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5章 她的記憶2-照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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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出寒江臉上的難色,晏扶光沒給她太大的壓力,讓她慢慢想,自己則是停在了其中一間臥室的門口,側過臉來問寒江:
“我可以進去嗎?”
那間臥室的門把手上係著一個小香囊,其他兩間臥室門上則沒有。
寒江看向那扇門。
那是她的房間。
雖然已經是過去的房間,裏麵也沒什麽不能看的東西,寒江還是走到了晏扶光身邊,親自打開了那扇門。
裏麵完全是寒江的私人空間,藍色的窗簾,藍色的床單,所有的東西都擺放得幹淨而有序,桌麵上放著一盞台燈和幾本書,幾個醜萌的娃娃坐在陽台上。
有一隻娃娃在一眾精致娃娃中分外顯眼,因為它身上毫無工業氣息,沒剪幹淨的線頭和縫歪了的發縫,一看就是手工做的。
橙色的布條頭發,綠色的連衣裙。
寒江一看見娃娃,眼神就不自覺柔和下來。
小葵花。
不是徐慎那隻醜醜的小葵花,而是屬於她的漂亮小葵花。
晏扶光注意到寒江看那隻娃娃過長的時間,他也走近去看了幾眼。
“是重要的人送的?”
“嗯。”
寒江愛惜地摸了摸小葵花的頭發,軟軟的觸感,小時候她摸著這個觸感就會睡得格外安心。
“爸爸媽媽送的,我和徐慎一人一個。”
晏扶光聞言,眼神微動。
他知道徐慎和寒江關係非同一般,卻不知道兩人的羈絆從這麽早的時候就開始了。
難怪那個人對她的事情如此在意。
“徐慎小時候住在你家?”
寒江一愣:“不,這倒沒有。”
徐慎小時候是住在自己家裏的,那時候兩家住得近,兩人也正好能玩到一起,所以關係十分親近。
“這樣啊。”晏扶光點了點頭,示意自己明白了。
寒江拉開了書桌下的抽屜,如果沒有記錯,這裏應該有幾張小時候的照片。
找到了!
她從抽屜底部拿出一本薄薄的相冊。
翻開相冊前幾頁,全都是空白,直到第八頁的地方才開始出現了照片。
半歲的寒江坐在桌子上,穿著一身粉色的棉衣褲,手中拿著一顆玩具球正往嘴裏送。
三歲,小寒江坐在花籃形狀的秋千裏,一隻手扶在秋千上,另一隻手則伸出秋千外,看著鏡頭,笑得很燦爛。
五歲,小女孩站在賣的小攤販前,盯著上麵的,眼睛亮晶晶的,一旁的小少年牽著她,照片沒有拍到少年的臉,但從挺拔的身姿就可見氣質不凡。
寒江看見這張照片,一怔,將它拿了起來。
有些人的氣質相當獨特,即使沒有拍到臉,也足夠熟悉的人一眼認出來。
這張照片上,牽著她的人是徐慎。
隻是,在徐慎進入黑原之後,現實世界中留下的他的照片都不見了,就算是合照,也找不到他曾經存在過的痕跡。
為什麽……這張照片上的他還在?
就因為沒有拍到臉嗎?
不,不會的,她在徐慎失蹤後查過很多他的資料,那些資料無一例外地都抹去了徐慎的存在,即使隻是一個運動會中抓拍的模糊身影,係統也十分嚴謹地去掉了他的部分。
還是說,是因為這裏並不是現實,而是她的記憶?
寒江並不確定記憶中的畫麵是否會嚴格遵循現實中11複刻。因為按理來說,即使是她生活了許多年的家,她也沒辦法記住進入黑原的那一天家中每一個角落的樣子。
比如這本相冊,她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翻開是什麽時候了。
也許這本相冊隻是保持了徐慎失蹤之前的樣子。
這樣想似乎合理,她繼續往後翻著相冊。
六歲,寒江的生日。
女孩子穿著小葵花同款的綠色小裙子,期待地坐在桌子麵前,頭上戴著金色的小皇冠,兩手向上伸,似乎是在接過什麽東西。
旁邊坐著一個白皙俊美的少年,眉眼鋒銳,鴉羽如蝶,是極具視覺衝擊力的好相貌,此時臉上被抹了幾點奶油,眼神柔和,正無奈地看向右邊。
晏扶光湊了過來。
“嘖嘖。”他嘴裏發出八卦的感歎聲,少年的模樣太具有辨識性了,即使那人現在常常刻意收斂,仍然輕易就讓人印象深刻。
沒想到徐慎那家夥還有這樣……弱小的幼年時期,晏扶光想,這算不算掌握了徐慎一個黑曆史?
不過,他也注意到了不對。
徐慎的身影不該出現在照片上的。
“徐慎進黑原後,你沒有再打開過這本相冊嗎?”
她對這些照片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徐慎失蹤之前——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徐慎出現在照片上。
“記不清了。”
寒江垂下睫毛,輕聲說道。
後麵的照片生動地記錄了兩人兒時的時光,越看這些照片,寒江越覺得有些割裂。
徐慎以前,雖然對外人比較清冷,在她和親人麵前卻還是會露出小孩子的模樣,有時候被她惹急了還會紅著臉生悶氣。
但是現在的徐慎,似乎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大人——他也確實是大人了,但是讓寒江感到割裂的不是這一點,而是徐慎眼中的那種輕鬆和自在不見了。
在黑原遇到他之後,即使是高興的時候,他的眼中似乎也藏著什麽,沒有完全的放鬆和快樂,仿佛在獨自背負某些東西。
五年……足以讓人變成這樣嗎?
一直到看完最後一張有徐慎的照片,晏扶光才開口說話。
他的神色有些遲疑,在征得寒江同意後將相冊拿了過來,重新翻回了第一張照片。
“寒江。”他看著照片,低聲問道:“你記得你的父母是你幾歲不在的嗎?”
這個問題有點戳人傷疤的意味,但他顧不上這麽多了。
“還有,不在了是指的什麽?去世了?”
“失蹤了。”這一點寒江記得很清楚。
不知道為什麽,她就是很清晰地記得父母是失蹤了而不是去世了。
而至於什麽時候……她不太記得。
“大概是那時候太小了,還不太記事,家裏長輩怕我傷心,也不怎麽和我提這事。”
“我覺得,未必是這樣。”
晏扶光卻說。
他舉起相冊,放到了寒江麵前,伸手點在了寒江半歲的那張照片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