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，李太醫先跑了過來，一聽到屋內隱約的呻吟聲，腿肚子都軟了，看見蕭玄晏站在門外，先撲通一聲跪下了。
    蕭玄晏見狀，直接冷斥道：“還不快滾進去！”
    李太醫又連滾帶爬地進去了。
    隨後，今日在太醫院當值的太醫紛紛快步走了過來。
    眾人聚集在屋內，這麽大的動靜鬧出來，容美人和寧美人也匆忙走出來在門外觀望。
    不知過了多久，屋內聲音漸歇。
    眾太醫互相低聲說著什麽，搖著頭走了出來。
    “陛下，陳婕妤如今已無大礙，隻是皇嗣...恕臣無能為力。”
    蕭玄晏早有準備，聞言冷冷看向李太醫，直接問：“李太醫，朕倒要問問，方才你拿來的安胎藥，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    李太醫覺得冤枉，大聲辯解：“陛下！微臣所配的藥就是普通的安胎藥，且藥性相比從前的方子更加溫和，理應不該出現這種事情啊陛下！”
    蕭玄晏道：“把方才熬藥的宮女帶來，一並將那些藥材拿過來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陳婕妤身邊的宮女哭哭啼啼地跪在蕭玄晏麵前，低聲說：“陛下，這幾日婕妤的安胎藥都是奴婢負責熬製的，奴婢自小跟著婕妤，怎麽可能會害婕妤，隻怕是那安胎藥本身就有問題......”
    很快，皇後和純妃先後趕到。
    皇後沒想到永春宮內有這麽多人，看著蕭玄晏那如冰霜般凍人的神情，隱隱猜到了什麽，斂下心中的喜意，急切地問：“陛下，陳婕妤她...”
    蕭玄晏沒有回答她。
    皇後心下了然，看著李太醫，指著他質問：“好啊，陛下和本宮放心將陳婕妤這胎交由你照顧，怎麽轉眼間，龍胎就沒了呢？”
    李太醫渾身冷汗直冒，顫抖著嗓音說：“娘娘，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啊。”
    純妃有些得意，假惺惺道：“本宮先進去看看陳婕妤吧。”
    她進屋之前，先遞給方太醫一個眼神，隨後悠悠走了進去。
    隨後，王平將剩餘的藥拿了過來。
    “陛下，這就是方才李太醫送來的安胎藥。”
    蕭玄晏道：“給他們看看。”
    太醫聚在一起，接過安胎藥，輪流嗅了嗅，又仔細觀察了半天，竊竊私語過後，方太醫為首，沉聲道：“陛下，這安胎藥果真有問題，雖然大部分都被碾成了粉末，但臣等依舊能發現裏麵摻雜了莪術、斑蝥，這兩種藥材可都是禁藥，平時要用都必須記錄在冊的！”
    蕭玄晏微微頷首，眼神冷凝，“既然如此，那這兩種藥材都是他偷拿的？”
    方太醫表情凝重，道：“微臣並未發現冊子上有記錄這兩種藥材的痕跡，且平時無故拿這兩種藥材本就奇怪，唯一的可能，就是李太醫他偷偷拿的！”
    李太醫忙道：“陛下，微臣昨夜先寫好了方子，方子上沒有這兩種藥材，昨夜配了許久後，天已經黑了，微臣便先行離開，本以為不會有人敢對安胎藥動手腳，沒想到這裏麵還是被有心之人摻雜了東西......”
    “昨夜當值的人是誰？”
    蕭玄晏問。
    方太醫和孟太醫站了出來。
    孟太醫拱手道：“微臣昨夜與方太醫守夜，曾的確看見桌上放著李太醫調製的安胎藥，隻是微臣並未主動靠近過，且平日那些藥材都是由方太醫負責保管整理的，所以......”
    方太醫聽他這麽說，也連忙撇清關係：“陛下，藥材清點雖是一日一次，卻不是在夜裏，李太醫要是想偷拿，微臣也不能時時刻刻防範著，守著那些藥材！”
    此話一出，幾位平時和方太醫交好的人也連連道：“是啊，方太醫醫術頗高，素日裏格外的忙，哪有精力能看住那些藥材。”
    李太醫沒想到，到了這種關頭，整個太醫院內，竟無一人肯為自己解釋。
    他隻能徒勞地辯解：“陛下，微臣真的沒有做這種事，後宮人盡皆知，陳婕妤這胎是微臣負責，若是微臣還故意對這安胎藥動什麽手腳，一旦出了事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微臣，微臣何苦要這麽做！”
    隨後，蕭玄晏又將昨夜在禦膳房幫忙的四個太監叫了過來。
    他們麵麵相覷，紛紛道：“陛下，奴才沒有看見方太醫和孟太醫碰過安胎藥！”
    李太醫的臉慘白一片，搖著頭道：“不可能，不可能，一定是他們兩人其中一人幹的，這些太監早就被提前收買了！”
    方太醫沉聲道：“李太醫，你在胡說什麽？！”
    “我們為醫，行的是積德善事，能得以照顧後宮妃嬪小主的身子，是我們的福氣。”
    “更何苦，陳婕妤她是入宮的新小主，你倒說說，我和孟太醫兩人，為何要加害於她？”
    李太醫流了淚，忽然想起了什麽，指著方太醫道：“陛下，婕妤這胎，一開始是找了方太醫把脈，可是方太醫竟然把不出喜脈，這也是有問題的啊！”
    方太醫臉色一變，認真道：“陛下，微臣一開始的確沒有把出喜脈，可這隻能表明，那個時候陳婕妤尚未形成喜脈，亦或是還沒有懷孕的跡象。”
    李太醫癱坐在地上，喃喃道：“真的不是我......”
    蕭玄晏捏了捏眉心，沉聲道：“李太醫，你疏忽職守，配置安胎藥，竟就直接放在桌上，隨後便放心離去，若是這期間被有心之人趁虛而入，龍胎出了差池，你能擔得起責嗎！”
    說罷，他不再看李太醫，直接道：“即刻起，李太醫革職，逐出皇宮。”
    李太醫麵如土色，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    隨後，陳婕妤醒了。
    與此同時，林晚卿得了消息。
    “才人，陳婕妤她當真小產了......那安胎藥，她沒有任何的防備，喝下去後不出片刻，便見了紅，當時陛下還在她身邊......”
    林晚卿挑眉，低聲道：“果然。”
    就算她能躲過這一劫，往後的每一劫，她又怎麽能保證自己全部化險為夷地度過？
    這後宮，堪比吃人的怪物。
    她站了起來，道：“現在永春宮熱鬧了，走，我也該去慰問一番，做做樣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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