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
    一夜無言，清晨時分，薩爾魯依照昨日商定的計劃，帶著利沃夫和維本克兩人來到碼頭，朝城內走去。
    “有沒有人跟著我們？”薩爾魯低聲環顧四周，神情緊張，但並未發現任何異常之人。
    “薩爾魯，你不必如此緊張，他們確實已經跟上來了。”利沃夫苦笑著說道。
    “在哪裏？我怎麽沒看見？”薩爾魯好奇地四處張望。
    “別動！慢慢地看——碼頭邊正在搬運木頭的那個男人，對，就是他。別盯著看，放輕鬆些。”利沃夫輕聲提醒，示意薩爾魯不要引起對方的注意。
    “就一個啊……”薩爾魯略顯失望。
    “你還嫌少？快走吧，我覺得不可能隻有一個人。”維本克催促道，“我想去交易所看看，據說迷迭香在納地奧非常流行，而這種香料產自伊拉姆汗國境內。因為兩國交戰，貴族們已經將幾種來自伊拉姆汗國的香料炒成了天價，一克迷迭香如今已值十五金幣。”
    “催什麽催，我得想想到哪裏去嘛。總不能裝都不裝一下吧。不然怎麽讓那些人覺的我們想法在改變。”薩爾魯感到委屈，但又無可奈何。他深知自己實力弱小，隻能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大，直到無人敢威脅他為止。
    “還去哪？先去交易所，我們去看看有沒有迷迭香！”維本克不假思索地回答。
    “迷迭香是什麽東西？”薩爾魯疑惑地看向維本克。
    “一種香料，用來調味的。”利沃夫在一旁解釋道。
    “迷迭香不會是這裏生產的吧？”利沃夫詫異地看著維本克。
    “我也不知道，我隻是聽說過迷迭香產自伊拉姆汗國。我想碰碰運氣。”維本克拉著利沃夫朝碼頭外走去。負責監視薩爾魯一行人的尾隨者也悄悄跟了上來，而另一名同伴則迅速離開碼頭，朝相反方向跑去。
    “你說，他們的船長離開碼頭了？”艾本尼克皺了皺眉頭。
    “大哥，要不我去把他們綁過來？”隆克爾興奮地站起身來。
    “不行！這樣動靜太大了，萬一船上的水手鬧起來，一定會讓本切西尼察覺到我們的存在。”艾本尼克搖了搖頭，阻止了隆克爾的衝動舉動。
    “這也不行，那也不行……那你倒是說個有用的辦法啊！”隆克爾煩躁地來回踱步。
    “好了，等他們出海。隻要他們在出海前沒有把航線圖交給我們，我們就帶人強行奪取。”艾本尼克走到隆克爾麵前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讓他冷靜下來。
    “沒有航線圖，我們難道就不能去納地奧嗎？”隆克爾不解地問道。
    “我的傻弟弟，沒有航線圖當然可以去納地奧，但我們怎麽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？哪裏有水源和食物補給？如果沒有水和食物，在海上航行簡直就是送死……”艾本尼克笑著摸了摸隆克爾的臉頰，輕聲說道。
    “如果是這樣的話，那就希望那小子聰明點。否則，我一定讓他們好看！”隆克爾惡狠狠地說道。艾本尼克瞥了他一眼，笑了笑，沒有再多說什麽，隻是吩咐手下繼續盯緊薩爾魯的行蹤。
    “薩爾魯，你不覺得這些平民過得比我們的農奴還要慘嗎？”維本克望著路上經過的伊拉姆汗人，個個麵黃肌瘦，衣衫襤褸，甚至許多人連鞋子都沒有。而巡邏的士兵卻頭纏潔白的棉布，身著幹淨整齊的製服，精神煥發。
    “確實有點慘……過去問問吧。”薩爾魯鄭重地點點頭，這些平民的處境確實令人同情。
    “大叔，你們這是要去幹什麽？”薩爾魯攔住一位麵容憔悴、萎靡不振的中年男子問道。
    “還能做什麽？出城找點東西充饑罷了。”中年男子詫異地看了一眼攔住自己的幾人。略顯虛弱的麻木道。
    “他們都是去找吃的嗎？你們家裏沒有存糧嗎？”利沃夫將薩爾魯的問題翻譯給老人聽。
    老人搖了搖頭，推開利沃夫不再多言。他顯然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與薩爾魯等人交談，便隨著行人緩緩朝城門移動。
    “怎麽辦？”利沃夫見老人不願回答，轉頭詢問其他人。
    “跟上去看看吧。”薩爾魯目送遠去的人群，心中滿是好奇，想知道這些人不事勞作卻去城外找東西吃，也不知道他們打算吃什麽。
    城外
    “我抓到了！我抓到了！”虛弱的聲音從草地上傳來，原本散開的人群聽到呼喊後拖著疲憊的身體圍攏過去。
    “你們幹什麽……”那名虛弱的聲音看到有人靠過來，急忙將手中的東西塞進嘴裏，快速吞咽下去。
    “你看清他抓到了什麽嗎？”薩爾魯疑惑地問身邊的同伴。
    “不清楚，應該是蟲子吧。”利沃夫不確定地猜測。
    “蟲子也吃？太惡心了吧。”維本克嫌棄地擺了擺手。
    “老鼠……老鼠……”草地上突然熱鬧起來，一隻老鼠正瘋狂地逃竄，身後跟著一群虛弱卻興奮的人。
    “老鼠也能吃……”薩爾魯看著追逐老鼠的人群，不禁想起了克洛蒂亞斯曾經爆發過的鼠疫，那次災難幾乎讓首都本尼特十室九空，至今仍令他心有餘悸。他下意識地退了一步。
    “要不……我們走吧。”維本克同樣對鼠疫記憶猶新，也實在看不下這樣的景象。
    “看那邊，那個人在幹什麽？樹皮、泥土……”利沃夫指著遠處，隻見有人正在啃食樹皮，挖泥土，甚至扯草根充饑。
    “看來，無論在哪，樹皮、泥土和草根都是窮人度過荒年的必備之物啊。”薩爾魯歎了口氣，他清楚記得，納地奧的農奴在欠收時也會用這些東西果腹。
    “我們的船上還有多少糧食？”薩爾魯轉向維本克問道。
    “上次靠岸時砍倒了一棵西椰穀樹，還沒處理，還有一些魚幹沒吃完。應該不需要補充糧食。”維本克想了想，覺得這些糧食足以支撐他們到達下一個港口。
    “如果我想拿出一些食物幫助他們呢？”薩爾魯指著那些正在草地上尋找食物的人群問道。
    “你瘋了嗎？這個港口的情況根本無法救濟所有人，我們還要把自己的存糧拿出來？我們還想不想活命了？”維本克堅決反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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