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章 時光描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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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北的天空突然暗沉如鉛,林夏正在醫務室研磨草藥,窗外的風沙驟然變得狂暴。遠處傳來戰士們收拾物資的吆喝聲,她心頭一緊——這陣仗,怕是要起沙暴了。
"快!把門窗封死!"教導員的聲音穿透呼嘯的風聲。林夏慌忙用帆布堵住縫隙,轉頭看見沈淮舟拄著拐杖,正在幫小戰士搬運急救箱。他的臉色仍有些蒼白,上次訓練受傷的右臂還纏著繃帶,卻固執地不肯停下。
"你不要命了?"林夏衝過去奪下他手中的箱子,觸到他掌心的溫度,"醫生說你至少要靜養半個月!"沈淮舟露出那抹讓她又氣又心疼的微笑:"夏夏,我是連長,這種時候......"話音被突然暴漲的風聲撕裂。
沙暴來得比預想中更凶猛。整座營地在狂風中震顫,沙礫拍打著窗欞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。林夏扶著沈淮舟躲進儲藏室,借著應急燈的微光,看見他緊鎖的眉頭。"別擔心,"她握緊他的手,"等沙暴過去,我給你看樣東西。"
黑暗中,沈淮舟突然開口:"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?你從壁畫裏跌出來,像個迷路的小鹿。"他的聲音帶著笑意,卻難掩其中的眷戀。林夏靠在他肩頭,記憶的閘門被打開——那個悶熱的午後,莫高窟的壁畫突然泛起金光,再睜眼,她就跌進了1985年的軍營。
"其實那天,我在壁畫前站了很久。"林夏輕聲說,"我研究了十年敦煌文獻,卻從沒想過會親身走進畫中的世界。"她想起2025年的研究院,全息投影裏的壁畫栩栩如生,卻遠不及此刻真實。
儲藏室的門突然被撞開,狂風裹挾著沙塵灌進來。林夏本能地護住沈淮舟受傷的手臂,卻聽見他大喝:"趴下!"下一秒,沉重的木架轟然倒塌,沈淮舟用身體將她護在身下。木屑飛濺,林夏嗅到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。
"你瘋了?!"她顫抖著摸向他的後背,指尖觸到溫熱的液體。沈淮舟悶哼一聲:"小傷......"但他的臉色迅速變得慘白。林夏紅了眼眶,從隨身的急救包中翻出納米止血貼——這是她從2025年帶來的最後一片。
沙暴持續了整整五個小時。當風聲終於減弱,林夏扶著沈淮舟走出儲藏室,眼前的營地一片狼藉。帆布帳篷被撕成碎片,訓練場的標語牌歪斜地插在沙堆裏。戰士們已經開始清理廢墟,看到連長受傷,紛紛圍上來。
"都去幹活!"沈淮舟強撐著站直,"這點沙暴打不垮我們!"但他搖晃的身形出賣了他。林夏瞪了他一眼,轉頭對戰士們說:"你們先清理重要物資,沈連長交給我。"
回到病房,林夏仔細檢查沈淮舟的傷口。納米止血貼發揮了奇效,血已經止住,但後背上的擦傷觸目驚心。"疼就喊出來。"她一邊消毒一邊說,聲音卻哽咽了。沈淮舟反手握住她的手腕:"夏夏,我沒事。你看,我們又闖過一關。"
夜幕降臨,營地亮起應急燈。林夏坐在沈淮舟床邊,從枕頭下摸出個布包。"說好給你看樣東西。"她展開布包,裏麵是用草葉和野花壓成的書簽,"今天沙暴前采的,本來想做成標本。"
沈淮舟接過書簽,借著燈光仔細端詳。草葉的脈絡清晰可見,一朵小野花的花瓣呈現出淡紫色。"真好看。"他輕聲說,"像你一樣。"林夏的臉瞬間紅了,伸手要搶回來:"油嘴滑舌!"
突然,窗外傳來驚呼。兩人同時看向窗外,隻見夜空中出現奇異的光暈,綠色的光帶在雲層中流轉,宛如莫高窟壁畫中的飛天彩帶。"是極光?"林夏難以置信地說。在西北戈壁看到極光,這太不尋常了。
沈淮舟卻若有所思:"夏夏,你說......這會不會和我們穿越有關?"他的話讓林夏心頭一顫。2025年的研究資料顯示,敦煌壁畫中的某些星象圖與極光現象存在關聯。難道這場沙暴,意外觸發了某種時空共鳴?
兩人默默望著窗外的極光,許久沒有說話。極光的光芒映在沈淮舟的側臉上,勾勒出堅毅的輪廓。林夏靠在他肩頭,感受著他平穩的心跳。在這動蕩的時空裏,這一刻的寧靜顯得尤為珍貴。
"等我傷好了,"沈淮舟突然說,"我們去莫高窟。"他轉頭看向林夏,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,"我想在那裏,在你熟悉的地方,給你一個真正的婚禮。"
林夏的眼眶濕潤了。在2025年,婚禮不過是全息投影下的程式化儀式;而在這裏,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八十年代,沈淮舟的承諾卻重若千鈞。她點點頭,輕聲說:"好,我等你。"
窗外的極光漸漸消散,營地恢複了平靜。沈淮舟終於抵不住疲憊睡去,林夏卻毫無睡意。她坐在床邊,看著男人熟睡的麵容,心中湧起一股暖流。這場穿越,雖然充滿未知與危險,但她從未後悔。因為在這裏,她找到了比任何文物都珍貴的東西——跨越時空的愛情。
月光透過破損的窗戶灑進來,照亮床頭的紅柳戒指和並蒂蓮玉佩。林夏拿起玉佩,觸手溫潤。她突然明白,所謂穿越,或許不是命運的捉弄,而是千年時光精心編織的紅線,將她與沈淮舟緊緊相連。在未來的日子裏,無論還有多少風暴,他們都將攜手麵對,因為彼此就是對方在時光長河中最堅實的錨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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