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 預言中的“平衡者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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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荒古秘卷與平衡者之謎
    荒古戰殿的穹頂漏下一縷微光,恰好落在雲澈攤開的秘卷上。泛黃的卷頁上,古老的符文如活物般流轉,映得他眼底一片深沉。自覺醒以來,他已在這破損的神器旁守了七日,指尖反複摩挲著秘卷中最關鍵的段落——關於“平衡者”的記述。
    “三界失衡,非因正邪之爭,乃神器本源枯竭。本源不存,秩序必崩,此為浩劫之根。”雲澈低念著開篇的字句,喉間泛起苦澀。過去百年,仙界奉“鎮壓魔道”為鐵律,他也曾是這鐵律的守護者,可如今秘卷如同一記重錘,敲碎了他深信不疑的一切。
    神器就立在他身側,青銅鑄就的器身上布滿裂紋,曾照耀三界的神光早已黯淡。雲澈伸手觸碰裂痕,指尖傳來微弱的震顫,仿佛垂死之人的最後喘息。這震顫與他七日前覺醒時感受到的心悸如出一轍,那時他正對著神器枯坐,忽然聽見無數細碎的低語,像是來自遠古的歎息,將秘卷的藏匿之地送入他的識海。
    “唯有平衡者,能引三力歸元,重啟本源。”秘卷上的符文在此處驟然亮起,化作三道流光——一道皎潔如月華仙力),一道幽暗如深淵魔力),一道溫暖如人間煙火凡力)。三道光在卷頁上盤旋交織,最終凝成一個模糊的人影。
    雲澈的呼吸微微一滯。他想起三百年前,師尊曾對他說:“三界之力,看似相克,實則相生。可惜啊,世人隻見對立,不見共存。”那時他年少輕狂,隻當是師尊的老生常談,此刻才明白其中深意。
    “平衡者需承仙、魔、人三重之力……”他反複咀嚼著這句話,腦海中閃過一張張麵孔。姬凝霜?她身負純粹仙力,卻對魔道恨之入骨,斷無可能承載魔氣。墨軒?他雖曾是仙門弟子,如今卻已墮入魔道,心中隻剩偏執,人間煙火於他不過是塵埃。風鈴?她心性純良,卻力量微薄,難堪此任。
    是誰?
    雲澈起身踱步,靴底踏在戰殿的青石板上,發出空曠的回響。他想起初見蕭珩時的情景——那是在人間一座破廟,少年劍客渾身是傷,卻死死護著懷中的禦龍劍,眼中沒有恐懼,隻有倔強。那時他隻當是個尋常的機緣巧合,可如今想來,禦龍劍與荒古神器的共鳴絕非偶然。
    “蕭珩……”他試探著念出這個名字,秘卷上的符文竟猛地一跳,三道流光瞬間變得明亮。
    雲澈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快步回到秘卷前,指尖點向“平衡者”三字。符文應聲散開,化作一行新的字跡:“凡胎藏仙骨,魔影映人心,三力聚於身,劫中生鴻蒙。”
    凡胎——蕭珩是人間劍客,生於凡俗;仙骨——禦龍劍乃仙界遺失的神器分支,認他為主;魔影——追殺他的魔道勢力曾言,他身上有“讓魔氣忌憚的氣息”……這些碎片在此刻拚湊成形,讓雲澈呼吸漸促。
    可他仍有疑慮。蕭珩不過是個初窺門徑的修士,如何能同時承載仙、魔、人間三重力量?那三重力量彼此排斥,稍有不慎便會爆體而亡。
    “雲澈!”
    戰殿外傳來姬凝霜的聲音,帶著慣有的清冷與威嚴。雲澈迅速將秘卷收起,轉身時已恢複平靜。姬凝霜一襲白衣,立於殿門處,身後跟著四名仙衛,顯然來者不善。
    “七日前你說要研究神器,如今可有結果?”姬凝霜的目光掃過破損的神器,最終落在雲澈臉上,“長老會已等不及了,墨軒的焚天殿勢力日增,再不出兵圍剿,仙界威嚴將蕩然無存。”
    “圍剿?”雲澈輕輕搖頭,“若我說,墨軒的存在,或許並非浩劫的根源呢?”
    姬凝霜皺眉:“你什麽意思?難不成你要為魔道開脫?”
    “我隻是想說,”雲澈迎著她的目光,語氣堅定,“我們一直弄錯了方向。荒古神器的異動,並非因墨軒墮魔,而是它自身的本源在流失。一旦本源耗盡,三界將同歸於盡,屆時仙與魔,又有何區別?”
    “一派胡言!”姬凝霜身後的仙衛怒喝,“神器乃仙界至寶,豈容你妄加揣測!”
    姬凝霜抬手製止仙衛,眼神卻冷了幾分:“雲澈,我敬你是淩霄峰首座,可你如今的言行,已近乎通魔。秘卷之事,我略有耳聞,你當真信那荒誕不經的預言?”
