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高窟的夜色裹著刺骨的寒意，林夏裹緊軍大衣，在營地帳篷外來回踱步。帆布帳篷裏透出昏黃的煤油燈光，照在她腳下的沙地上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。這已經是連續第七天的異常平靜，可這份平靜卻讓她心裏直發毛，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。
    “還不睡？”沈淮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。他手裏端著搪瓷缸，熱氣嫋嫋升起，“剛煮的薑茶，驅驅寒。”
    林夏接過茶缸，暖意順著指尖蔓延開來：“你說，暗區勢力就這麽善罷甘休？這幾天太安靜了，安靜得不正常。”
    沈淮舟在旁邊的木箱上坐下，軍靴碾過地上的碎石子，發出細碎的聲響：“我安排了戰士們輪班巡邏，方圓十裏都布了警戒哨。王研究員帶著念月在研究星匣裏的絹帛，說不定能找到新線索。”
    話音未落，遠處的戈壁灘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駝鈴聲。林夏和沈淮舟對視一眼，迅速抄起武器。借著月光，隻見三匹駱駝馱著兩個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影，朝著營地狂奔而來。
    “什麽人？”沈淮舟舉槍喝問。
    “自己人！敦煌研究院的！”為首那人扯下蒙臉的頭巾，露出一張疲憊的麵孔，“我們帶來了重要消息！”
    來的是研究院的老陳和小李，兩人的衣服上沾滿塵土，水壺都見了底。老陳顧不上喝水，從懷裏掏出一個密封的金屬盒：“這是我們在玉門關遺址發現的，和你們之前說的暗區設備很像。”
    林夏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，裏麵躺著一個核桃大小的裝置，表麵布滿複雜的紋路，正發出微弱的藍光。王研究員和念月被驚動趕來，老人戴上老花鏡，拿著放大鏡仔細端詳：“這紋路......和星匣上的量子符號屬於同一種體係，但更複雜。”
    小李抹了把臉上的汗，語氣急促：“我們發現玉門關附近的地磁異常，就像有個巨大的漩渦。還有，那些壁畫......也開始出現奇怪的變化。”
    眾人的心猛地一沉。林夏想起這幾天莫高窟裏看似平靜的壁畫，總覺得有雙眼睛在暗處窺視。她握緊拳頭：“走，去看看！”
    車隊連夜趕往玉門關。越野車在顛簸的戈壁路上飛馳，車燈刺破黑暗，卻照不穿前方未知的危險。林夏望著窗外飛逝的沙丘，想起這三十九天來的點點滴滴，從最初的驚慌失措，到現在的並肩作戰，每一次危機都像是一場生死考驗。
    玉門關遺址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蒼涼，斷壁殘垣間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。老陳帶著眾人來到一處隱蔽的洞窟，這裏的壁畫已經嚴重褪色，可當林夏用手電筒照過去時，卻驚得後退半步——原本斑駁的壁畫上，竟浮現出一層淡淡的熒光，那些飛天的飄帶、佛陀的衣紋，正在緩慢地蠕動。
    “這是......量子化侵蝕！”王研究員聲音顫抖，“比我們在莫高窟遇到的更嚴重！”
    突然，洞窟頂部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。眾人抬頭，隻見無數機械蜘蛛順著岩壁爬下，它們的眼睛閃爍著紅光，腿部關節發出哢哢的聲響。沈淮舟舉起槍，卻被林夏攔住：“別開槍！上次在黑戈壁，聲波幹擾對機械造物有效！”
    念月迅速掏出便攜式音響，裏麵存著她這些天改編的敦煌古樂。激昂的旋律在洞窟中回蕩，機械蜘蛛的動作果然遲緩下來。林夏趁機衝向壁畫，試圖找出能量波動的源頭。她的玉佩突然劇烈發燙，指引著她的目光落在壁畫右下角——那裏有個不起眼的符號，正在不斷變換形態。
    “就是這個！”林夏大喊，“王老師，快查查星匣絹帛上有沒有對應的記載！”
    王研究員手忙腳亂地翻著筆記，念月則一邊維持著音樂，一邊抽空遞上手電筒。洞窟裏的戰鬥進入白熱化，機械蜘蛛雖然行動受限，但數量太多，已經有幾隻突破防線，朝著眾人撲來。沈淮舟和戰士們用刺刀、工兵鏟抵擋，金屬碰撞聲此起彼伏。
    “找到了！”王研究員突然大喊，“絹帛上說，要用‘藝術的記憶’喚醒壁畫的力量！可這到底是什麽意思？”
    林夏盯著壁畫上的符號，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外婆的故事裏，聽過敦煌畫師們的傳說。他們用畢生心血繪製壁畫，每一筆都傾注著對信仰的虔誠。她閉上眼睛，在腦海中回憶那些在莫高窟裏見過的壁畫，從絢麗的經變畫到靈動的飛天，從莊嚴的佛陀到鮮活的供養人......
