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韶華蹲在超市試吃台前的第三分鍾，促銷阿姨的假睫毛已經抖落三根。他盯著最後一枚蔓越莓曲奇，腕表顯示1759——距離免費試吃結束還有60秒。
    "新品試吃請排隊。"阿姨敲著塑料餐盤，指甲油蹭掉餅幹碎屑。
    江韶華掏出學生證壓在桌角："清大附中食品安全監督員。"他特意露出別針鬆動的校徽，"需要檢查您的健康證。"
    趁著對方翻找證件，他迅速夾起餅幹。指尖剛觸到糖霜，後頸突然貼上冰涼的金屬——紀律委員沈秋辭的鋼筆抵在他脊椎第三節。
    "第七次。"少女的聲音像凍過的蘇打水，"《校外行為守則》第..."
    "沈同學，"江韶華突然轉身，沈秋辭的紀律本"啪"地掉落。他俯身時嗅到橙花香味，"你襯衫第二顆紐扣要掉了。"
    沈秋辭條件反射捂住領口，江韶華已經閃進促銷堆頭。貨架後傳來薯片碎裂的脆響，他接住即將落地的臨期酸奶，卻撞翻整排可樂。
    "抓住他！"促銷阿姨的尖叫中，江韶華瞥見逃生通道的紅光。正要衝刺，斜刺裏伸出一隻綴著奶茶漬的手。
    "這邊！"紮雙馬尾的少女拽住他衣袖，腕間紅豆手鏈刮過皮膚生疼。江韶華認出是校門口奶茶店的唐秋糖，她爸總把報廢的碎鈔機丟在店門口。
    兩人鑽進海鮮區冷庫時，唐秋糖的丸子頭結滿白霜。江韶華看著哈氣在玻璃門凝成霧，突然伸手寫下"3.7折"——這是冷鮮區清倉暗號。
    "你怎麽知道這裏..."
    "上周三你偷吃三文魚刺身。"江韶華指向天花板監控，"鏡頭轉向角度有13度盲區。"
    冷庫門突然被拍響，沈秋辭的身影映在磨砂玻璃上。江韶華抓起凍蝦仁塞進唐秋糖懷裏："說我們在做冷鏈物流實踐課作業。"
    "可是..."
    "你們店碎鈔機卡住的三張紙幣，我明天幫你修。"
    沈秋辭推門瞬間，江韶華舉起凍僵的蝦仁："學生會市場調研樣本..."話沒說完，唐秋糖突然打噴嚏，懷裏的凍魚滑進他連帽衫。
    回校路上，江韶華在圍牆根抖出兩條秋刀魚。翻牆時聽見頭頂"哢嚓"聲，抬頭見程秋繪坐在牆頭寫生，畫紙被風掀起一角——速寫本上是他接酸奶的側影。
    "江同學，"少女的畫筆滴落群青色，"能幫我撿一下..."
    一陣穿堂風卷走畫紙，江韶華追趕時踩碎眼鏡。模糊視野裏，沈秋辭正彎腰撿他掉落的餅幹，發梢沾著不知誰拋的櫻花糖紙。
    教導主任的怒吼從操場傳來時，江韶華把畫紙塞進程秋繪懷裏，指尖蹭到未幹的顏料。他翻進教室後窗，發現凍魚在書包裏化開，浸濕了唐秋糖塞給他的奶茶兌換券。
    晚自習鈴聲響起，沈秋辭的紀律本躺在他課桌抽屜，缺頁處夾著半張漫展門票。江韶華對著月光舉起票根，背麵用熒光筆寫著：明天1800，冷庫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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