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日與墨離商議後，趙姬便全身心投入到草原部落的管理事務中。
    鹹陽宮書房內，羊皮地圖鋪滿長案，趙姬手持竹簡，與樓煩王斡赤斤、蒙恬等人圍坐商議。
    “樓煩王，如今已選定五處水草豐美的地方設立馬場，但各部落間牧場邊界劃分多有爭議。”趙姬眉頭微蹙，指著地圖上幾處標記，“林胡舊部與東胡殘部在‘青鬃原’一帶摩擦不斷，昨日甚至發生小規模衝突。”
    斡赤斤摩挲著腰間彎刀，沉聲道：“夫人，草原部落向來以實力論地盤。不如讓大秦軍隊出麵震懾，再依各部落人口、牲畜數量重新劃定邊界，立下界碑，誰敢越界，便嚴懲不貸！”
    蒙恬點頭補充：“樓煩王所言極是。隻是草原地域遼闊，單靠軍隊巡邏難以周全。或許可效仿大秦郡縣製，在各部落設‘監牧使’，由大秦官員與部落長老共同管理，既保公平，又能及時調解紛爭。”
    趙姬眸光一亮，提筆在竹簡上記錄：“此計甚好。傳令下去，從破穹軍退役的樓煩士兵中，挑選熟悉草原事務者擔任監牧使，三日後便啟程赴任。”
    正商議間，侍女小翠匆匆趕來，手中攥著張皺巴巴的羊皮紙：“夫人，墨家墨離先生派人送來急信，說是新型馬具製作遇到難題，特來請教。”
    趙姬展開信紙，隻見上麵畫著幾處馬鐙草圖，旁邊寫滿密密麻麻的批注。“鐵料不足，難以鍛造出合用的馬鐙。”趙姬喃喃自語，轉頭對斡赤斤和蒙恬道，“二位先商議糧草運輸之事，我去墨家工坊一趟。”
    墨家工坊內，爐火熊熊，叮當的鍛造聲震耳欲聾。墨離正盯著案台上的半成品馬鐙，眉頭擰成疙瘩。見趙姬到來，連忙迎上前：“夫人可算來了！這馬鐙所需鐵料實在太多，工坊庫存早已告罄，即便四處搜羅，也湊不出足夠的精鐵。用現有的鐵料鍛造，不是韌性不足易斷裂，就是尺寸太小無法使用。”
    一位年輕墨家弟子舉著個變形的馬鐙模型，沮喪道：“先生，咱們試過各種辦法，可鐵料不夠，根本做不出合用的馬鐙。”
    趙姬俯身仔細觀察，沉思片刻道：“如今鐵料稀缺，不妨試試用青銅代替。青銅雖不如鋼鐵堅固，但勝在產量穩定，且質地柔韌，可通過加厚結構增強承重。”
    墨離眼睛一亮：“妙啊！墨家此前專注鐵製器具，倒忘了青銅的妙用。隻是青銅質地較軟，需在關鍵受力點嵌入鐵條加固。”他當即吩咐弟子準備材料，現場試驗。
    看著墨家眾人忙碌起來，趙姬正要離開，又想起玄鉞的戰甲，便對墨離道：“先生，玄鉞的戰甲製作得如何了？那白虎身形矯健，戰甲需貼合身形，且不能影響它行動。”
    墨離擦了把額頭的汗，笑道：“夫人放心，已初具雛形。隻是白虎行動迅猛，普通皮革難以抵禦刀劍，我們正嚐試用犀牛皮與青銅薄片結合，打造輕便又堅固的鱗片狀甲胄。”
    回到鹹陽宮，趙姬還未歇下，月氏王烏孫派來的使者已在偏殿等候。“參見草原大都督！”使者行禮後，呈上一卷羊皮文書，“我王懇請大都督準許月氏商隊與中原通商，月氏願以十倍皮毛換取大秦的絲綢、青銅器。”
    趙姬展開文書，目光掃過條款：“通商之事可準，但需遵守大秦律法。為保公平，所有商隊需在‘雲中城’設卡查驗，所得稅賦，一半歸大秦，一半留作草原建設之用。”
    使者連連點頭：“大都督英明！我王還說，月氏有位馴馬高手，可助大秦培育良駒，不知……”
    “如此甚好！”趙姬打斷道，“即刻派人將他請來，若真有本事，大秦必不會虧待。”
    幾日後，墨家傳來喜訊，新型青銅馬鐙終於製作成功。
    趙姬帶著小嬴政和玄鉞親臨工坊驗收。陽光下，嶄新的青銅馬鐙泛著古樸的光澤，表麵還雕刻著雲雷紋，造型精巧，重量雖比預期略重，但承重能力遠超預期。
    “夫人請看！”墨離興奮地演示，“青銅馬鐙嵌入鐵條加固後，即便承受百斤重量，亦無絲毫變形。我們還在表麵塗了層蜂蠟，可延緩氧化。”他又指向一旁的馬鞍，“這馬鞍采用雙層皮革夾軟木的設計，馬背受力更均勻，長途奔襲也不易磨傷馬匹。”
    小嬴政好奇地撫摸著馬具，轉頭對趙姬道：“阿母，有了這些裝備，破穹軍的騎兵肯定能跑得更快，打仗也更厲害了！”
    趙姬笑著點頭，目光落在角落裏的玄鉞戰甲上。
    整套戰甲由菱形犀牛皮甲片與青銅薄片交錯編織而成，頸部、腹部等關鍵部位還鑲嵌著青銅護板，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。
    “玄鉞，來試試新戰甲！”小嬴政興奮地招呼。白虎昂首走來，任由墨家弟子為它穿戴。片刻後，玄鉞威風凜凜地原地轉了一圈，發出一聲長嘯，似乎對這身戰甲頗為滿意。
    “多謝先生，此番大功，大秦定當厚賞！”趙姬對墨離行禮。
    墨離連忙回禮：“夫人言重！墨家能參與此等盛事，是我等榮幸。隻是……青銅雖可解燃眉之急，但大量製作仍需耗費不少銅料，工坊庫存也不多了。”
    趙姬沉吟道：“先生放心，我即刻命人調撥物資。另外，可在草原設立分工坊，就地收集廢棄青銅器回爐重鑄，既能加快製作進度，也能傳授鍛造之法給草原工匠。”
    正說著，蒙恬匆匆趕來：“夫人，樓煩斥候傳來消息，匈奴王阿打虎牙的弟弟以及林胡王圖門兄弟倆率領匈奴殘部在‘黑戈壁’一帶集結，似有反撲之意。”
    趙姬眼神一凜，握緊腰間青銅劍：“來得正好。傳令下去，待新型馬具三件套大規模製作完成，破穹軍攜帶新型馬具，隨我北上！這次，定要將匈奴隱患徹底根除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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