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就不給你們硫磺！我看你們怎麽向何知府交差！”石川數正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，直接刺進了房間裏的每個人耳膜。他的話音剛落，臉色已經變得鐵青，額頭上的青筋微微跳動，顯然被氣得不輕。
    一旁的今井和柴田兩人對視了一眼，心裏都捏了一把汗。他們生怕局勢失控，雙方真的打起來，於是戰戰兢兢地站在原地，不敢多說一句話。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，整個屋子裏隻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聲。
    維本克冷笑一聲，毫不示弱地回擊：“不給就不給，大不了我去別處找！我還真不信，離開了你這個‘石川屠夫’，我就吃不上帶毛的豬肉！”他的語氣中帶著嘲諷，目光如鷹隼般盯著石川數正，似乎想把他釘在牆上。
    石川數正聽到“屠夫”二字，眉頭皺得更緊了。他咬牙切齒地吼道：“那你盡管去別的地方買吧！我還就不信你能買到！”
    維本克哼了一聲，轉身就要走。然而，就在他邁出第一步時，利沃夫急忙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。“等等，你倆這樣吵下去有什麽用？維本克，你不想買白疊籽了嗎？石川大名，你也不想賣白疊布了嗎？”
    維本克和石川數正同時愣了一下，隨後齊聲答道：“當然想！”
    可話剛出口，兩人又互相瞪了一眼，冷哼著轉過頭去，誰也不看誰。
    利沃夫無奈地歎了口氣，苦笑道：“既然都想合作，那何必搞得這麽僵呢？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吧。”
    石川數正冷冷地說道：“如果拿不到何知府的公文，我們就不可能達成交易！沒有這份公文，就算你們給我金山銀山也沒用！”
    維本克猛地回頭，臉上滿是憤怒：“憑什麽要給你公文？你以為我們願意冒險嗎？這事兒根本辦不到！難道讓我為了你去求何知府？”
    “這不是求不求的問題！”石川數正的聲音陡然提高了幾分，“如果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到，那我又如何能保住我的安全？萬一將來有人追究我謀殺華族的事情……你覺得我就算到你們給我的利益，我又怎麽可能保的住？我還要你份利益又有何用？”
    維本克嗤笑一聲：“少在那裏危言聳聽！犬奴大將軍已經被你們的仁和天皇趕下台了，他最近哪有工夫來找你的麻煩？”
    “哼！就算犬奴大將軍死了，這件事也絕不會就這麽算了！仁和天皇會放過我？開什麽玩笑！”石川數正的聲音裏透著深深的焦慮，甚至還有幾分絕望。他不是在虛張聲勢，而是真心害怕。
    “放心吧，仁和天皇現在自顧不暇，哪有空管這些閑事？”維本克越說越激動，幾乎是在咆哮。
    石川數正卻更加懷疑了：“為什麽你們這麽肯定？難道你們知道些什麽內幕消息？”
    維本克差點脫口而出，但就在這時，利沃夫突然輕輕咳嗽了一聲。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說漏嘴了，趕緊改口：“沒什麽特別的事，隻是過段時間，犬奴大將軍的死訊就會傳到這裏罷了。”
    石川數正眯起眼睛，仔細觀察著對方的表情，試圖從中找出破綻。但維本克表現得很鎮定，這讓石川數正更加困惑。
    “好吧，就算你們沒隱瞞什麽，我也需要何知府的公文！否則，我無法確保自己的安全！你們總不能讓我拿命去賭吧？”石川數正的態度依舊強硬。
    維本克攤開雙手，一臉無奈：“那沒辦法談了，利沃夫，我們回去吧！”
    利沃夫連忙按住維本克的肩膀，低聲勸道：“再等等，再試試看。”他轉頭看向石川數正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，“石川大名，你也應該明白，如果我們真能保證你的安全，也不會跟你鬧到這種地步。畢竟大家都是為了利益而來，撕破臉皮對誰都沒好處。”
    石川數正沉默片刻，眼神逐漸柔和了一些。他確實不想放棄這次交易——這些胡人帶來的商機太誘人了。可是，他又不得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。最終，他歎了一口氣，低聲說道：“好吧，我也不勉強你們了。但我還是希望能拿到何知府的公文。如果可以，請你們幫忙美言幾句。”
    利沃夫點點頭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誠懇：“我們會盡力的。何知府和我們的船長關係很好，等上了船，我一定把你的請求轉達給他。”
    石川數正聽到這話，稍微鬆了一口氣。他雖然仍然心存疑慮，但至少看到了一絲希望。
    這時，利沃夫轉向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今井掌櫃，笑著問道：“今井兄弟，下次我們靠港的時候，能不能給我們準備六百斤硫磺？”
    今井掌櫃忙不迭地點頭，滿臉堆笑：“放心，放心！三月到五月之間，你們隨時來都行！半年時間，足夠我準備好硫磺了！”
    維本克插了一句：“到時候我們還會從南洋運些糧食過來，幫你們補充庫存。”
    今井掌櫃連連稱謝，心中暗自慶幸：多虧這些胡人幫忙，自己才能保住上田國禦用商家的地位。否則，一旦失去與石川家族的合作，他的生意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。
    隨著氣氛緩和下來，眾人終於結束了這場充滿火藥味的談判。雖然問題尚未完全解決，但至少邁出了第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