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子在雨夜裏重新啟動，掉頭進入一條兩側種滿銀杏的僻靜道路。
    江辭晚透過車窗望去，遠處的別墅群在雨霧中若隱若現，路燈發出暖黃的光。
    果然是富人區，哪怕下這麽大的雨，道路上都沒有一點積水，排水措施做得很好。
    到了別墅的地下車庫之後，司機很是為難地開口：“沈先生，我家那邊的路也被淹了。家裏隻有我老婆和我女兒在，我不放心她們兩個人。我能不能回家看看？明天早上六點之前，我會準時回來……”
    按理說，他今天應該整晚都要在這裏值班，隻不過現在心裏實在是擔心得很。
    沈慕行雖然冷漠，但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的人，他淡聲開口道：“沒事，你回去吧。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    司機猛地點頭，眼裏閃過感激，“好的，謝謝沈先生！”
    等到司機走後，江辭晚心裏盤算著什麽。
    今天晚上，就隻有她和沈慕行兩個人在這棟房子裏。
    這孤男寡女的……
    倒是方便行事的好時機。
    地下車庫的燈十分明亮，照著前方通往電梯的長廊。
    江辭晚一時走了神。
    等到她反應過來，已經落後沈慕行七八米遠。
    車庫裏空曠安靜，今天的時間又已經這麽晚，她心裏還是很害怕的，趕忙跟了上去。
    “你等等我啊。”聲音帶著點害怕的顫意，似乎是要哭了。
    前方那個頎長的身影微微一僵，深色西裝下的脊背繃得筆直。
    沈慕行雖然沒有回頭，不過還是放緩了腳步。
    江辭晚小跑著追了上去，和他並肩走著。
    進入房子後，玄關處的感應燈自動亮起，空氣裏浮動著若有若無的清潔劑味道。
    “二樓的左手邊是客房。”沈慕行的聲音傳來，見她今晚這麽狼狽，此時倒也不想把她趕去傭人房，“你在那睡，裏麵有洗漱用品。”
    “好。”江辭晚應了聲，抬頭看他一眼。
    深夜的別墅安靜得可怕，江辭晚躺在客房大床上，聽著雨水拍打落地窗的聲音。
    床頭的小夜燈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的光。
    江辭晚有些睡不著，翻來覆去，怎麽都找不到一個舒適的姿勢。
    她盯著天花板，思緒又不知不覺飄遠了。
    本來她還想借著照顧他的借口去勾引他，但完全不好下手。
    沈慕行根本就不需要她伺候。
    他剛剛甚至還自己給自己煮了壺熱茶，順便大方地分給她一杯，讓她喝了，暖暖身子驅寒。
    他的動作嫻熟，分明是做過很多次。
    原本她以為像沈慕行這樣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肯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，沒想到居然還會做這些事。
    江辭晚深吸一口氣，閉上眼睛，努力放空大腦，強迫自己入睡……
    依舊睡不下。
    窗外忽然劃過一道閃電，將房間照得雪亮。
    江辭晚下意識往被子裏縮了縮。
    雷聲轟隆，嚇人得很。
    屋外的風也越來越大，都是呼嘯的風聲。
    突然，“啪”的一聲巨響，一截粗壯的樹枝被狠狠甩到客房的窗戶上。
    江辭晚嚇了一跳，尖叫聲不受控製地從喉嚨裏衝出：“啊——”
    這聲尖叫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，整個房子都能聽見。
    沒過多久，二樓的主臥房間傳來動靜。
    腳步聲由遠及近。
    沈慕行猶豫片刻，伸手輕輕敲了敲門。
    房門打開後。
    他目光掃過江辭晚泛紅的眼眶和發白的嘴唇，皺了皺眉，聲音難得溫和：“怎麽了？”
    江辭晚顫抖著伸手指向窗戶。
    原本完好的玻璃上布滿了蛛網狀的裂痕，幾塊碎玻璃搖搖欲墜，在狂風中發出細微的“哢哢”聲，仿佛隨時都會墜落。
    即使窗戶的質量再好，但也抵不過這麽惡劣的天氣。
    “你換個房間吧。”沈慕行說道。
    話音未落，整棟房子突然陷入黑暗。
    停電了。
    江辭晚幾乎是本能地撲進他懷裏，雙手死死環住他的腰。
    沈慕行的身體瞬間繃緊，肌肉在薄衫下繃成堅硬的線條。
    “鬆開。”他的聲音冷硬如鐵，帶著警告意味。
    “不要……我害怕。”江辭晚將臉埋進他胸口，聲音帶著哭腔的顫抖。
    窗外驚雷炸開，震得玻璃嗡嗡作響。
    她緊緊地貼著他，甚至已經能清晰感受到他的心跳。
    沈慕行的手懸在她後背，但暫時沒有強行推開她。
    黑暗中，兩人的呼吸交織纏繞。
    江辭晚能感覺到沈慕行的體溫透過布料傳遞過來，曖昧的氣息在封閉的空間裏彌漫。
    她仰起頭，借著窗外微弱的閃電光芒，看著他的眼睛。
    “那天晚上……是誰先主動的，嗯？”沈慕行的聲音混著雨聲，要比以往溫和很多。
    他伸手摸著她的臉，動作無比輕柔，仿佛在撫摸愛人的臉龐。
    江辭晚的呼吸驟然一滯。
    如果是普通人，在這麽害怕的時候，或許要被他這個溫柔的假象所迷惑。
    但她分明感覺到了幾分壓迫感。
    他或許是故意的，現在是在探她的話。
    “是你。”江辭晚的聲音委屈，像被雨打濕的蝴蝶翅膀，“是你一直抱著我不鬆手……”
    喉間哽了哽，淚水大顆大顆地往下掉。
    “我沒有男朋友，也從來沒有和別的男人親近過。我根本推不動你，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。那是我的第一次。你弄得我好疼，我一直在哭，可是你也不管不顧……”
    話音未落，已經泣不成聲。
    溫熱的淚珠一顆一顆砸了下去，控訴著當時的委屈。
    沈慕行看著她顫抖的肩膀，眼神意味不明。
    窗外又是一道閃電劈過，將他緊抿的唇線照得鋒利如刃。
    良久，沈慕行低歎一聲，伸手輕輕替她擦去臉上淚痕，“抱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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