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初露，鹹陽宮的晨霧還未散盡，趙姬已身著素色襦裙，在小廚房內忙碌。
    銅爐上的陶釜冒著嫋嫋熱氣，她手持木勺輕輕攪動著釜中的肉羹，濃鬱的香氣混著小米的清甜彌漫開來。
    “阿母，我和玄鉞來幫忙！”小嬴政抱著白虎幼崽跌跌撞撞跑進來，發間還沾著幾片草葉，顯然是剛在宮苑中玩耍過。
    玄鉞親昵地蹭著趙姬的裙擺，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。
    趙姬笑著用帕子擦去兒子額角的汗珠：“去把案上的胡餅擺好，一會兒曾祖父就要用膳了。”
    她將熬好的肉羹盛進青銅鼎，又點綴上翠綠的青菜，轉身時正巧撞見嬴稷披著狐裘步入廚房。
    “大王早。”趙姬福身行禮，小嬴政立刻蹦跳著撲過去：“曾祖父快看，阿母做了您最愛吃的羊肉羹！”
    嬴稷慈愛地摸摸曾孫的頭，目光掃過案上精致的早點，滿意地點點頭：“每次用夫人準備的膳食，都覺得比禦膳房的更合胃口。”
    他在矮榻上落座，舀起一勺肉羹輕抿，滾燙的湯汁下肚，連日來的疲憊似乎都消散了些。
    趙姬跪坐在旁，待嬴稷吃了幾口，才輕聲開口：“此次樓煩歸降，算是為大秦開疆拓土邁出了第一步。臣妾近日思索，周邊的林胡，東胡，匈奴等胡人部落，雖各自為戰，但終究是大秦的心腹之患。若能趁勢將他們一一收服......”
    “夫人所言極是！”嬴稷放下食箸，眼中燃起鬥誌，“隻是這些胡人神出鬼沒，居無定所。我大秦鐵騎雖勇，可茫茫草原，如何尋得他們蹤跡？”
    小嬴政突然插話：“阿母不是說過，打仗要知己知彼嗎？要是有人熟悉胡人習性就好了！”他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趙姬，懷裏的玄鉞也跟著“嗷嗚”叫了一聲。
    趙姬微笑著點頭，轉頭對嬴稷道：“政兒說得沒錯。臣妾以為，樓煩王斡赤斤或許能幫上大忙。他久居草原，對周邊部落的遷徙路線、駐紮營地必定了如指掌。而且，樓煩士兵擅長騎射，若能與我大秦軍隊取長補短......”
    “等等。”嬴稷皺眉打斷，“樓煩軍與我秦軍戰法迥異，驟然合兵，恐怕非但不能協同作戰，還會生出諸多矛盾。”
    趙姬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，展開後竟是她連夜繪製的軍製對比圖：“大王請看，秦軍擅列陣而戰，紀律嚴明；樓煩軍則以輕騎突襲見長。臣妾設想，可將樓煩精銳編入秦軍騎兵營，由司馬錯將軍親自操練，教授他們陣法與配合之道。同時，選派秦軍將領學習樓煩的遊擊戰術，如此相輔相成......”
    “此計雖好，但需耗費大量時間精力。”嬴稷摩挲著下巴，“而且，胡人向來桀驁不馴，樓煩軍真能甘心受我秦軍管製？”
    這時，一直安靜旁聽的小嬴政突然舉起手：“曾祖父，我有辦法！玄鉞最聽我的話了，我每天喂它吃肉，它就會乖乖學新本領。要是給樓煩士兵好吃的，再讓他們和秦軍一起打勝仗，他們肯定也會聽話！”
    趙姬與嬴稷對視一眼，忍不住笑出聲。嬴稷刮了刮小嬴政的鼻子：“政兒這比喻倒是有趣。不過仔細想來，倒也有些道理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，隻要讓樓煩軍看到歸順我大秦的好處......”