    “預言是否荒誕,要看是否有印證。”雲澈緩緩道,“秘卷說,唯有‘平衡者’能重啟神器本源,而平衡者需承載三重力量。”
    “平衡者?”姬凝霜嗤笑,“仙界修士承載仙力,魔道之人沉溺魔氣,凡人更是螻蟻般的存在,誰能三者兼具?這不過是你為縱容魔道找的借口。”
    雲澈沉默片刻,終究沒有說出蕭珩的名字。他知道,以姬凝霜的性格,若得知可能的“平衡者”是個凡人,定會認為是天方夜譚,甚至可能直接對蕭珩動手,以絕“後患”。
    “給我三日時間。”他退了一步,“三日後,我會給仙界一個答複。”
    姬凝霜深深看了他一眼,轉身離去:“三日之後,若你拿不出讓長老會信服的理由,休怪我按律行事。”
    戰殿重歸寂靜,雲澈卻感到肩上的壓力更重了。他走到神器旁,指尖再次撫上裂紋,心中已有了決斷——他必須找到蕭珩,親自驗證那個猜想。
    與此同時,人間的一處山穀中,蕭珩正靠在岩壁上喘息。禦龍劍插在身前的土地裏,劍身的光芒忽明忽暗,像是在傳遞某種訊息。三天前,追殺他的勢力突然增多,不僅有仙門修士,還有魔氣森森的魔道妖人,雙方明明是死敵,卻在追殺他這件事上達成了詭異的默契。
    “這破劍到底是什麽來頭?”蕭珩揉著酸痛的肩膀,自嘲地笑了笑。他本是個靠打獵為生的孤兒,偶然拾得這柄劍後,人生便徹底偏離了軌道。逃亡途中,他漸漸發現這劍能吸收天地間的靈氣,甚至能在危急時刻自動護主,可這些神奇之處,都比不上此刻劍身上浮現的奇怪符文——那些符文與他夢中見過的景象驚人地相似。
    夢中,他站在一座宏偉的宮殿裏,眼前是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白衣人,對方遞給了他一卷發光的書,說:“該醒了,平衡者。”
    “平衡者……”蕭珩喃喃自語,正想深究,卻聽見遠處傳來破空之聲。他猛地抓起禦龍劍,警惕地望向穀口。
    三道黑影出現在穀口,周身纏繞著濃鬱的魔氣,為首者臉上帶著一道猙獰的疤痕:“蕭珩,交出禦龍劍,可留你全屍。”
    蕭珩握緊劍柄,體內的靈氣隨心意流轉。這半年的逃亡,讓他從一個隻會蠻力揮劍的凡人,成長為能熟練運用靈氣的修士。他深吸一口氣,正欲迎戰,卻見那三道黑影突然慘叫著倒飛出去,身體在半空中便化作了飛灰。
    一個身著黑衣的女子出現在穀中,手中握著一柄閃爍著幽光的匕首。她的麵容冷豔,眼神如冰,正是冷冰兒。
    “你是誰?”蕭珩握緊禦龍劍,警惕地問。
    冷冰兒沒有回答,隻是盯著他手中的劍,又看了看他,忽然開口:“你的劍,與我的匕,本是同源。”
    她揮動伽羅神匕,一道黑色的光弧劃破空氣,落在禦龍劍上。奇異的事情發生了——禦龍劍的光芒與匕首的黑光交織,竟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與荒古秘卷上相同的符文。
    蕭珩瞳孔驟縮:“這是什麽?”
    “平衡的預兆。”冷冰兒收起匕首,語氣平淡,“有人在找你,不是為了殺你,是為了確認一件事。”
    “誰?”
    “雲澈。”冷冰兒轉身,似乎要離開,“三日之內,去荒古戰殿。若你不去,三界浩劫,第一個遭殃的便是人間。”
    話音未落,她已消失在穀口。蕭珩愣在原地,腦海中反複回響著“平衡者”“荒古戰殿”“浩劫”這幾個詞。他低頭看向禦龍劍,劍身的符文仍在閃爍,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決定。
    三日後,荒古戰殿。
    雲澈站在神器旁,等待著蕭珩的到來。他能感覺到,神器的震顫越來越頻繁,像是在呼應著某個正在靠近的力量。殿外傳來腳步聲,他以為是蕭珩,抬頭卻見姬凝霜帶著長老會的人走了進來。
    “三日已到,你的答複呢?”姬凝霜的身後,幾位須發皆白的長老麵色凝重,為首的玄真長老更是眼神銳利如鷹。
    雲澈深吸一口氣:“我需要找到一個人,他或許能……”
    “夠了!”玄真長老打斷他,“雲澈,你癡迷於荒誕預言,私通魔道,已不配為淩霄峰首座!今日,老夫便廢了你修為,將你打入鎖仙塔!”
    說著,玄真長老抬手便要動手。就在此時,戰殿的大門被猛地推開,蕭珩握著禦龍劍,氣喘籲籲地站在門口。
    “我……我來了。”
    他的出現,讓殿內所有人都愣住了。玄真長老皺眉:“區區凡人,也敢擅闖荒古戰殿?拿下!”
    兩名仙衛應聲上前,卻被禦龍劍爆發的光芒彈飛。蕭珩一步步走向雲澈,每走一步,身上便多了一絲奇異的氣息——既有仙力的純淨,又有魔氣的幽暗,更有凡人的堅韌。
    當他走到神器旁時,禦龍劍突然自動飛起,懸停在破損的神器上方。神器的裂紋中,開始滲出金色的液體,與禦龍劍的光芒交融。
    雲澈看著這一幕,眼中閃過明悟:“果然是你,蕭珩。”
    姬凝霜和長老們震驚地看著蕭珩,感受著他身上那三重交織卻又平衡的力量,一時間說不出話來。
    蕭珩看著雲澈,又看了看神器,茫然地問:“我……我到底要做什麽?”
    雲澈望著他,一字一句道:“成為平衡者,重啟神器本源。這不僅是你的宿命,也是三界的生機。”
    秘卷的預言在此刻清晰無比,而承載著三重力量的少年,終於站在了決定三界命運的十字路口。戰殿外,魔氣與仙氣的氣息同時逼近,墨軒與焚天殿的修士,以及更多聞風而來的勢力,正在靠近。一場圍繞平衡者的風暴,即將在荒古戰殿爆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