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褒珍淒慘地一笑：“老喬，不用說這些了。我也知道你的心思，這事既然做了，我們就得認命。也不用隱瞞什麽了，去了公安局有什麽就說什麽，咱們一起上路。”
    又轉向陳朝陽說道：“小同誌，能給我們夫妻兩支煙麽？”
    陳朝陽掏出兩支煙，放在兩人的嘴裏，給他們點著了火，說道：“你們是殺人犯，我是公安，咱們可不是同誌。事到如今，隱瞞狡辯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，進去後就全撂了吧。你們走的也能安詳點，不至於那麽難看。”
    朱褒珍長歎一聲，說道：“這些日子我一直都不安心，每天夜裏我都給張揚燒香，這事確實太對不起她了，現在好了，我們夫妻給她償命，也不用再提心吊膽地活著了。”
    陳朝陽對他們心裏沒有絲毫的同情，既然能把作為朋友的張揚殘忍殺掉，還往張揚身上潑髒水，就說明兩人不但窮凶極惡，還是極其狡猾無恥，死不足惜。善惡之間，一步踏錯，就是天堂地獄的分別。
    外麵傳來了警笛聲，過了片刻，湧進來一圈公安，帶頭的正是王新民，他走進屋子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兩人，說道：“帶回局裏去。”
    等犯人被帶走後，又轉向陳朝陽問道：“那個地下室在哪裏？”
    陳朝陽站起身就向外走去，一邊走一邊說道：“局長，裏麵太臭了，你問李前進吧，我先出去透口氣。”
    又忙活了一個多小時，張揚的屍體終於被挖了出來。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了，但張揚的丈夫一眼就認出了妻子的皮鞋，頓時放聲大哭，兩個還不懂事的孩子，也抱著他們爹的腿在哭。陳朝陽最是受不了這個，默默地走到了一邊。
    王新民慢慢地走到他的身邊，陳朝陽掏出煙，遞給他一支，自己也點上了一支。王新民深深地吸了口煙，小聲問道：“你跟李前進有啥關係？”
    “王大爺，他是我姐夫。這次你把頭功就給他吧，畢竟摸排走訪和擒獲罪犯都是他在做，我隻是協助。再說了，我最近立的功也夠了，太多就是浪費。”
    王新民微微一笑，對陳朝陽的想法倒也理解，這事無傷大雅，他點了點頭，走到一邊開始指揮公安們封鎖現場，將屍體運回局裏。
    陳朝陽還沒進辦公室呢，就被李老頭叫住了，說是讓他接電話。陳朝陽急忙跑進李長征的辦公室，拿起電話，話筒裏傳來了魏昭明的聲音：“大侄子，你沒受傷吧？”
    “啊？誰嘴這麽快？剛發生的事，你這就知道了？”
    “別胡說八道，是你們局長給我打了電話，還打過兩個電話。快說說，你有沒有受傷？死老劉也沒了解清楚情況。”
    “姑父，就那兩個貨，我隨便就是個拿捏。再說了，旁邊還有我姐夫呢，這要是再受傷了，我直接找塊豆腐撞死得了。”
    魏昭明放下心來，笑道：“好好好，我大侄子厲害。對了，我弄到了十幾張的演出票，匯報演出就在明天晚上，你記得過來拿。”
    “姑父，不一定夠呀。”
    “夠不夠也就這些了，這都是好不容易搞到的。行了，我還有事，先這樣吧。”
    這個時代沒啥娛樂活動，就算是一場普通的籃球賽，一場小劇場的話劇，都是一票難求的。魏昭明能弄來十幾張票，估計也是費了老大的勁。
    回到辦公室，楚剛走了上來問道：“朝陽，我聽說你跟刑偵那幫子人，抓到了張揚案子的凶手？說說，是咋回事？”
    陳朝陽抬頭看了他一眼，笑道：“楚哥，你還知道張揚案？”
    “廢話，這麽大的案子，早就轟動四九城了。嘖嘖，聽說丟了一萬六，還說張揚是攜款潛逃，我當時就在想，這麽多錢，咋才能花得了？快說說，是咋回事？現在凶手已經落網，也不存在保密問題。”
    陳朝陽想了想，開始了胡說八道：“這一日我掐指一算，覺得這個案子有蹊蹺，就去找了王副局長，經過我們兩個周密縝密的分析和推演，大致還原了案情的大概。王副局長就開始布置抓捕，他覺得我是個天縱奇才，非要讓我也參加。我到了張揚居住的那片區域，經過周密的走訪，很快就鎖定了罪犯所在的院子。”
    他拿起茶缸子，向裏麵放了點茶葉，看著滿屋子都豎起耳朵靜聽的同事，敲掉桌子說道：“哎呀，說得口渴了，也沒人給倒點水，太可憐了。”
    竇林趕緊屁顛屁顛地拿起水壺，給他的杯子裏倒了點水，說道：“小朝陽，你喝點水，繼續說。”
    馬明笑道：“徒弟，你最好是把為自己吹牛逼的話，去掉點，這屋子裏的人出去一傳，沒準你就成了刀槍不入的怪物了。”
    陳朝陽笑了：“師傅，我吹牛逼這麽明顯麽？我覺得還好呀。”
    “好個屁，聽得我都快吐了。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說評書呢。”這時，辦公室的門被打開，李老頭端著茶杯走了進來，徑直來到陳朝陽的辦公桌前，將他杯子裏的茶水，倒進了自己的杯子裏。
    陳朝陽翻了個白眼，說道：”科長，我正跟大家講案情呢，這茶水才倒上，我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呢。”
    李老頭說道：“哦，那我也坐下聽聽，竇林，還不趕緊倒水，一點眼力見都沒有。”
    竇林一邊倒著水，一邊說道：“小祖宗，快點說吧，我這心裏跟貓抓似的。”
    陳朝陽喝了口茶水，說道：“行，下麵我盡量還原事實。刑偵科的李前進一直跟我在一起，這人是軍人出身，身手了得，抓捕罪犯這樣的粗活，自然就交給他了。我們一進那家的院子，就聞到了一股香氣，香氣中還夾雜著一點微弱的臭味，這哪能瞞得過火眼金睛的我。”
    馬明笑道：“徒弟，又開始吹牛逼了。”
    楚剛卻說道：“馬叔，你別打斷朝陽的話，我覺得他講得挺好。”
    陳朝陽對著馬明揚了揚眉毛，接著說道：“那屋裏的男人也是神色慌張，倒是那女人是個人物，但一些蛛絲馬跡還是暴露了出來。這當然也瞞不過我了。我當即向李前進使了個眼色，李前進也心領神會，還沒等他動手呢，那男人忽然摸出一把閃閃發光的匕首，對著李前進就當胸刺去，與此同時，那女人也抄起一個花瓶，對著李前進的腦袋砸去。”
    他故意停頓了一下，評書裏這叫做”鉤子”，端起茶缸喝了口水，李老頭罵道：“看你個熊樣，快點說，後麵咋樣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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