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廚焰爭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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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賽現場蒸騰的熱氣中,十二口青銅鼎同時燃起烈火,楚國王室廚藝大賽淘汰賽在銅鑼聲裏轟然開場。
圍觀的宮女踮著腳尖擠在廊柱後,侍衛們交頭接耳的議論聲混著香料氣息,將現場攪成一鍋沸騰的熱湯。青銅鼎下的火苗舔舐著鼎壁,映得眾人的臉龐忽明忽暗,空氣中彌漫著緊張而又興奮的氣息。
“快把陳年泡椒剁碎!”趙姬的吳鉤刀在案板上敲出清脆節奏,刀鋒過處,熊掌肉如雪花般簌簌落下。青禾抱著陶罐疾步上前,發間銀飾隨著步伐叮當作響:“夫人,雲夢澤的紫蘇葉也備好了!”說話間,她不忘用袖口輕輕擦去額角的汗珠。
“哼,不過是耍些花架子!”身著孔雀紋錦袍的宋岩突然冷笑,他正將金絲纏裹的魚線係在蒸好的鱸魚上,動作嫻熟而優雅,“真正的楚菜講究原汁原味,哪像某些人盡搞旁門左道!”他身後的學徒捧著琉璃盞,裏頭裝著琥珀色的秘製魚露,小心翼翼地候在一旁,生怕驚擾了主子。
人群裏突然擠進來個粗布短打的漢子張鐵牛,腰間別著把豁口菜刀,刀刃上還殘留著些許木屑。“宋師傅這話可不對!”他將裝滿野蜂蛹的竹簍重重一放,震得地麵微微一顫,絡腮胡跟著抖動,“俺在山裏打獵二十年,這油炸蜂蛹,連獵戶吃了都叫好,咋就不算楚菜?”說罷,他擼起袖子,露出結實的手臂,一副隨時準備爭論到底的架勢。
彩衣女子柳如煙踩著木屐款款走來,腕間金鈴清脆作響,每走一步都帶著說不出的風情。“各位且看!”她掀開繪著牡丹的食盒,裏頭擺著十二道玲瓏小巧的點心,每一道都精致得如同藝術品,“這是我獨創的‘楚辭十二味’,每道點心都暗合屈大夫的詩句!”說著,她拈起枚桃花酥,優雅地展示著:“就像這‘惟草木之零落兮’,用桃花瓣和著蜂蜜,再配上糯米粉,口感酥脆,甜而不膩……”
灰衣老者李拙用樹枝撥弄炭火,身旁擺著個破陶罐,陶罐表麵布滿了歲月的痕跡。他嗤笑一聲,聲音沙啞而蒼老:“花拳繡腿!烹飪之道在於火候,不在這些虛頭巴腦的名堂。老身這罐‘百年煨湯’,用的是祖上傳下來的老鹵,光是這鹵汁,就夠你們這些小娃娃學一輩子!”
這時,一直沉默的蘇月默默將洗淨的山菌擺上案板,這位布衣女子眼神清澈而堅定。“食材不分貴賤,用心才是根本。”她的聲音不高,卻讓周圍喧鬧稍稍一滯,“我帶來的這些野菜山菌,都是鄉親們在山裏采的,雖然比不上珍饈美味,但那份質樸的味道,或許更能打動人心。”
阿木晃著波斯銅壺從灶台後探出頭,大胡子上沾著孜然粉,笑容燦爛得如同陽光。“各位莫要吵!”他操著不太流利的楚語喊道,“嚐嚐我兄弟調的香料,保準讓你們舌頭跳舞!”他的雙胞胎兄弟阿火在一旁憨笑,往鐵鍋裏倒入滋滋作響的異域香料,濃鬱的香氣瞬間擴散開來,引得眾人紛紛側目。
白發蒼蒼的周明遠始終一言不發,隻是專注地將秘製香料撒入陶罐,渾濁的眼睛裏閃著精光。當他揭開鍋蓋的瞬間,醇厚香氣引得旁邊的柳如煙都忍不住側目:“這是改良版的楚地老菜?竟有如此香氣!”周明遠微微頷首,卻不言語,隻是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烹飪的最後步驟。
角落中,黑衣夜影發出低沉的笑聲,他手中的奇怪食材滲出墨色汁液,在案板上蜿蜒成詭異圖騰。“你們爭吧,真正的美味……”他故意停頓,聲音低沉而神秘,“會自己說話。”他的一舉一動都透著說不出的詭異,讓周圍的人既好奇又有些畏懼。
評委席上,屈原撫須輕笑,目光在眾多參賽者間流轉,隨即目光落在趙姬身上,對著春申君說道:“黃歇兄,那位粉裙女子將中原與楚地風味融合,頗有新意。刀工、火候都無可挑剔,實在令人期待她的成品。”
“蘇月的山野之味也別具一格。”黃歇折扇輕點,眼中滿是欣賞,“在這滿是珍饈的賽場,這份質樸反倒顯得尤為珍貴。還有周明遠,不愧是烹飪世家傳人,這火候拿捏堪稱一絕,光是這香氣,就足以證明他的功底。”
項燕目光掃過夜影的灶台,手不自覺地握緊腰間佩劍,沉聲道:“那個黑衣人,不知又藏著什麽奇招。阿木兄弟的異域風味,倒是讓人耳目一新,隻是這融合能否成功,還需拭目以待。”三人的對話被旁邊的宮女們聽見,紛紛小聲議論起來,猜測著哪位選手能夠脫穎而出。
