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膳宴震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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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決賽當日,決賽的場地換到了禦膳房,楚國王宮的禦膳房被裝點得金碧輝煌。宮殿飛簷上懸掛著璀璨的琉璃燈,在陽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,與廊柱上精美的丹漆蟠龍交相輝映。
    數十名身著錦繡的宮女手持孔雀羽扇,整齊地排列在場地兩側;身披玄鐵甲胄的侍衛們如雕像般佇立,腰間佩劍在日光下泛著冷冽寒光。
    評委席上,楚王跟王後也來了。楚王頭戴十二旒冕冠,身著繡滿日月星辰的玄色龍袍,不怒自威;王後頭戴九鳳銜珠釵,身披綴滿珍珠的霞帔,儀態萬千;屈原身著廣袖深衣,腰間玉佩叮咚作響;春申君輕搖象牙骨扇,風度翩翩;項燕則身披鎖子黃金甲,手按劍柄,目光如鷹隼般銳利。
    隨著一聲悠長而洪亮的號角聲響起,巨型青銅鼎內的炭火瞬間迸發,烈焰升騰,將整個禦膳房映照得恍若白晝。
    熱浪裹挾著濃鬱的香料氣息撲麵而來,令在場眾人精神一振。趙姬站在自己的灶台前,心跳如擂鼓,但眼神卻堅定如鐵。
    她深深呼吸,努力平複內心的緊張,餘光瞥見對麵的宋岩正滿臉傲慢地擺弄著金絲,為他的鱸魚精心編織華麗的外衣;西北角的夜影則依然籠罩在神秘的黑霧之中,那些詭異的食材在案板上滲出的墨色汁液,正緩緩勾勒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圖騰。
    “夫人,紫蘇葉已按您吩咐,用冰鎮過的秭歸泡椒水浸泡完畢!”青禾匆匆跑來,發絲被汗水浸濕,緊緊貼在額頭上,“熊掌的火候也剛剛好,膠質都已經完全熬出來了!”
    趙姬點了點頭,抄起那把鋒利的吳鉤刀,刀刃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光。她深吸一口氣,手腕微轉,精準地切入熊掌的紋理之中,動作如行雲流水般嫻熟:“轉武火收汁,注意把控好時間。還有,時刻盯著‘蟠龍菜’的魚茸,千萬不能出半點差錯!”
    就在這時,西側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瓷器碎裂聲,緊接著是雜亂的驚呼聲。眾人循聲望去,隻見阿木和阿火兄弟倆的異域烤肉架不知為何突然傾倒,滋滋冒油的肉塊紛紛滾落,摔在地上濺起一片火星。
    “真主啊!這怎麽可能!”阿火用波斯語驚恐地喊道,急得滿臉通紅,不停地跺腳。
    阿木卻突然爆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,他毫不猶豫地抓起沾滿醬汁的肉塊,高聲說道:“沒關係!焦香,那才是烤肉的靈魂所在!”說著,他迅速將肉塊重新串起,大把大把地撒上異域香料,濃烈而獨特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,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,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現場緊張到窒息的氣氛。
    “哼!不過是些上不得台麵的胡來手段!”宋岩冷哼一聲,他精心製作的金絲鱸魚已基本成型,此刻正將其擺成銜珠造型,孔雀紋錦袍隨著他的動作沙沙作響,“真正的楚菜,講究的是‘食不厭精,膾不厭細’,豈是你們這些胡人的野蠻吃法所能比擬的!”他故意提高聲調,還輕蔑地瞥了阿木兄弟一眼,試圖引起評委們的共鳴。
    一直沉默寡言的蘇月這時抬起頭,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,聲音雖然輕柔,但每一個字都清晰有力:“楚人先祖披荊斬棘,‘篳路藍縷以啟山林’。在艱苦的歲月裏,烤肉又何嚐不是源自山野的生存智慧?食材從來不分貴賤,用心烹飪,才是美食的根本所在。”說著,她將最後幾根洗淨的野山菌整齊地碼放在案板上,目光中透著對烹飪的虔誠。
    夜影發出一陣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笑聲,他那長長的指甲劃過冒著紫霧的陶罐,聲音沙啞而陰森:“你們就爭這些虛名吧……”他緩緩掀開蓋子,詭異而刺鼻的香氣瞬間彌漫全場,“可敢嚐嚐,什麽才是真正的‘幽冥之味’?”
    趙姬沒有被周圍的喧鬧所幹擾,她全神貫注地投入到烹飪之中。
    手腕一抖,吳鉤刀在鱖魚身上快速而精準地劃出細密刀紋。想起昨夜小嬴政坐在她身旁,捧著《楚辭》認真誦讀“朝飲木蘭之墜露兮”的模樣,她靈機一動,將金線蓮花瓣浸入紫蘇汁中,然後輕輕地敷在魚身之上。“青禾,把雲夢澤的藕粉調得再稀一些,等會兒給‘白玉翡翠盅’勾薄芡。記住,一定要掌握好濃稠度。”
    然而,就在烹飪的關鍵時候,整個禦膳房突然劇烈晃動起來,地麵如波浪般起伏,青銅鼎內的火苗猛地躥起三尺高,火星四濺。
    項燕臉色驟變,大聲喝道:“莫不是有刺客襲擊?”刹那間,侍衛們迅速抽出長劍,寒光在室內交織成一片密不透風的劍網,氣氛緊張到了極點。
    “是地龍翻身地震)!大家穩住!”周明遠經驗豐富,大聲呼喊著。他死死地按住即將傾倒的陶罐,青筋暴起,“穩住灶台!千萬不能讓食材掉了!快!”
    趙姬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掀得踉蹌不已,險些摔倒。但她在慌亂中,仍死死地護住裝著紫須草汁的冰匣。青禾見勢不妙,毫不猶豫地撲過來,用自己的身體擋住飛濺的火星:“夫人,您快走!這裏太危險了!”
    “不行!”趙姬咬著牙,艱難地爬起來,眼神中透著決絕,“把八珍湯挪到避風處,一定要保護好食材!”她看著案板上即將成型的蟠龍菜,腦海中突然閃過知識寶庫中“以柔克剛”的烹飪理念。來不及多想,她抓起一把糯米粉,迅速灑進魚茸之中。神奇的是,在劇烈的震動中,柔韌的糯米竟奇跡般地讓魚身保持住了造型。
    震動終於漸漸平息,但現場早已是一片狼藉。宋岩精心製作的金絲鱸魚摔得支離破碎,金絲散落一地。他臉色慘白,尖叫著:“我的心血!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!我要查個水落石出!”
    “夠了!”楚王怒拍龍案,冕旒撞擊聲清脆如裂玉,整個禦膳房瞬間安靜下來,“繼續比賽!誰敢延誤時辰,立刻逐出賽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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