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五回 榮國府眾議奇史事 瀟湘館顰卿感興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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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這一日,老天爺似是打翻了蜜罐子,那和煦的陽光絲絲縷縷,如金紗般輕柔地灑落在大觀園的每一寸土地之上。
這陽光,將園中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、生機勃勃的花草樹木,統統溫柔地包裹,鍍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暖金色,仿佛整個大觀園都被浸泡在一場甜美的夢境之中。
大觀園裏的瀟湘館,自是別有一番景致。館外,翠竹修長挺拔,猶如一群身著綠衣的仙子,隨風翩翩起舞。清風徐來,竹葉相互摩挲,發出沙沙的輕響,宛如一首輕柔的搖籃曲,又似在低聲訴說著歲月的悠悠故事。那竹節分明的枝幹,在陽光的映照下,泛著溫潤的光澤,仿佛在展示著生命的堅韌與挺拔。
館內,李紈、探春、惜春等姐妹早已圍坐一處。中間擺放著一張做工精致的紅木圓桌,那桌麵打磨得光滑如鏡,紋理細膩,似是在無聲地展示著歲月沉澱的韻味。
桌上整齊地擺放著幾色點心,有玲瓏剔透如白玉般的桂花糕,那糕體仿佛能透過光線,隱隱約約可見內部細膩的紋理,湊近去,還能聞到那淡雅的桂花香;有嬌豔欲滴仿若紅梅的玫瑰酥,外層的酥皮層層疊疊,猶如花瓣簇擁,輕咬一口,玫瑰的芬芳瞬間在口中散開;還有那造型精巧、宛如翠葉的翡翠糕,綠得清新自然,仿佛凝聚了春日的生機,每一款點心都像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,散發著誘人的香甜氣息。
一旁新沏的香茶,熱氣嫋嫋升騰,茶香四溢,如同一縷無形的絲線,輕輕地撩撥著眾人的心弦。那茶湯在茶盞中微微晃動,色澤清亮,恰似一泓清泉。
李紈身著一件素色衣裳,那衣裳的麵料柔軟順滑,泛著淡淡的光澤,在陽光的映照下,更襯出她的端莊穩重。
此刻,她正笑容滿麵地談論著前幾日園中芍藥圃的盛況:“你們可曾去瞧那芍藥圃,如今那花兒開得真是熱鬧,一畦畦、一片片,紅的像火,粉的像霞,白的像雪,遠遠望去,恰似天邊落下的五彩雲霞,煞是好看。風一吹,那花海便如波浪般起伏,仿佛整個園子都跟著靈動起來了。”
探春身著淡紫羅裙,裙擺隨風輕揚,宛如一朵盛開的紫羅蘭花。她手持團扇,扇麵上繪著一幅清新淡雅的山水圖,與她靈動聰慧的氣質相得益彰。
聽聞李紈之言,她不禁興致勃勃地插上幾句:“姐姐說得是,那芍藥圃如今確實美不勝收。我前兒個去時,還見那花間彩蝶飛舞,蜜蜂忙碌,好一幅生機勃勃的春日畫卷。隻可惜,這般美景,終有凋零之時,實在令人惋惜。那些彩蝶在花叢中穿梭,翅膀上的花紋在陽光下閃爍,好似五彩的寶石,可再美的景象,也抵不過時光的流轉啊。”
惜春明眸皓齒,身著一身鵝黃色的衣衫,那顏色鮮嫩得如同春日新發的柳芽,洋溢著青春的朝氣。她安靜地坐在一旁,眼睛忽閃忽閃,宛如兩顆明亮的黑寶石,聽得格外認真,時不時微微點頭,似乎在心中描繪著那芍藥圃的美景。她腦海中浮現出芍藥圃的畫麵,想象著自己置身其中,用畫筆將這美景定格下來。
不多時,賈母在鴛鴦、琥珀的小心攙扶下,悠悠然來到瀟湘館。賈母身著一件深紫色的錦袍,那錦袍質地華貴,上麵繡著栩栩如生的富貴牡丹,每一朵牡丹都嬌豔欲滴,仿佛要從錦袍上綻放開來,彰顯著賈母身份的雍容華貴。她麵上帶著和藹的笑意,步伐雖略顯遲緩,卻不失威嚴。