    奇跡發生了。壁畫上的熒光越來越亮，那些蠕動的線條開始重新排列，化作一幅幅生動的畫麵。飛天們從壁畫中飄出，手中的樂器奏出古老的旋律；佛陀的目光變得柔和，灑下金色的光芒。機械蜘蛛在這光芒中紛紛瓦解，化作一地廢鐵。
    可危機並未解除。洞窟外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，地麵開始劇烈震動。林夏衝出洞窟，隻見玉門關的方向升起一道紫色光柱，直插雲霄，天空被染成詭異的顏色。
    “不好！是維度裂隙！”林夏臉色煞白，“比上次在莫高窟的規模更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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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淮舟迅速組織隊伍：“一部分人留守洞窟，保護壁畫！其他人跟我去裂隙那邊！”
    車隊朝著紫色光柱疾馳而去，遠處的景象讓人不寒而栗。裂隙周圍的空氣扭曲變形，無數暗物質觸手從裂縫中伸出，所到之處，沙石化為齏粉。更可怕的是，裂隙中傳來一種低沉的吟唱，像是來自遠古的呼喚，又像是末日的喪鍾。
    林夏想起星匣絹帛上的最後一句話：“當藝術的記憶與現實共鳴，方能斬斷維度的枷鎖。”她轉頭對念月說：“把所有能找到的敦煌音樂都放出來，混合成最強的聲波！”
    念月點點頭，手指在設備上飛速操作。激昂的古樂、悠揚的佛音、歡快的民間小調，各種旋律交織在一起，通過擴音器傳向天際。沈淮舟帶領戰士們組成防線，用子彈和刺刀抵擋暗物質觸手的攻擊。
    林夏站在隊伍最前方，集中全部精神，將對敦煌藝術的熱愛、對守護使命的堅定，化作一股無形的力量。她胸前的玉佩光芒大盛，與音樂、信念融為一體。在這強大的共鳴之下，紫色光柱開始晃動，暗物質觸手紛紛崩解。
    當第一縷陽光刺破紫色的天空，維度裂隙終於緩緩閉合。林夏癱倒在地，渾身像被抽幹了力氣。沈淮舟跑過來將她扶起，臉上滿是塵土，卻露出欣慰的笑容：“我們又贏了。”
    回程的路上，大家疲憊不堪，卻沒人說話。林夏望著窗外的戈壁，心裏清楚，這場關於藝術與維度的戰爭還遠未結束。但隻要莫高窟的壁畫還在，隻要敦煌的藝術記憶還在，他們就永遠不會放棄。
    夜晚，林夏在日記本上寫道：“第三十九天，我們再次與未知抗衡。每一次危機，都讓我更加明白，敦煌的壁畫不僅是凝固的曆史，更是活著的守護者。而我們，不過是接過了前人的畫筆，繼續書寫這段跨越時空的傳奇。”
    莫高窟的風沙依舊在呼嘯，可在這風沙之中，總有一些東西，永遠不會被掩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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