台上兩人沉默了片刻，氣氛略顯尷尬。曹姓男子輕輕抬起頭，看了一眼天邊漸暗的雲霞，嘴角微微揚起一絲無奈的笑容，轉頭看向季姓男子：“季兄，不是我不願意等你，現在已經酉時了，再過一刻鍾龍燈就要出遊了。難道你想讓整個城裏的龍燈都停下來等你嗎？這可不僅是失禮，更是大不敬啊！”
    季姓男子聞言，臉上閃過一絲窘迫，隨即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，強壓下心中的不甘，咬牙說道：“好吧，你說！我倒要看看你怎麽破解這個千古字迷。”
    曹姓男子聞言，胸有成竹地轉身望向台下，自信滿滿地開口道：“上元節前後共團圓——這是封員外出的燈謎。想必台下的諸位大才子們早已猜到了答案吧？既然如此，小生也不再賣關子了，直接公布答案：謎底就是‘期’字！”他話音剛落，台下頓時響起一片讚歎聲。
    季姓男子愣了一下，眉頭緊鎖，似乎還沒反應過來。但很快，他的神色漸漸舒展開來，連連點頭，口中喃喃自語：“妙！妙！真是妙不可言！”
    曹姓男子見狀，隻是淡然一笑，謙遜地說道：“季兄承讓了。”
    然而，季姓男子卻並未因此認輸，反而冷眼盯著曹姓男子，語氣中帶著幾分挑釁：“論猜謎，我確實不如你。但論學識，曹兄，你可遠遠比不上我！”
    曹姓男子聽後，微微挑眉，毫不客氣地回懟道：“學識這東西，並不是你說我不如你，就真的不如你。今年科考在即，若你覺得我真不如你，那咱們考場見分曉如何？”
    “哼！好得很！考場見！我一定會考得比你好，名列三甲！”季姓男子冷哼一聲，語氣間滿是不服氣。
    “京城見。”曹姓男子點了點頭，目光堅定。
    就在此時，一陣喧鬧聲從遠處傳來：“龍燈來了！龍燈來了！”眾人聞聲一愣，紛紛向兩側退開。隻見一條栩栩如生的龍形燈籠，在舞者的操控下緩緩靠近，燈光映照下顯得格外靈動。
    維本克忍不住吐槽道：“舟航這個地方的人，怎麽這麽喜歡龍啊？這幾天幾乎天天都能看到龍的身影，真是讓人有點受不了。”
    薩爾魯默默點了點頭，沒有接話。片刻之後，龍燈便消失在遠方。
    “今年李員外製作的龍燈，真是精巧絕倫啊！”人群中有人感歎道。
    另一人附和道：“那當然！聽說城裏大部分白疊布都是由他售賣的，他不賺錢，誰賺錢？”
    “對了，你們家夫人有沒有想法去李員外家做織女？”第三個人插嘴問道。
    “唉，消息已經過時了。別提李員外，金員外、張員外、王員外也都準備擴張織坊呢！”
    “真的假的？今年白疊籽剛上市就被搶購一空了吧？聽說價格已經漲到十七文一斤了！”
    “十七文？這也太誇張了吧！”人群頓時炸開了鍋，議論紛紛。
    “是真的！而且據說白疊籽還會繼續漲價，可能漲到二十五文一斤呢！”
    “二十五文？瘋了吧！”
    “確實有這種可能。前幾天有人帶了一批白疊籽到李員外麵前拍賣，最高價拍到了二十多文，二十五文又算什麽？”
    “那我們幹脆種白疊籽好了，這樣豈不是能發財？”
    “沒錯！雨水節後我就打算改種白疊籽！”
    “等等，你們不會忘了農稅吧？農稅隻收糧食，白疊籽可不能抵稅啊！”
    “我無所謂，我家四畝地，大不了留一畝種糧食，其餘全種白疊籽！水稻才三文一斤，賣掉一斤白疊籽就能買多少糧食？”
    “說得對！我也決定雨水節後改種白疊籽！”
    閣台前一時議論紛紛，熱鬧非凡。薩爾魯等人對視一眼，心中暗暗驚訝：他們之前在李員外那裏的一次臨時決定，竟引發了如此大的連鎖反應！
    這時，有人高喊：“好了，看曹公子又要抽燈謎了！”
    隨著曹公子摘下燈謎，下麵的書生們頓時竊竊私語起來。“不好猜啊，這次的燈謎難度太大了！”有人低聲抱怨。
    “是啊，這燈謎居然是關於草藥的。不懂《藥經》的話，根本無從下手。”
    “十人九死打一中藥），這得請金大夫來才行吧？這也太難為人了！”
    曹公子皺著眉頭思索片刻，忽然脫口而出：“獨活！”
    封員外一聽，急忙點頭肯定：“回答正確！”
    “唉，他們這些燈謎，我們是猜不來的，全是字謎、藥謎，太深奧了！”維本克一臉鬱悶，原本還想借此機會展示自己的能力，沒想到連嚐試的機會都沒有。
    “走吧，回去再說。”薩爾魯心裏始終惦記著剛才平民們的討論，擔心大規模種植白疊籽會影響他們從硫翌運來的白疊籽價格。
    “不看了嗎？”托裏有些不舍，但看到其他同伴已經離開，隻好匆忙跟上。
    回到住所後，利沃夫還未回來。薩爾魯迫不及待地問維本克：“如果城中大麵積開始種植白疊籽，我們從硫翌運來的貨還有利潤可賺嗎？”
    維本克長舒一口氣，笑道：“我就說嘛，你一路上表情不對勁，原來是在擔心這事啊！放心吧，我已經提前考慮過了。”
    “你快說吧，這火燒眉毛了，你還在這裏故弄玄虛！”薩爾魯急切地催促道。
    “哈哈，薩爾魯，我們在硫翌是以十文一斤的價格收購白疊籽，本來就有虧本的打算。但現在白疊籽的收購價漲到了多少？我們虧了嗎？再說了，如果他們減少糧食種植麵積，轉而大量種植白疊籽，那我們隻要有足夠的糧食銷售豈不是更有市場？同樣能賺大錢！”
    托裏聽到這裏，忍不住補充道：“再退一步講，白疊籽種得越多，白疊布的產量自然也會增加。這樣一來，我們能得到更多的白疊布份額，利潤隻會更高。無論如何，我們都穩賺不賠，不是嗎？”
    維本克得意洋洋地總結道：“所以，薩爾魯，你完全不必擔憂。不管怎樣，我們都不會吃虧！”
    昂克魯沉吟片刻，提出了新的問題：“但如果南洋的莫幹比不肯多種糧食怎麽辦？”
    維本克笑著答道：“這不是還有魯西米嗎？況且，王冠的工藝多麽精美，完全可以用來鼓勵南洋諸王多種植糧食！”
    薩爾魯恍然大悟：“你的意思是，用金銀飾品作為獎勵，刺激南洋各國的土儲王增加糧食種植？”
    維本克點頭笑道：“沒錯！南洋地域廣闊，土儲王眾多，他們的特產雖然在硫翌賣不出高價，但香料和水果運到硫翌後，價格依然能在滄浯賺上不少。這樣一來，雙方都能獲利，何樂而不為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