半個時辰後,趙姬將最後一片金線蓮鋪在“蟠龍菜”上,魚身泛著迷人的紫光,造型栩栩如生。小嬴政激動得跳起來,扯著嗓子喊道:“阿母!魚身會發光!”他的聲音清脆響亮,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宋岩端起他的“金絲鱸魚”,趾高氣揚地走到評委席前:“看看這工藝,金絲魚線可是我獨家秘方,這造型,這色澤,敢問誰能與之媲美!”他的話語中滿是驕傲與自信,仿佛冠軍已經非他莫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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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月捧著“山野珍饈”,步伐沉穩而堅定。“這些野菜山菌,都是家鄉的味道。”她的聲音輕柔卻有力,“希望能讓各位大人品嚐到楚地最質樸的美味。”她的眼神中透著期待,期待著評委們的認可。
周明遠揭開陶罐,醇厚的香氣瞬間彌漫整個後廚。“老夫這道改良版‘楚味壇子肉’,在傳統做法上融入了新的香料,可有資格一戰?”他的話語不卑不亢,盡顯大家風範。
阿木和阿火兄弟推出香氣四溢的異域烤肉,阿木喊道:“嚐嚐我們波斯風味的烤肉,配上楚地醬料,絕妙!這可是我們兄弟倆研究了好久才想出來的搭配!”阿火在一旁使勁點頭,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笑容。
夜影則神秘地呈上冒著紫霧的菜肴,隻說了句:“請。”他的話語簡短而冰冷,讓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。
評委們開始品鑒。屈原嚐了趙姬的“乾坤燴八珍”,入口的瞬間,眼睛猛地睜大,隨即拍案叫絕:“此菜融合南北,層次豐富,八珍的鮮美與香料的醇厚相得益彰,妙!妙啊!”
黃歇品嚐蘇月的菜品後點頭讚歎:“雖無珍饈百味,卻有自然本真之味,仿佛讓人置身於山野之間,回味無窮。”
項燕嚐了周明遠的壇子肉,眉頭舒展,讚道:“老手藝新做法,難得!這味道,既有傳統的韻味,又有創新的驚喜。”
對於阿木兄弟的烤肉,屈原皺眉道:“風味獨特,但稍顯雜亂,各種味道未能完全融合。”黃歇卻道:“創新可嘉,若再雕琢,必成大器。這大膽的嚐試,在廚藝界可是少見。”
當夜影的菜肴入口,屈原神色大變,猛地站起,手中的筷子都差點掉落:“這味道......詭譎奇幻,竟有《山鬼》之韻!仿佛能讓人看到那神秘的山林,令人驚歎!”他的反應讓在場眾人都驚訝不已,紛紛猜測這道菜到底有何神奇之處。
最終評選時刻,整個後廚一片寂靜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。黃歇展開竹簡,聲音清晰而有力:“經我等商議,入圍決賽者——趙姬、宋岩、蘇月、周明遠、阿木阿火兄弟,還有夜影!”
話音剛落,張鐵牛氣得滿臉通紅,一腳踢翻竹簍,蜂蛹滾了滿地:“俺不服!俺的蜂蛹哪裏比不上他們?”柳如煙臉色蒼白,癱坐在地,手中的絹帕滑落,金鈴散了一地,淚水在眼眶裏打轉。而入圍者們神態各異:宋岩得意地揚起下巴,眼中滿是驕傲;蘇月露出欣慰的笑容,眼神中透著對未來的期待;周明遠撚須頷首,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;阿木和阿火擊掌歡呼,用家鄉話興奮地交流著;夜影則依舊籠罩在神秘中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。
趙姬抱著小嬴政,目光堅定地看向遠方:“決賽,我們來了。”
青禾在旁握緊拳頭,眼神中充滿了鬥誌:“夫人,我們定能再進一步!這一路的準備,就是為了在決賽中大放異彩!”
夕陽餘暉灑在後廚,為這場激烈的淘汰賽畫上句點,也預示著更精彩、更激烈的決賽即將到來,眾人都在期待著,下一場廚藝的巔峰對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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