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此起彼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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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高窟的清晨裹著層黏膩的熱氣,沙礫在朝陽下泛著金屬般的冷光。林夏被帳篷外此起彼伏的爭吵聲驚醒,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掀開帆布簾,正撞見王研究員漲紅著臉和幾個戰士對峙,手裏舉著的青銅羅盤劇烈震顫,指針發瘋似的在刻度盤上打轉。
“這玩意兒從昨天半夜就開始鬧妖!”王研究員的白襯衫後背洇著大片汗漬,“每轉一圈,第16窟的地溫就上升0.5度!”沈淮舟蹲在地上檢查羅盤底部,迷彩褲膝蓋處還沾著前天勘探時的紅膠泥,“像是被某種脈衝信號幹擾了。”他突然抬頭,目光掃過遠處崖壁上晃動的黑影,“所有人警戒!”
林夏本能地摸向胸前玉佩,冰涼的觸感卻讓她心頭一緊——往日溫潤的玉石此刻冷得像塊寒冰,表麵還凝結著細密的霜花。戰士們嘩啦拉開槍栓的瞬間,整片戈壁突然陷入死寂,連盤旋的沙燕都懸停在空中,翅膀保持著詭異的靜止狀態。
“時間......暫停了?”念月的聲音從身後傳來,帶著哭腔。林夏轉身,看見小姑娘舉著的電子表停在0712,秒針下懸著顆將墜未墜的汗珠。遠處沙丘上,幾粒沙礫凝固在躍起的軌跡裏,折射出棱鏡般的七彩光芒。這種景象讓她想起2025年實驗室裏的粒子對撞實驗,當能量過載時,監控畫麵也曾出現過類似的凝滯畫麵。
沈淮舟的刺刀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,刀刃上凝結的冰晶開始逆向生長,順著刀身爬向他的掌心。林夏衝過去抓住他的手腕,皮膚相觸的瞬間,無數畫麵湧入腦海:青銅麵具人在星空下起舞,星匣裂開時湧出的不是絹帛,而是無數糾纏的量子弦線,還有莫高窟在血色月光下分崩離析的慘狀......
“是預知幻象!”林夏鬆開手踉蹌後退,後背撞上堆成小山的考古工具箱,“他們要在月圓之夜重啟維度裂隙!”話音未落,凝滯的時間突然恢複流動,汗珠砸在電子表屏幕上,驚起一片漣漪。王研究員的羅盤“哢嗒”一聲炸成碎片,青銅殘片如彈片般射向眾人。
沈淮舟拽著林夏就地翻滾,鋒利的銅片擦著她發梢釘進沙土。等硝煙散盡,原本空無一物的岩壁上,赫然浮現出用星砂繪製的倒計時——鮮紅的數字“720000”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跳動,每消失一秒,周圍的空氣就變得愈發凝重。
“三天後就是農曆十五。”王研究員顫抖著掏出萬年曆,泛黃的紙頁被冷汗浸得發皺,“1947年考古隊失蹤前,日記裏也記載過這種倒計時。”林夏蹲下身,指尖撫過發燙的星砂,記憶突然閃回昨天在甬道裏發現的星匣殘片。那些碎片內側刻著的西夏文,翻譯過來正是“月滿之時,虛實歸一”。
營地瞬間進入戰時狀態。戰士們用沙袋在洞窟群外圍築起防線,將繳獲的暗區設備改裝成能量探測器;念月抱著老式留聲機,在各個洞窟之間奔走采集壁畫上的音律波動;林夏和王研究員則把自己鎖在臨時實驗室,試圖用星砂破譯倒計時背後的量子密碼。
“這些數字的排列規律,和第321窟藥師經變畫的色彩頻譜完全吻合!”林夏突然拍案而起,震得顯微鏡下的星砂樣本跳起來。她抓起光譜分析儀,將鏡頭對準倒計時投影——那些流動的紅色數字,果然在儀器屏幕上分解成敦煌壁畫特有的石青、石綠、朱砂波長。
王研究員的煙鬥“當啷”掉在地上:“也就是說,暗區勢力是在用壁畫本身的能量作為開啟裂隙的鑰匙?”兩人對視一眼,同時衝向存放壁畫臨摹本的鐵皮櫃。泛黃的紙頁間,那些被畫師精心標注的顏料配比、暈染技法,此刻都成了破解危機的關鍵線索。
