薑末是什麽人？那是能讓無人機播報都變調的狠角色！
    他李猛需要幫忙的事，能是小事？
    他李猛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，又飛快地盤算著兩人這點交情值多少。一股巨大的壓力瞬間籠罩下來。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，強迫自己冷靜，聲音低沉了不少，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：
    “老弟，你先說清楚，要幫啥忙？能搭把手的，哥肯定不推！”
    “但醜話說前頭，要真是那種……嗯，特別難搞、特別費勁、搞不好還得把自個兒搭進去的活兒……”
    他頓住，眼神複雜地看著薑末，意思再明白不過——哥幫不了，也犯不著。
    李猛這話說得直接，甚至有點不近人情，但薑末聽著反而更安心了。
    他就煩那種拍胸脯保證、滿嘴跑火車的家夥，關鍵時刻屁用不頂。
    李猛這種有一說一、把困難擺在明麵上的態度，才是真靠譜！
    薑末知道李猛在擔心什麽，冰原生存不易，誰都不想惹上甩不掉的大麻煩。
    他趕緊擺擺手，語氣輕鬆地解釋：
    “老哥，你多慮了！不是讓你去拚命，也不是啥難如登天的事兒！”
    他往前湊了湊，壓低聲音，帶著點神秘，
    “我就是想找你幫我打聽點消息。”
    “打聽消息？”
    李猛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點，隻要不是讓他去硬剛什麽怪物或者搶什麽龍潭虎穴，打聽消息這事兒風險就小多了。
    他好奇地問：
    “啥消息？你說！隻要是我知道的，肯定告訴你！”
    薑末眼神熱切起來，語速也快了些：
    “你在荒原上晃蕩這麽久，有沒有見過一些……嗯，很奇怪的東西？”
    “比如說，像沉船船艙那樣的？或者像火箭發射後掉下來的那種大鐵罐子？”
    “鏽得不成樣子，埋在很深很深的冰層下麵，年久失修，看著就不像咱這時代該有的玩意兒？”
    “有點類似……嗯，電影裏那種墜毀的ufo殘骸？總之就是特別怪異的鐵疙瘩，你有沒有見過？或者聽說過？”
    李猛皺著濃眉，努力在記憶裏翻找，臉上的肌肉都繃緊了。
    他仔細回想自己走過的每一片冰原……
    船艙？
    大鐵罐子？
    ufo？
    這都啥跟啥啊？
    他越想眉頭皺得越深，最終無奈地搖了搖頭，臉上帶著點歉意：
    “老弟……對不住啊。哥仔細想過了，真沒見過你說的這些東西。甭說見了，聽都沒聽說過！”
    “這荒原上除了冰就是雪，再就是些凍僵的爛木頭石頭，還有那些要命的變異畜生。你說的那些……太玄乎了！”
    “哥平時真沒留意過，也沒發現過。”
    李猛話音落下，薑末眼中那點熱切的光肉眼可見地黯淡下去，像是被澆了一盆冰水。
    一股巨大的失落感瞬間攥緊了他的心髒，沉甸甸地往下墜。
    線索……又斷了？
    他大老遠頂著風雪跑回來，指望著李猛這“老鄰居”能有點發現，結果……他用力抿了抿嘴唇，壓下心頭的煩躁和不甘。
    不行，不能就這麽算了！
    “真的一點都沒見過？”薑末不死心地追問，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，
    “那……其他怪事呢？不是艙體也行！”
    “隻要你覺得不對勁，解釋不通的，都行！比如動物行為特別詭異？”
    “天氣突然變得很邪門？”
    “或者……看到什麽奇怪的光？聽到什麽怪聲？有沒有？”
    他緊緊盯著李猛的眼睛，像是要從裏麵挖出點有用的東西來，那目光灼熱得讓李猛都有些不自在。
    看著薑末那幾乎要把自己盯穿的眼神，李猛心裏跟明鏡似的——這小子對這事兒急瘋了！
    雖然完全搞不懂薑末為啥對什麽破鐵殼子、怪東西這麽上心，但那股子從骨子裏透出來的焦躁和渴望，李猛隔著幾米遠都感覺得到，像燒紅的烙鐵一樣燙人。
    “老弟，老弟！別急，別急！”
    李猛趕緊開口，蒲扇大的手在薑末眼前晃了晃，試圖安撫那顆快要炸開的心，
    “你這麽盯著哥看，哥這心裏頭直發毛，壓力山大啊！你容哥好好想想，好好想想！”
    他聲音裏帶著點無奈和安撫。
    薑末被李猛這麽一提醒，猛地一個激靈，瞬間意識到自己失態了。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，強行壓下喉嚨裏那股火燒火燎的急切感，用力搓了把臉，聲音帶著點沙啞和歉意：
    “……對不住，老哥。是我太急了。”
    他努力放緩語速，試圖讓自己聽起來平靜些，
    “行，你慢慢想，咱不急，啊？實在想不起來也沒關係，後麵日子還長，我自己慢慢去摸也行。”
    話雖這麽說，但他微微攥緊的拳頭和眼底那點不肯熄滅的火苗，暴露了他內心的不甘。
    李猛點點頭，心裏卻沉甸甸的，像壓了塊冰。
    他是真想幫上薑末。這小子雖然邪乎，但對他李猛的胃口，人也實在。
    可平時他在這冰原上，一門心思就是找吃的、找避風處、提防其他選手和怪物，哪會去特意留意那些稀奇古怪的鐵疙瘩？
    薑末這問題問得太突然，他腦子裏像塞滿了冰碴子，一時半會兒真倒騰不出有用的東西。
    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，讓他有點煩躁。
    李猛不再說話，濃眉擰成了兩個死疙瘩，
    他閉上眼睛，額頭上的青筋都微微鼓起，仿佛要把腦子裏的每一片記憶碎片都翻出來，
    薑末在一旁看著，心也跟著李猛的眉頭一起揪緊了。
    他不停地告訴自己：別急，別催，給老哥時間！
    可那等待的每一秒都像在冰刀上磨蹭，焦灼感像螞蟻一樣啃噬著他的耐心。他忍不住來回踱了兩步。
    這無聲的煎熬，比剛才跟虛影打架還他媽累！
    終於，在漫長的的沉默後，李猛猛地睜開了眼，
    長長吐出一口白氣，那氣團在寒冷的空氣中凝而不散。
    “老弟！”
    李猛的聲音帶著點不確定，但更多的是總算想起來點啥的如釋重負，
    “你要說是一些……嗯，特別邪門兒、特別怪‘東西，哥還真遇上過那麽一回！”
    薑末的眼睛唰地一下亮了，像點燃了兩簇幽暗的火焰，身體下意識地前傾，急聲道：
    “老哥！別賣關子！快說！是啥？”
    “行！”
    李猛定了定神，臉上浮現出回憶帶來的強烈後怕，聲音都壓低了些，帶著點心有餘悸，
    “就……大概半個月前？還是更早？記不太清了。哥在一片特別深、特別大的冰裂穀邊上找路，想著能不能繞過去。結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