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荏苒，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了。薩爾魯和他的船員們依舊駐紮在船上，而在這段時間裏，魯西米受薩爾魯的指示，精心打造了一頂極為華貴的王冠。這是他們與南洋土著達成的一項交易：隻要魯西米完成這頂王冠，薩爾魯和維本克就能借此哄騙住莫幹比，從而確保獲得源源不斷的糧食供應。這樣一來，硫翌便能安心種植白疊籽——這種植物是製作白疊布的主要原料。一旦原料問題得到解決，薩爾魯便能夠賺取更多的財富。等到硫翌的土地上全都種滿白疊籽時，薩爾魯將徹底掌控硫翌的經濟命脈，收割屬於他的巨額利益。
    每當維本克描繪出這一宏偉願景時，全船的人都興奮得合不攏嘴。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，仿佛已經看到了財富滾滾而來的情景。
    “伊茲瑞爾，怎麽樣？王員外家的窯洞燒出玻璃了嗎？”薩爾魯站在甲板上，看到伊茲瑞爾回到船上後急忙迎了上去。自從在王員外家的作坊見識到那些高檔瓷器之後，薩爾魯便一直垂涎三尺。他深知，這些瓷器即便是最次等的，在納地奧也能賣出天價。
    然而，伊茲瑞爾此刻卻臉色難堪地搖了搖頭，一言不發地走向甲板。維本克見狀頓時急得直跳腳：“這玻璃不就是燒沙子就行了嗎？怎麽會失敗呢？”
    伊茲瑞爾歎了口氣，語氣中帶著無奈：“是啊，理論上確實如此。可是這裏的沙子質量太差了，根本無法篩選出純淨的石英砂。因此，我們根本沒辦法燒製出潔淨透明的玻璃。”
    “你的意思是說……除了透明的玻璃之外，帶有雜質的玻璃已經可以燒出來了，是嗎？”維本克聽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，立刻追問道。
    “嗯，是這樣沒錯。但我是個玻璃匠，不是專門製造帶雜質玻璃的人啊！”伊茲瑞爾顯得有些手足無措，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困境。
    “哎呀，你可把我嚇壞了。”維本克拍了拍胸口，然後補充道：“你就沒聽過王員外的話嗎？他說隻要燒出琉璃就可以了，不需要完全透明的玻璃。再說，滄浯這個地方沒有石英砂，你又能怎麽辦呢？”
    “是啊，伊茲瑞爾，別把這件事放在心上。沒有合適的材料，這又不是你的錯。”薩爾魯也安慰了一句。
    “沒錯，伊茲瑞爾，滄浯有句老話叫‘巧婦難為無米之炊’。”胡為趕緊上前勸解，其他水手紛紛點頭表示認同。伊茲瑞爾環顧四周，見大家都如此理解他，心中的鬱結稍稍緩解了一些，於是點了點頭。
    “那太好了！總算完成了王員外交代的事情。”薩爾魯長舒了一口氣，心中開始盤算如何與王員外交好，從他手中獲取更多高等級的瓷器。
    就在此時，伊茲瑞爾忽然開口說道：“薩爾魯，這次我在燒玻璃的時候，發現他們用了一種黑色的石頭……那種石頭雖然很難點燃，但一旦燃燒起來，溫度和持久性都遠遠超過木炭。”
    “石頭也能燒？”托裏滿臉懷疑地問道。
    “嗯，我親眼看到那東西真的是石頭。”伊茲瑞爾鄭重地點了點頭。
    “那麽，王員外有沒有告訴你那是什麽東西？”維本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，迫切地想知道答案。
    “嗯……王員外……說那叫……石炭。”伊茲瑞爾回憶了一下，不太確定地回答道。
    “石炭……”眾人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，伊茲瑞爾點了點頭。
    “那你有沒有問過這東西在哪裏能買到？”維本克興致勃勃地追問，這種神奇的燃料讓他非常感興趣。
    “這個……王員外還真沒告訴我。”伊茲瑞爾沉思片刻後搖了搖頭。
    “哎……真是太可惜了。”維本克遺憾地歎了口氣。
    “胡為，你在滄浯待了這麽久，你知道這種石頭嗎？”薩爾魯想了想，轉頭向胡為問道。
    胡為茫然地搖了搖頭：“我也沒聽說過。”
    “那這石頭……”維本克看著胡為，一時語塞。既然連在滄浯生活多年的胡為都不知道，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。
    “也許呂良知道。”胡為思索片刻後提議道。呂良作為當地的地頭蛇，或許真的了解一些相關信息。
    “對！呂良！呂良一定知道！”維本克聽到這句話後頓時激動起來，“他今天怎麽沒來？”
    “怎麽，現在想見他了？前幾天你還不是罵他是個長著長長尾巴的臭老鼠，恨不得他早點滾蛋嗎？”托裏忍不住調侃道。
    “唉，你說這話就不對了。平時他來打秋風，當然讓人煩。但現在嘛……我有求於他，自然不能一樣看待。”維本克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。
    “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生意人啊。”托裏笑著搖頭，其他水手也跟著哄笑起來。維本克對此毫不介意，徑直朝薩爾魯問道：“薩爾魯，我們去市泊司找他吧。”
    “可以，不過我們這樣貿然跑去……會不會不太好？”薩爾魯有些擔憂，畢竟兩人直接登門拜訪似乎有些唐突。
    “這有什麽不好？反正去市泊司還能順便看看絲綢是不是已經有貨了。”舟航的絲綢一般從九月開始織造，十一月至十二月期間陸續上市。如今已是十一月底，一些大戶人家應該已經拿到了第一批絲綢和錦緞。
    “你們都在這裏啊，太好了！我有好事要告訴你們！”就在這時，利沃夫興衝衝地跑了過來。這一個月以來，他一直在城外跟舟航的典農官混在一起。
    “怎麽了？你又發現了什麽好事？”薩爾魯疑惑地問道。舟航這個地方果然藏龍臥虎，每隔一段時間總能發現一些新奇的東西。先是斯凱奇發現了造船的氣密艙技術，接著是金大夫的醫術、活字印刷術，再到現在的燒瓷工藝、石炭以及農曆。
    “薩爾魯、維本克，你們知道嗎？我跟著那典農官一個星期，猜猜我發現了什麽？”利沃夫故作神秘地朝眾人笑了笑。
    “到底是什麽啊？”大家齊聲追問。
    “我聽典農官說，蝗災可以用雞和鴨來治理！”利沃夫吊足了大家的胃口後，終於揭曉了答案。
    “這怎麽可能？”薩爾魯愣住了。如果雞和鴨真的能治理蝗災，納地奧的人早就應該發現了才對。
    “你沒說錯吧？還有，你說的雞和鴨是我們理解的那種雞和鴨嗎？”維本克同樣滿臉狐疑地確認道。
    “嗯，沒錯，就是你們理解的那種雞和鴨。隻不過這裏的雞和鴨毛色和我們那邊的不太一樣。”利沃夫興奮地點了點頭，他已經打算回納地奧時帶幾隻回去試驗一下。
    “這可真是稀奇了。”昂克魯這時插話道。他清楚地記得，在納地奧，每隔幾年總會爆發一次蝗災。當年在克洛蒂亞斯時，他就目睹過因蝗災而逃進城裏的農奴們的慘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