    “陛下，抓到一夥人想出城，說是去給叛軍報信的。”
    幾個羽林衛押著五六個人進來，都是剛才那些士族的管家。
    周老頭看到自己的管家也在其中，臉色瞬間慘白。
    他剛才讓管家去後門看看，沒想到這家夥直接想跑出城報信。
    “周老頭，你不是說你沒參與嗎。”
    李睿冷冷地看著他。
    “草民，草民真的不知道。”
    周老頭還想狡辯。
    他的管家卻先開口了。
    “老爺，別裝了，昨天你親口跟我說的，讓我去聯絡城外的周家軍。”
    周家軍，原來周家還有私兵。
    “有多少人。”
    李睿問。
    “回陛下，有八百人，都是周家這些年養的家丁。”
    管家倒豆子一樣全說了。
    “他們現在就埋伏在城外二十裏的樹林裏，等著老爺的信號。”
    八百私兵，這可不是小數目，周家比想象中的實力更強。
    其他士族都驚呆了，沒想到周家藏得這麽深。
    “周老頭，你倒是深藏不露啊。”
    李睿的聲音裏帶著殺意。
    周老頭知道瞞不住了，索性也不裝了。
    “沒錯，我是養了私兵，那又怎樣。”
    他站起身，雖然年紀大了，但氣勢還在。
    “我周家在安南三百年，憑什麽要把基業拱手讓人。”
    “你們大夏人是厲害，可這裏是安南，是我們的地盤。”
    “就算你殺了我，周家的子弟還會繼續反抗。”
    “總有一天，你們會被趕出去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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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，倒是有幾分骨氣。
    可李睿聽了卻笑了。
    “三百年，很了不起嗎。”
    “朕告訴你什麽叫了不起。”
    他走到周老頭麵前。
    “了不起的是那些被你們壓榨了三百年還活著的百姓。”
    “了不起的是那些吃不飽飯還要給你們交租的佃戶。”
    “了不起的是那些累死累活一輩子，最後連塊墓地都沒有的農民。”
    “你們算什麽東西，不過是趴在他們身上吸血的蟲子。”
    周老頭被罵得麵紅耳赤，想反駁卻找不出話來。
    李睿繼續說。
    “還有，你說安南是你們的地盤。”
    “錯了，安南是安南百姓的地盤。”
    “你們這些士族，才是外來的強盜。”
    “三百年前，你們祖上不也是從中原逃過來的嗎。”
    “憑什麽占著這裏的土地，奴役這裏的百姓。”
    這話戳到了周老頭的痛處，確實，他們祖上都是中原人，因為戰亂才逃到安南。
    現在反倒說這裏是他們的地盤，臉皮也太厚了。
    “王守義，立刻帶人去剿滅城外的周家私兵。”
    “一個不留。”
    李睿下達了命令。
    “末將領命。”
    王守義帶著人出去了。
    周老頭癱坐在地上，他知道完了，周家三百年的基業，今天徹底完了。
    “還有誰家有私兵的，現在說出來還能保命。”
    李睿環視在場的士族。
    “要是等朕查出來，那就別怪朕不客氣了。”
    這話一出，又有幾個士族戰戰兢兢地站出來。
    “草民家有三十個護院。”
    “草民家有五十個。”
    “草民家有一百個。”
    加起來竟然有上千人，這些士族的實力比想象中強太多了。
    要是他們聯合起來，還真是個麻煩。
    可惜他們太貪心，太自私，永遠不可能真正聯合。
    “都記下來，全部繳械。”
    “敢反抗的，就地正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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