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昂克魯，這世上有沒有一種方法，讓人在毫無傷痕的情況下造成大量死亡？”薩爾魯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，他一邊製止還在爭吵的托裏和維本克，一邊向昂克魯投去詢問的目光。在這群人中，隻有曾經做過治安官的昂克魯對這類事情最為了解。
    昂克魯沉默了片刻，目光掃過眼前堆積如山的屍體，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寒意。“除了下毒……我還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死的。”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，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壓力。如果真是中毒，那需要多少劑量才能讓整座城的人悄無聲息地死去？他們已經找到了近三四百具屍體，但這個數字顯然隻是冰山一角。
    “這看起來不像是中毒。”維本克突然開口，打破了短暫的寂靜。他收起了平日裏的玩鬧神情，仔細觀察著那些僵硬的麵孔。“這些屍體身上沒有任何明顯的中毒症狀。”
    “如果不是中毒，那會是什麽？竟然能造成如此規模的死亡……”托裏也收斂了往日的嬉笑，語氣中透出幾分不安。
    “會不會是黑死病？”利沃夫忽然想起納地奧地區時常爆發的疫病，聲音裏夾雜著恐懼。
    “你別嚇我們！”古德聽到“黑死病”三個字後，嚇得立刻退後幾步，與屍體保持距離，仿佛這樣就能避免感染。
    “黑死病啊……”維本克蹲下身子，用一根粗壯的木棍小心翼翼地翻動著屍體。他皺起眉頭，搖頭道，“這不像黑死病。你們看，黑死病會導致脖子處腫大、口鼻出血，甚至有些人的皮膚上會出現紅色的小包、水泡與膿皰。可這些屍體完全沒有這些特征。”
    “你怎麽知道？難道你得過黑死病？”托裏急切地質問，試圖反駁維本克的結論。
    “你們自己看。”維本克將木棍指向一具屍體的臉部，“黑死病會讓患者全身發青、潰爛，但這具屍體卻像被烘幹了一樣，連血液似乎都被蒸發殆盡。這不是普通的疾病，更不是自然現象。”
    “那……會不會真的是惡魔的詛咒？”托裏的聲音越來越小，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驚恐。
    “我不敢斷定是否真的有惡魔存在，但我可以肯定，這很可能是一種極為罕見的疫病。”維本克站起身來，指著屍體下體流出的黑色液體說道，“這種液體並不正常，它可能是某種毒素或者病毒的產物。而且你們注意到了嗎？這些屍體的表情都很平靜，沒有掙紮的痕跡，就像他們在睡夢中悄然離世。”
    “夠了！還等在這裏做什麽？回船啊！”托裏的尖叫瞬間點燃了所有人的恐懼，水手們紛紛丟下手頭的工作，慌亂地朝碼頭跑去。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腐臭味，與他們的腳步聲交織成一曲絕望的樂章。
    回到船上後，眾人依然驚魂未定。約翰喃喃自語：“如果有聖水就好了……”
    五日後，莫幹比國內
    “還好船上沒有出現奇怪的情況。”薩爾魯自從離開那片未知的海岸後，便一直提心吊膽地觀察著船上的每一名船員。他害怕有人已經攜帶了那種致命的病毒，一旦爆發，全船都將陷入滅頂之災。幸運的是，經過五天的航行，沒有人表現出任何病症，他們終於平安抵達了莫幹比。
    “下船吧。”薩爾魯的話音剛落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地跳下了船，想要盡快擺脫那段噩夢般的經曆。
    “我去找莫幹比，你們多跟平民換些糧食回來。”薩爾魯對利沃夫和維本克叮囑了幾句，見兩人點頭應允後，才提著幾罐來自滄浯的米酒，朝著莫幹比的王宮走去。
    “薩爾魯兄弟，你怎麽來了？難道幫我王後所製作的王冠已經完成了？”莫幹比肥胖的身影在見到薩爾魯時微微顫動，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。
    薩爾魯搖了搖頭，神色凝重地說道：“殿下，關於王冠的事情……恐怕不會像我們想象中那麽順利。”
    “怎麽了？出了什麽事？”莫幹比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焦急。
    “沒什麽。”薩爾魯故作輕鬆地擺了擺手，將手中的酒壇放在案台上，“殿下，先嚐嚐我從滄浯帶來的美酒吧。”
    “酒？”莫幹比疑惑地打量著那壇酒，心想自己的國家盛產果酒，為何還需要從滄浯進口？然而，當他看到薩爾魯一拳砸開酒封，一股濃鬱的香氣瞬間充斥整個房間時，他的表情頓時變得激動起來。
    “這酒香……不對勁！以前那些胡人賣的黃色酒完全不是這樣的味道！”莫幹比貪婪地嗅著空氣中的芬芳，忍不住追問，“這是什麽酒？”
    “這是滄浯王室專供的米酒。”薩爾魯得意地晃動著酒壇，在莫幹比麵前炫耀般地展示著清澈透明的酒液，“您聞聞這香味，看看這色彩，多麽純淨！”
    “快給我喝一點！”莫幹比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渴望，指揮侍者拿來酒杯，同時央求薩爾魯倒上一杯。
    “急什麽。”薩爾魯笑著調侃了一句，心裏卻暗自發笑——這種酒雖然香氣撲鼻，但實際上又辣又烈，還帶著一股米飯發酵後的酸澀味，不過看來這位殿下倒是十分喜歡。
    “兄弟，你不知道，這酒……好啊！鳳皇爺下南洋時曾邀請我喝了兩次，至今讓我念念不忘！”莫幹比接過酒杯，一口飲盡，臉上迅速泛起紅暈，醉眼迷離地看著薩爾魯。
    “殿下，您想不想經常喝到這種酒？”薩爾魯眼睛一轉，試探性地問道。
    “當然想！這麽好的東西，怎麽能不喝？”莫幹比的回答毫不猶豫，盡管每次喝完都會頭痛欲裂，但他依舊無法抗拒那種昏昏沉沉的美妙感覺。
    “殿下可知，這酒的原料是什麽？”薩爾魯故作隨意地摸了摸酒杯，等待著對方的回答。
    “是什麽？”莫幹比好奇地追問，他已經醉得有些迷糊，但仍保持著強烈的興趣。
    “稻米。”薩爾魯直接揭曉了答案。
    “稻米？怎麽可能！這東西還能釀酒？”莫幹比愣住了，他從未想過這種平凡無奇、甚至生長環境危險的作物居然能釀造出如此美味的佳釀。
    “是真的。而這正是我此行的目的——為舟航那位大人物尋找更多釀造美酒的原料。”薩爾魯繼續解釋道。
    “如果真是稻米釀造的，能不能告訴我具體方法？”莫幹比雙眼放光，幾乎要撲上去抓住薩爾魯。
    “抱歉，殿下，這個我也不清楚。”薩爾魯故意停頓了一下，然後補充道，“不過，殿下不妨想想，既然這東西能讓您喜歡，是不是也能讓滄浯的人同樣喜愛呢？”
    “嗯……確實有道理，可是我沒得喝了……”莫幹比失望地歎了口氣。
    “那可不一定哦。”薩爾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。
    “你有什麽辦法？”莫幹比的眼睛再次亮了起來，仿佛看到了新的希望。
    “嗯……辦法也不是沒有，隻是……殿下太過愛民如子了。有些。。。”薩爾魯端起酒杯，悠然地喝了一口，不再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