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立刻抽回那隻被咬的腳，蜷成蝦米，發絲淩亂地散在臉上，凶巴巴地罵他：“溫修文！我跟你沒完！”
    委屈的哭腔裏帶著濃重的鼻音，倒是比平日裏的驕蠻更讓人招架不住。
    溫修文喉結滾動幾下，目光盯著她腳踝處那個泛紅的齒痕。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他聽見自己無力的辯解。
    方才他確實是沒來得及多想，心裏一亂，鬼使神差就低頭咬了上去。
    其實現在就連他自己都有些愣住。
    而且，就算他是故意的，那也並不奇怪。
    畢竟是她先來招惹他，他隻不過是給了她一點小小的教訓。
    “你居然敢咬我！”江辭晚聽見他沒有一點底氣的解釋，態度立馬變得更凶，“我就踩你兩下，你還真的敢還手！”
    溫修文看著江辭晚一邊抽噎，一邊還不忘用腳踹他小腿，心底騰起一股又氣又無奈的情緒。
    她向來如此，像隻張牙舞爪的傲嬌小獸，非要故意去招惹別人。
    等到把人惹急了，等對方真的露出利爪，又立刻委屈巴巴地躲起來。
    溫修文硬生生挨了她好幾下，沒動，但嘴上又說：“是你先來惹事的。”
    知道會被懲罰，偏偏還要那樣做……
    他真反擊了，她就又哭又鬧，在這裏對他耍無賴。
    這是什麽霸道的性子？
    見他還敢和自己頂嘴，江辭晚眼淚掉得更快。
    溫修文皺了皺眉，放下手裏的指甲剪，抓住她的小腿，“讓我看看，很疼嗎？”
    那個印記已經開始消退，沒有方才那樣紅。
    但江辭晚聽他這樣問，順勢就開始裝可憐。
    “好疼……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顫抖，掙紮著要踹開他，卻被他整個拽進懷裏。
    溫修文的掌心燙得驚人，隔著頭發按住她的後頸，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腳踝。
    “別哭了。”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。
    喉間說出的字句像是在哄，又像是在求。
    江辭晚豆大的淚珠砸在他身上。
    溫修文看著她泛紅的眼眶，伸出手，說：“來，我給你咬回來，就當扯平好不好？”
    江辭晚也不客氣，在他手腕上狠狠咬了幾口，三四個深深的牙印落在上麵。
    溫修文也是被她逗笑了，真是一點虧都不能吃。
    “你別動，我給你敷一下。”他讓人坐在沙發上，轉身去了外麵。
    再回來時，手裏的冰袋裹著毛巾，小心翼翼敷在她腳踝上。
    江辭晚別過臉不看他，睫毛上還掛著淚珠，嘴巴高高翹著。
    “現在還疼嗎？”溫修文蹲下身，聲音溫柔。
    江辭晚看了看，印記已經快要消失，沒什麽感覺了。
    隻不過她才不會輕易放過他。
    她突然抬腳踹他，又被他穩穩接住，掌心貼著她的腳掌，溫度一點點滲進來。
    “溫修文你真討厭！”她隻好抽回腳，重新縮回沙發，故意拔高聲調，“每次都這樣，就知道欺負我……我要去告訴爸爸……”
    溫修文沉默片刻，眼底翻湧的情緒轉瞬即逝。
    他突然傾身上前，將她困在沙發靠背與胸膛之間，讓她完全被籠罩在自己的影子裏。
    “告訴他什麽？”他看著她的眼睛，“讓他把我趕走？”
    江辭晚被這突如其來的壓迫感驚得一顫，仰頭撞進他漆黑如墨的瞳孔，那裏倒映著她此時的模樣。
    “對，就是把你趕走！”她梗著脖子，臉上還有淚痕，又故意抬起下巴，“你最好是老老實實的，把我當小祖宗供起來，不然你就等著滾蛋吧！我要讓爸爸直接把你掃地出門！”
    溫修文看著她倔強的小臉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    那一句“口是心非，你分明就不想我走”的反駁，最終還是沒說出口。
    他垂眸避開她直直的目光。
    江辭晚見他沉默，以為自己占了上風，得意地仰起頭，“現在知道怕了吧？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。”
    她又去踢他，力道比之前輕了些，是在鬧著玩，卻沒發現他藏在身後的手正緊緊攥著，指節泛白。
    如果以後有機會……
    溫修文喉結滾動，眼神逐漸變得深沉，眼底閃過一絲占有。
    但很快，這絲情緒被他很好地掩飾住。
    “對了，給我穿鞋，我要出去看星星。”江辭晚這才想起來這回事，眼睛亮晶晶地望著溫修文，剛才的委屈仿佛一掃而空。
    這邊夜晚的天空很美，他們說，甚至可以看到璀璨的銀河。
    她晃了晃腳丫，腳趾在空氣裏輕輕點動，催促著他。
    江辭晚看著溫修文低頭給自己穿鞋的腦袋，沒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太陽穴，“現在知道聽話了，剛才咬我的勁兒哪去了？”
    她故意把自己的腳扭來扭去，看著他皺起眉頭伸手按住，心裏升起一絲得逞的快感，腳扭動的幅度更大。
    溫修文見她不老實，按了按她腳踝那處咬痕的位置，算是警示。
    江辭晚這才沒動，不服氣地哼了幾聲。
    “就這麽嬌氣……”溫修文半跪在地毯上，修長手指拿著她的珍珠絨毛拖鞋，似笑非笑地仰頭看來，眼底藏著認真，“以後要是腳被蚊子咬了，是不是也要發脾氣把整棟樓的蚊子都趕走？”
    江辭晚臉頰發燙，伸手去推他肩膀，卻被他順勢握住手腕。
    “好了，已經穿好了。”溫修文起身時帶起一陣風，是淡淡的鬆木氣息，很好聞。
    “走吧，我的大小姐。”他垂眸看著她，“再磨蹭一會兒，星星都要回家睡覺了。”
    江辭晚同溫修文並肩走著，嘴裏還在小聲嘟囔著什麽“要去爸爸那裏告狀”，餘光卻不受控地往他身上飄。
    他的襯衫領口鬆開兩顆扣子，露出一截漂亮的脖頸，那裏還留著她剛才生氣踢他打他時，不小心撓出的幾條紅痕。
    “看什麽？”他突然轉身。
    江辭晚差點撞上他胸膛，立馬心虛地別開眼。
    “我看你臉上有字——寫著好欺負。”她開口懟他。
    溫修文輕笑出聲，俯身時襯衫領口敞開的弧度更大，“你最好是能欺負我一輩子。”
    他指尖悄悄挑起她一縷發絲，在指節纏繞又鬆開，聲音低得像是說給自己聽。
    “以後要是風水輪流轉，你什麽時候落在我手裏……你看我怎麽收拾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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