鴛鴦機靈聰慧,時刻留意著賈母的一舉一動,眼神中透著關切,她小心地觀察著地麵,生怕賈母不小心絆倒;琥珀則溫順乖巧,默默地跟在一旁,隨時準備聽從吩咐,手中還拿著一個小暖爐,以備賈母需要。
緊接著,賈寶玉也帶著襲人、晴雯匆匆趕來。賈寶玉身著一襲月白色的錦袍,領口和袖口處繡著精致的雲紋,那雲紋線條流暢,仿若天邊飄逸的雲朵,靈動自然。腰間係著一塊溫潤的玉佩,玉佩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,更添他幾分風流倜儻。
襲人溫柔婉約,她的眼神中總是透著溫和與體貼,猶如春日裏的暖陽,時刻關注著寶玉,生怕他有什麽閃失;晴雯則伶俐嬌俏,眉眼間透著一股靈動勁兒,仿佛一隻活潑的小燕子,一邊走一邊好奇地張望著四周。二人緊跟在寶玉身後,亦步亦趨。
紫鵑輕移蓮步,蓮步輕移間,身姿婀娜,如弱柳扶風。她雙手穩穩地捧上茶來,置於眾人麵前。那茶盞精致小巧,白瓷質地,溫潤如玉,盞中的茶湯色澤清亮,茶香嫋嫋升騰,似有若無地縈繞在眾人鼻尖,仿佛一隻無形卻又溫柔的手,輕輕地撩撥著眾人的心弦。
眾人淺嚐一口,隻覺那茶入口清冽,先是一股淡淡的苦澀在舌尖散開,而後便是滋味醇厚的回甘,順著喉嚨緩緩滑下,一股暖意自心底蔓延開來,直沁心脾。那苦澀與回甘交織,如同生活的滋味,讓人回味無窮。
雪雁和入畫也沒閑著,挽起衣袖,開始張羅著洗水果、切西瓜。雪雁先將那水靈靈的葡萄從藤上一顆顆仔細摘下,放入清水中,那水清澈見底,葡萄在水中輕輕晃動,宛如一串串紫瑩瑩的瑪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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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用柔軟的帕子輕輕擦拭,葡萄便顆顆飽滿,散發著誘人的光澤。入畫則拿起鋒利的水果刀,對準那翠綠外皮的西瓜,輕輕一切,“哢嚓”一聲,西瓜應聲而開,露出鮮紅的瓜瓤,汁水順著刀痕緩緩流淌。她熟練地將西瓜切成小塊,再用牙簽仔細地插好,整齊地擺放在盤中。
接著,她們又將洗淨的水蜜桃、黃澄澄的梨子等水果也一一裝入精致的果盤。雪雁端著一盤葡萄,入畫捧著一盤西瓜,蓮步輕移,笑意盈盈地將水果送到眾人麵前。眾人看著這一盤盤新鮮誘人的水果,紛紛稱讚雪雁和入畫手腳麻利。
林黛玉輕搖羅扇,那羅扇上繪著淡雅的蘭花,蘭花姿態各異,有的含苞待放,如同羞澀的少女;有的盡情綻放,宛如熱情的舞者。與她眉眼間的盈盈笑意相互映襯,更添幾分嬌柔之態。
她輕啟朱唇,聲音清脆悅耳,如同珠落玉盤:“我方才讀了一本記錄奇聞異事的史書,裏頭所載之事,當真是聞所未聞,令人驚歎不已。”
眾人聽聞,頓時來了興致,探春忙不迭地放下手中團扇,那團扇“啪”的一聲合起,她急切地催促道:“林姐姐快說來聽聽,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。整日困在這園子裏頭,難得聽些新鮮事兒,姐姐的故事,定是精彩絕倫。”
黛玉款移蓮步,至榻上優雅坐下,榻上的錦被繡著精致的鴛鴦戲水圖案,那鴛鴦繡得活靈活現,仿佛在錦被上嬉戲遊玩。她清了清嗓子,娓娓講述起來:“先講一講本朝雍正與鄂爾泰的趣事。彼時,雍正帝尚為皇子,因一件緊要之事,急需一筆銀錢周轉。那皇子身份雖尊貴無比,卻也有這般為難之時。
無奈之下,他竟親自到鄂爾泰家中借貸。那鄂爾泰,也是個有主見之人,此前聽信了一位頗有名望的算命先生之語,說他命中富貴需堅守本心,不可隨意借貸與人,否則將有大禍臨頭。
鄂爾泰對那算命先生的話深信不疑,竟毅然決然地拒絕了還是皇子的雍正。當時鄂爾泰心中想必也十分糾結,一邊是皇子的請求,一邊是對命運的擔憂,但最終還是堅守了自己的判斷。”