    “正是如此。”趙姬接過話頭，“臣妾建議，先挑選一批樓煩貴族子弟入鹹陽軍校學習，以禮相待，恩威並施。待他們學成歸去，必能成為大秦在草原的耳目。同時，在邊境開設更多互市，用鐵器、絲綢換取戰馬、皮毛，讓胡人嚐到甜頭，自然就願意親近大秦。”
    嬴稷撫掌大笑：“夫人果然思慮周全！就依你所言，明日便召斡赤斤入宮商議。不過......”他的目光落在趙姬疲憊卻堅定的臉上，“訓練新軍、整合胡部，絕非易事。夫人可有把握？”
    趙姬挺直脊背，眼神中滿是自信：“請大王給臣妾一些時間。臣妾定會訓練出一支既能列陣而戰，又能靈活突襲的精銳之師。臣妾會先從樓煩軍與秦軍的協同訓練入手，摸索出適合融合胡漢戰法的訓練之道。假以時日，這支軍隊不僅能應對草原上的胡人部落，更能成為大秦橫掃六合的利刃。”
    小嬴政握緊拳頭，在一旁大聲道：“我也要幫忙！等我長大了，就帶著這支軍隊，把所有欺負大秦的人都打跑！”
    嬴稷看著眼前這對母子，心中湧起無限欣慰。
    他起身走到趙姬麵前，鄭重道：“有夫人相助，何愁大業不成？所需人力物力，盡可向丞相府支取。本王期待著，看到一支讓天下都為之震撼的大秦雄師！”
    嬴稷端起案上的陶碗，又喝了一口溫熱的羊肉羹，而後目光堅定地看向趙姬：“既然如此，你即刻去找蒙驁將軍，讓他調撥三千秦軍精銳歸你調配，作為新軍訓練的根基。另外，樓煩王斡赤斤那邊，也需你親自走一趟，將我們的計劃與他說明白。”
    趙姬微微頷首：“臣妾明白，定不負大王所托。隻是新軍訓練初期，還望大王能在朝堂之上為臣妾說話，以免有些大臣心生異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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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嬴稷大手一揮，朗聲道：“夫人但放寬心，朝堂之事本王自會壓下。若有人敢從中作梗，休怪本王不客氣！”
    小嬴政在一旁著急地說道：“曾祖父，我也想和阿母一起去見樓煩王！我要告訴他，以後跟著大秦才有好日子過！”
    嬴稷笑著揉了揉小嬴政的頭：“政兒，此次先留在宮中。等阿母將訓練新軍的事情安排妥當，再帶你去見識見識。你如今要好好讀書習武，將來才能更好地統領大軍。”
    小嬴政有些失落，但還是懂事地點點頭：“那政兒聽曾祖父的話，一定好好學習！”
    趙姬看著兒子，心中滿是欣慰，又轉頭對嬴稷道：“大王，臣妾這就去準備。待與蒙驁將軍和樓煩王商議過後，便將詳細的訓練計劃呈給您過目。”
    “好！”嬴稷站起身來，“本王等你的好消息。若有任何需要，隨時告知。”
    趙姬行禮告退，回到自己的房間後，稍作整理便前往蒙驁的軍營。
    見到蒙驁後，她將嬴稷的命令和自己的計劃如實相告。
    蒙驁聽後，沉思片刻道：“夫人此計甚好，隻是訓練不同戰法的融合並非易事，還望夫人做好萬全準備。這三千精銳，我會挑選最精銳且服從命令的將士交給你。”
    趙姬感激道：“有蒙驁將軍相助，此事便成功了一半。日後訓練過程中，還需將軍多多指點。”
    離開軍營後，趙姬又馬不停蹄地前往樓煩王斡赤斤的駐地。
    見到斡赤斤，趙姬開門見山地說道：“樓煩王，大王有意讓貴部與秦軍協同訓練，日後一同為大秦開疆拓土。不知樓煩王意下如何？”
    斡赤斤心中雖有些疑慮，但想到樓煩如今的處境，還有之前匈奴的臨陣背叛，還是恭敬地說道：“既然是秦王的命令，我樓煩自當遵從。隻是不知具體如何訓練？還望夫人明示。”
    趙姬詳細地將計劃告知斡赤斤，最後說道：“隻要我們攜手共進，不僅能讓樓煩士兵學到秦軍的長處，也能讓秦軍了解草原戰法，日後定能在戰場上無往不利。”
    斡赤斤思索良久，終於點頭：“好！我這就去挑選合適的士兵，聽從夫人安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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