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太監立馬放開了她，佩蘭也把木板收了起來。
    宓才人無力地跌坐在地上，她的整個嘴巴，包括嘴唇那一圈，都又腫又紅，活像是被馬蜂蟄過了似的，上下的唇瓣都不敢合攏了，因為輕輕一碰就疼。
    她隻能這樣狼狽地微微張開嘴巴，口中的涎水含不住了，幾乎就要流出來，她慌忙地拿出帕子，每擦拭一下，渾身就會抖一下。
    林晚卿就這麽默默看了半晌，隨後起身悠悠走到她的麵前，笑吟吟道：“宓才人，這下，你應該長記性了吧，這嘴巴，你自己要是管不住，那往後就都由本宮來管，你覺得怎麽樣？”
    她慌忙地搖頭，含糊道：“嬪妾...知錯。”
    林晚卿隨意道：“來人，把她帶下去吧。”
    “是。”
    宓才人走後不久，蕭玄晏下了早朝回來。
    他剛進來，就看向林晚卿，忍不住戲謔道：“朕聽說，你今早似乎格外的凶。”
    林晚卿睨了他一眼，不客氣道：“要是覺得我凶，往後就別接近我。”
    蕭玄晏還沒換朝服，就這麽大步走了過去，含笑著將她攏在懷裏，在她耳邊輕聲道：“卿卿就算是凶，也是對別人，不是對朕。”
    “卿卿對朕最溫柔了，你說是不是？”
    林晚卿立馬攥拳，作勢打了他一下。
    “快去更衣。”
    “你來幫朕。”
    林晚卿被他牽著手走了過去。
    說是要她幫，實際還是自己動手，林晚卿隻負責站在旁邊看。
    “卿卿，跟朕說說，她怎麽惹你生氣了？”
    “你這不是明知故問？她昨日來我這裏，還特意跟我說什麽知錯了，拿以前的事情跟我道歉，結果剛出宮門見了你，就故意跟你說我寫信的事情，擺明了就是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。”
    說罷，她頓了頓，回想起了自己之前和蕭玄晏的那些不愉快的事情，幽幽道：“當然了，某人在之前，的確是很容易被挑撥。”
    “動不動就生氣，動不動就懷疑我。”
    蕭玄晏有些心虛地抬手摸了摸鼻子。
    他又回想起了之前林晚卿剛懷孕的那陣時間，他懷疑林晚卿是故意不想有孕，當時還大發了一場脾氣。
    最後哄了林晚卿好幾天才哄好。
    他將朝服迅速褪下，不顧它掉在了地上，連忙抱著林晚卿，好聲好氣道：“之前是朕混蛋，你要是還生氣，就打朕好了。”
    林晚卿忍不住道：“我今早剛教訓了宓才人，讓人掌了她的嘴巴，現在再打你，我成什麽人了，未免太過於凶悍。”
    見林晚卿沒生氣，蕭玄晏又胡亂逗弄了她幾句，一直到看見她笑了出來，這才作罷，將衣袍穿好。
    兩人剛從屏風後走出來，林晚卿臉上的笑意尚且沒有消失，看見太後竟坐在桌前，那點笑意頓時消散了。
    “臣妾參見太後。”
    她剛要福身行禮，蕭玄晏立馬抬起胳膊，緊緊攬著她的肩膀，低聲道：“朕早就說過，你懷有身孕，不必行禮。”
    說罷，他放開了林晚卿，緩緩向太後行了個禮。
    “兒臣見過母後。”
    太後看著他這副樣子，心中的怒氣更盛，看著他忍不住道：
    “陛下，如若不是哀家身邊的人告訴哀家，這件事，你還打算瞞多久？”
    蕭玄晏麵無表情地站了起來，唇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。
    “兒臣把皇後的權力收回便收回了，從未打算隱瞞，母後知道的晚，也隻能表明，您身邊那些所謂的眼線...消息不靈通了。”
    林晚卿詫異地轉頭看著蕭玄晏。
    平日裏，至少在她剛入宮不久的時候，能看得出來，蕭玄晏還是十分在意太後的想法的，且素日裏格外孝順，從不會有這種直接和太後對嗆的情況存在。
    太後哼笑一聲，“眼線？哀家分明是年紀大了，不便行走，所以派人替哀家盯著後宮。”
    蕭玄晏起來之後，便一直攬著林晚卿的肩膀，十足地要護著她的模樣。
    “太後不問問皇後都做了什麽事情，兒臣才會選擇收回她的權力，反倒是要來質問兒臣？”
    太後哽了一瞬，放軟了聲音道：“母後不是在質問你，隻是...陛下，你看看自己，現在哪裏還有一點身為帝王的樣子？”
    她的視線落在了蕭玄晏緊扣林晚卿肩膀的手上。
    蕭玄晏嗬笑一聲。
    “母後，從小到大，兒臣對您的教誨從來都是言聽計從，但現在兒臣不懂，僅僅隻是真心愛上了一個人，在您的眼中，就是犯了那麽大的錯？連帝王的樣子都沒有了？”
    太後站了起來。
    她平靜地直視著蕭玄晏。
    蕭玄晏自小，太後就十分疼愛他，而他同樣也沒有辜負任何人的期望，君子六藝，樣樣精通。
    甚至在林晚卿入宮前，他對待六宮的態度也是一樣的。
    但具體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，一切都變了。
    太後深吸一口氣，她莫名不敢與蕭玄晏對視，低聲道：“陛下，皇後她畢竟是皇後，勤勤懇懇這麽多年，總不能因為一點過錯，你就要給予這樣的處罰。”
    “現在後宮眾人都親眼看著，看著你獨寵瑾昭儀，看著你把權力交給瑾昭儀，皇後日日看著，心裏是什麽滋味？”
    “她這個皇後，更像是一個空殼。”
    蕭玄晏淡淡道：“兒臣從未逼迫她要做兒臣的皇後，走了什麽路，得到了什麽樣的結果，難道不都是自己選的？”
    太後沒想到自己和蕭玄晏之間已經徹底說不通了，不由得有些失望，看了看林晚卿的肚子，歎道：
    “等皇後的禁足解了，也就六個多月了。”
    蕭玄晏低聲說：“是，到時候，無論生下皇子還是公主，都會陪伴母後。”
    “所以，就當是看在孩子的份上，請母後不要再幹擾兒臣的任何決策了。”
    他撂下這句話後，攬緊了林晚卿。
    “母後，瑾昭儀身子很容易疲乏的，若是沒別的事情，您就先走吧。”
    太後臨走時的表情格外複雜。
    林晚卿當即問：“阿晏，真的沒事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