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科夫特市飄著細雨，鐵絲網在路燈下泛著冷光。李俊廷扯鬆領帶，戰術靴踩過積水中破碎的紅晶，身後還殘留著行政組會議的硝煙——蘆菁堅持要將網淵感染者全部活體解剖，而她用巡邏隊掌握的瑪門行蹤情報暫時壓下了決議。
    玄關的感應燈亮起時，她剛解開第二顆紐扣。管萱栩裹著濕漉漉的風衣從陰影裏浮現，繃帶下滲出的血珠滴在她肩頭。沒等李俊廷轉身，帶著硝煙味的手掌已經捂住她的嘴，體溫透過掌心灼得皮膚發燙。
    "廷廷，這可不乖。"沙啞的呢喃擦過耳畔，管萱栩的手指沿著她腰間遊走，戰術腰帶扣硌得指尖生疼。七年前那個在廢墟裏分食麵包的姑娘，此刻正將她抵在玄關櫃上，繃帶下瞎眼的血痂蹭過她泛紅的耳垂。
    李俊廷掙紮時撞翻了鑰匙盤，金屬撞擊聲混著急促呼吸。管萱栩咬住她鎖骨上方的疫苗疤痕，舌尖嚐到鹹澀的汗味。染血的指甲勾住裙擺，撕裂聲中絲襪化作碎布飄落。當濕漉漉的唇覆上來時，李俊廷聞到對方齒間殘留的氣息——那是網淵特有的致幻劑。
    "別動。"管萱栩的膝蓋頂開她顫抖的腿，繃帶散開的左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，"當年他們給你打了多少針？"染血的手指突然掐住她下頜，"現在連我碰你都要躲？"
    李俊廷被抵著，後腰硌得生疼。管萱栩染血的繃帶蹭過她發燙的耳垂，那種帶著鐵鏽味的呼吸讓她想起網淵深處的紅晶洞穴——潮濕、腥甜，卻又帶著某種令人戰栗的熟悉感。
    "萱栩..."她剛開口就被對方咬住下唇，鹹澀的血珠滲進齒間。管萱栩的指甲深深掐進她腰側，繃帶下的空洞眼眶隨著喘息輕輕顫動，"七年前你說要保護我。"沙啞的聲音混著咳嗽溢出，暗紅血沫濺在李俊廷鎖骨處的疫苗疤痕上，"現在倒讓鄒曉諾那小子..."
    玄關的感應燈突然閃爍兩下，映出管萱栩腰間纏著的褪色藍絲帶。李俊廷瞳孔驟縮——那確實是她十五歲生日時係過的發帶，此刻卻成了槍管上的裝飾。記憶碎片突然刺痛大腦，她恍惚看見廢墟裏分食麵包的女孩，眼睛亮得像未被汙染的月光。
    "放開我！"李俊廷猛地撞向對方肩頭，戰術腰帶的金屬扣擦過管萱栩臉頰。染血的繃帶徹底散開，露出那個黑洞洞的眼窩，邊緣結著暗紅的冰晶。管萱栩卻不躲不閃，反而笑出聲來，笑聲裏混著痰鳴般的氣音："廷廷還是這麽凶..."
    她染血的手掌突然重重拍在李俊廷臀上，力度大得讓金屬鑰匙盤嘩啦落地。"當年軍隊拖走你時，我這隻眼睛就在鐵絲網前炸開。"管萱栩貼著她耳畔低語，指尖劃過她後腰的舊傷疤，"現在別人碰你，我當然要討回來。"
    夜色漫過蕾絲吊帶的刹那，李俊廷聽見對方胸腔裏傳來齒輪錯位的悶響。七年前廢墟裏的麵包碎屑突然在舌尖泛出苦澀，管萱栩瞎眼處滲出的血珠滴在她心口，竟比當年防空洞漏下的雨水更灼人。
    雨刮器在玻璃窗上劃出扇形空白，將路燈暈成模糊的光暈。戰術腰帶的金屬扣硌著後腰，李俊廷聞到管萱栩頸間硝煙與致幻劑的混響。當藍絲帶纏住她散落的長發，那些被紅晶汙染的記憶碎片突然拚湊完整——原來這些年每顆子彈擦過的傷痕，都在今夜織成密網。
    暗紋窗簾被風掀起縫隙，月光淌過兩人交疊的影子。管萱栩繃帶下的空洞眼眶輕輕顫動，像台破損的探測儀在捕捉久遠的信號。李俊廷咬住下唇嚐到鐵鏽味，恍惚看見十五歲那年的月光正從那個空洞裏流淌出來，與此刻雨夜裏的喘息聲融成同一種溫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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