彭祁?正眯眼掃視著沿海公路旁的臨時停車帶，指節叩了叩方向盤：\"這兒視野不錯，停這兒剛好能盯著沙灘——\"話沒說完，副駕的周雯灝突然俯身，從後座拖出個長條形黑箱，哢嗒一聲扣開鎖扣，泛著冷光的狙擊槍零件在她掌心飛快組合。
    \"把車門打開。\"周雯灝的聲音像淬了冰，指尖捏著槍管的力道讓指節泛白，視線死死釘著沙灘上那個裹著黑色羽絨服的身影——姚茜正彎腰幫小女孩撿貝殼，風掀起她外套下擺，露出裏麵的舊作訓服。
    彭祁?瞳孔一縮，伸手按住槍身：\"瘋了？王尚靜隻讓我們把王雨晴帶回去，殺老板女兒可不是額外的活兒，加錢了嗎？就算要動手，你總得等車停穩了吧？\"她指尖滑過周雯灝手背上暴起的青筋，語氣裏帶著慣有的算計，\"現在開槍，巡警三分鍾就能到，你想在局子裏跟姚茜算舊賬？\"
    周雯灝深吸一口氣，草莓糖的甜香混著海風的鹹腥在肺裏翻湧，她猛地鬆開槍栓，彭祁?剛以為她冷靜了，\"砰\"的一聲悶響，周雯灝竟抬腳踹在車門上，合金門板凹下去一小塊。
    \"你他媽瘋了？！\"彭祁?瞬間炸毛，指著凹陷處尖叫，\"這是姚老板剛提的限量款，你賠得起嗎？賣你去填海都不夠修的！\"
    周雯灝抬眼，眼底翻湧著猩紅的恨意，凶狠得能噬人。彭祁?被她看得心頭火起，揚手就甩了個耳光，清脆的響聲在車廂裏回蕩。
    \"你敢打我？\"周雯灝捂著臉，突然撲過去搶方向盤，越野車猛地往左側護欄撞去，彭祁?罵了句\"操你媽\"，一口咬在她抓著方向盤的手背上，血腥味混著草莓護手霜的甜膩味在舌尖炸開。
    失控的車衝出公路，\"哐當\"一聲撞在椰樹上，安全氣囊彈出來糊了兩人一臉。彭祁?扯開氣囊，看著車頭冒著的白煙，攤手冷笑：\"滿意了？現在別說撈人，咱倆先等著蹲局子吧，都怪你這瘋批！\"
    周雯灝把組裝到一半的狙擊槍扔到後座，手背的牙印滲著血，她抹了把臉，語氣平淡得像在說別人的事：\"行，我的錯。等交警來開罰單吧，刷你的卡。\"
    處理事故的交警來得很快，檢查完現場開了三張罰單。彭祁?看著罰單上的數字，先是修車費，再是損壞樹木的賠償費，最後那個\"亂扔垃圾罰款2000元\"的條目讓她氣笑了——起因是周雯灝剛才掙紮時掉出窗外的草莓糖紙。
    \"媽的，這地方是請不起清潔工還是活不起？\"彭祁?把罰單揉成一團又展開，聲音尖銳，\"收著納稅人的錢不幹事，就靠罰這點破錢創收？這就是他們吹的狗屁文明？靠收割罰款堆出來的高尚？\"
    周雯灝靠在撞變形的車門上，看著遠處沙灘上逐漸模糊的黑色身影，扯了扯嘴角：\"我無言以對。\"她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，是匿名號碼發來的消息：姚茜今晚會去夜櫻酒館的分店。
    彭祁?還在喋喋不休地咒罵，周雯灝卻突然笑了，眼底的瘋狂被一種近乎虔誠的期待取代。她舔了舔唇角的血痕，像在回味草莓糖的餘味：\"也好，至少現在有足夠的時間，等天黑了。\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