化學實驗課的日光燈管在頭頂嗡鳴，江韻華握著滴定管的手微微發顫，0.1o的氫氧化鈉溶液在錐形瓶裏泛起漣漪。林雪萍突然撞了下她的胳膊肘："第三組數據要重測！"閨蜜新做的美甲在實驗報告上劃出熒光綠的痕跡，江明華聞聲從隔壁實驗台探過頭來，馬尾辮掃翻了陳默剛校準的ph計。"小心緩衝溶液！"少年伸手去扶搖搖欲墜的燒杯架，運動腕帶擦過江韻華的手背，驚落她夾在《分析化學》教材裏的銀杏書簽——那葉脈紋路竟與陳默鎖骨處粘著的半片銀杏形成鏡像對稱，上周生物課解剖銀杏果時，他幫她撿起散落教材的畫麵突然在腦海閃回。
    "校際實驗競賽組隊就差你們倆了！"林雪萍晃著手機擠進兩人之間，指甲上的碎鑽貼片在試管架折射出星芒。江明華咬著棒棒糖湊近陳默的電腦屏幕："你做的數據模型比教授給的案例還複雜..."話音未落，含化的糖球突然墜入剛配好的硫酸銅溶液，藍寶石般的液體在培養皿裏漾開漣漪，恰似上周社團招新時，陳默騎車濺起的水花染藍了江韻華的帆布鞋。少年無奈地抽出移液槍："這是要測離子遷移率的樣本。"他調試電導率儀的動作讓白大褂袖口滑落，腕間智能手表的心率監測突然與離心機轉速同頻，那些被江韻華悄悄畫在實驗報告邊緣的銀杏葉，正在林雪萍的手機鏡頭下與離心管裏的晶體同步旋轉。
    《物理化學》課的階梯教室後排，江明華第n次算錯阿倫尼烏斯方程，林雪萍終於搶過她的計算器："大小姐您還是負責洗試管吧！"江韻華憋笑翻找緩衝溶液的間隙，陳默突然將冰鎮檸檬茶貼上她沁汗的手腕："活化能計算要考慮溶劑化效應。"少年指尖點在實驗手冊第194頁，那裏夾著上周社團活動時她遺落的銀杏書簽。林雪萍舉著手機拍攝滴定終點的瞬間，江明華突然將薄荷糖塞進陳默的白大褂口袋，糖紙摩擦的沙沙聲驚得少年手抖，滴定管裏的酚酞突然在錐形瓶裏綻開櫻花般的粉暈——這抹緋色與上周他騎車追上來道歉時，江韻華瞬間漲紅的臉頰如出一轍。
    深夜的預備實驗室飄著咖啡與乙酸乙酯混雜的氣息，林雪萍用玻璃棒敲擊燒杯打著節拍："決賽項目就叫"化學極光"怎麽樣？"江明華咬著皮筋紮頭發，發圈彈飛的軌跡在通風櫥玻璃映出多重鏡像。陳默調試熒光試劑的間隙，江韻華的手肘不慎碰翻少年剛配好的羅丹明b，紫紅色液體在實驗台漫延成梵高星月夜的瞬間，兩人交疊的倒影在防爆玻璃上定格——像極了上周實踐課，他們在急救演練時被教官安排示範人工呼吸的姿勢。林雪萍突然舉起手機："你們看離心管！"高速旋轉的樣本在藍光夜燈下，正將那些被江韻華寫在草稿紙邊緣的詩句折射在天花板上。
    決賽當天的禮堂擠滿各校代表，江明華抱著恒溫槽差點撞上轉角的展板，林雪萍拽回她的瞬間，實驗服勾落了陳默別在胸前的銀杏標本。江韻華俯身拾取的刹那，少年調試分光光度計的手肘擦過她發頂，上周他幫她撿教材時殘留的雪鬆香突然在鼻尖複蘇。"反應溫度要超閾值了！"林雪萍的驚呼與警報聲同時炸響，陳默攬過江韻華操作控製台的動作，讓少年實驗服口袋裏的薄荷糖滾落在她帆布鞋邊——那顆糖與上周他塞給她止吐的檸檬糖是相同牌子。當大屏幕上的反應進度條突破臨界值，漫天"化學極光"在暗室裏綻放的瞬間，江韻華實驗服口袋裏震動的手機，正顯示著林雪萍偷拍的畫麵：她和陳默的影子在安全櫃玻璃上，拚成了一片完整的銀杏葉。
    頒獎典禮的鎂光燈下，江明華舉著獎杯擺出誇張姿勢時，林雪萍突然指著大屏幕的慢放錄像："你們看熒光軌跡！"投影裏某次失誤操作引發的試劑噴濺，在高速攝影下竟呈現心跳波形。陳默摸著後頸訕笑："其實我調整了磁力攪拌器的轉速..."話音未落，江韻華實驗服口袋裏飄落上周的社團申請表——陳默在緊急聯係人那欄，填的是她的電話號碼。
    散場後的器材室漫著丙酮與銀杏果的清苦，江韻華歸檔數據時，陳默突然從試劑架後遞來保溫杯："決賽項目命名權歸你。"少年說話時的熱氣在燒杯壁凝成霧凇，林雪萍留在白板上的卡通分子式突然被穿堂風掀動，江明華遺落的薄荷糖紙在通風口打轉的軌跡，恰似上周他騎車離去時，白大褂衣角翻飛的弧度。當暮色浸透實驗樓的磨砂玻璃，那些被加密在反應焓變裏的悸動參數，終將在年輕一代的錐形瓶裏完成最絢麗的化合反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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