暮色四合時,沈淮舟帶著滿身沙塵闖進來,軍用水壺裏裝的不是水,而是從黑戈壁采集的發光石粉末。“這些石頭的發光頻率,和星匣啟動時的能量波動一致。”他將粉末倒在培養皿裏,幽藍的光芒映亮他眼底的血絲,“我懷疑暗區在戈壁深處埋了能量增幅器。”
深夜的莫高窟像頭蟄伏的巨獸。林夏舉著改裝過的礦燈,和沈淮舟、念月摸進第16窟。地溫計顯示已經飆升到45度,岩壁滲出黑色黏液,在礦燈下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。當光束掃過藥師佛壁畫時,林夏的呼吸停滯了——原本慈悲的佛像嘴角上揚,眼瞳裏流轉著暗紫色的數據流。
“小心!”沈淮舟突然將她撲倒。壁畫中伸出無數發光的藤蔓,尖端是排列整齊的量子切割刃。念月反應迅速,抄起留聲機播放敦煌古曲,琴弦震顫的聲波形成肉眼可見的防護罩,將藤蔓暫時逼退。林夏趁機將星砂粉末灑向壁畫,在古老顏料與量子物質的碰撞中,壁畫表麵裂開蛛網狀的紋路。
裂縫深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電子音,緊接著湧出大量銀色顆粒,在空中聚合成青銅麵具人的虛影。“你們以為能阻止命運?”虛影的聲音像是從無數個喇叭裏同時傳出,震得眾人耳膜生疼,“敦煌的壁畫本就是高維文明的錨點,我們不過是喚醒沉睡的鑰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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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淮舟舉起改裝後的粒子槍,卻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被定身。銀色顆粒組成鎖鏈纏住他的四肢,林夏撲過去拉扯鎖鏈,掌心立刻被燙出焦痕。千鈞一發之際,王研究員抱著一摞考古日記撞開窟門,泛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寫滿曆代畫師的創作手記。
“看看這個!”老人扯開日記內頁,露出夾層裏的半張唐卡,“1900年道士王圓籙發現藏經洞時,在壁畫夾層裏找到的!”唐卡上畫著佛陀以音律封印妖魔的場景,每根線條都流動著星砂般的光芒。念月立刻心領神會,調整留聲機頻率,將唐卡上的佛樂還原成實體音波。
音波與銀色鎖鏈相撞,爆發出劇烈的能量風暴。林夏感覺玉佩突然發燙,在強光中化作流光沒入壁畫。當光芒消散,青銅麵具人的虛影已經支離破碎,岩壁上的倒計時數字開始逆向跳動。沈淮舟揉著發麻的手腕,從廢墟裏撿起半截發光的藤蔓——斷麵處,隱約可見類似神經元突觸的量子結構。
回到營地時,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。林夏在日記本上寫下最後一行字,鋼筆尖在“38”這個數字上洇出墨團。遠處,王研究員正帶著戰士們用敦煌古法製取新的顏料,念月哼著小調調試留聲機,沈淮舟往她碗裏夾了塊烤得金黃的羊肉:“吃完去睡會兒,明天還要去黑戈壁找能量增幅器。”
晨風卷起沙礫,輕輕拂過洞窟外新立的木牌,上麵用朱砂寫著“守護文明,不問西東”。林夏咬了口溫熱的青稞餅,看著朝霞染紅莫高窟的飛簷,突然覺得這場跨越維度的守護戰,或許就藏在每筆顏料的調配裏,在每次古樂的奏響中,在所有人肩並肩對抗未知的堅定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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