說到此處,眾人皆倒吸一口涼氣,仿佛那拒絕皇子的驚險一幕就發生在眼前。賈母微微皺眉,臉上露出一絲擔憂之色,輕聲道:“這鄂爾泰膽子可真不小,竟敢拒絕皇子,難道就不怕日後獲罪?這可不是小事,稍有不慎,便是滿門抄斬的大禍啊。”探春也不禁附和:“是啊,這事兒聽起來著實驚險。鄂爾泰當時想必也是內心忐忑,不知下了多大的決心才做出這般決定。他在拒絕的那一刻,心裏或許如十五個吊桶打水,七上八下的。”
黛玉微微一笑,那笑容如同春日裏綻放的花朵,明媚動人。她接著道:“待雍正登基,起初心中自然記恨鄂爾泰當初的拒絕。朝堂之上,眾人皆以為鄂爾泰此番必定大禍臨頭,鄂爾泰自己也是戰戰兢兢,每日上朝都如履薄冰,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堅實的石板路,而是隨時可能破裂的薄冰。
然而,聖心英明,雍正帝念及鄂爾泰剛正不阿,堅守自己的原則,雖當初拒借之事令自己難堪,卻也不失為一個可用之才。不僅未降罪於他,反而委以重任。鄂爾泰感恩戴德,自此一心為雍正朝效力,在朝堂上大展身手,推行新政,整頓吏治,為雍正朝的繁榮立下汗馬功勞。
最終還被雍正特旨恩準配享太廟,這一番起伏,實在是世事難料,宛如一場跌宕起伏的大戲。鄂爾泰從被眾人以為要大難臨頭,到成為皇帝重用的臣子,這其中的轉變,真是讓人感慨萬千。”
眾人聽了,皆嘖嘖稱奇,仿佛看到了鄂爾泰那波瀾壯闊的一生。李紈點頭,若有所思地說道:“這鄂爾泰也是機緣巧合,憑借自身才德,獲此殊榮。可見這世間事,福禍相依,誰能說得準呢。也許當時鄂爾泰拒絕皇子時,心中也充滿了擔憂與無奈,但堅守本心,終究還是為他帶來了意想不到的結果。他的經曆就像一場冒險,在未知中堅守,最終收獲了成功。”
賈寶玉接口道:“如此看來,人不可貌相,那鄂爾泰堅守原則,終得善報,倒是令人敬佩。他能在麵對皇子的請求時,堅守自己的判斷,這份勇氣與定力,非常人所能及。這種堅守自我的品質,實在值得我們學習。”
襲人在一旁輕聲道:“爺說得是,這世上還是要秉持本心才好。無論麵對何種誘惑或壓力,都不能輕易動搖自己的原則,否則便可能迷失方向。就像鄂爾泰,若當時他為了討好皇子而違背本心,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成就了。”
晴雯撇撇嘴,笑道:“哼,我看那鄂爾泰也是運氣好,不然哪有這般好事。說不定是老天爺格外眷顧他,才讓他逃過一劫,還得了這許多好處。不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,他能堅守原則,也算是有眼光。”
黛玉微微一笑,又道:“再說說前朝之事。明太宗朱棣當年靖難成功後,搶了侄子朱允炆的皇位,為了彰顯自己的正統地位,將父親等追贈為皇帝,如此氣魄,實非常人能及。那朱棣胸懷大誌,心思縝密,深知這追贈之舉對於穩固皇位、安撫人心的重要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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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嘉靖皇帝在位時,卻與大臣們鬥智鬥勇。為了將朱瞻基移出太廟,他費了不少心思。太廟乃皇家祭祀先祖之地,關乎宗廟禮法,此舉引發朝堂震動。那太廟莊嚴肅穆,承載著曆代皇室的尊嚴與傳承,每一塊磚石、每一根梁柱,都仿佛在訴說著王朝的興衰榮辱。踏入太廟,便能感受到那股莊重肅穆的氣息,讓人不禁心生敬畏。”
探春柳眉微蹙,眼中滿是思索之色,說道:“這嘉靖帝為何非要將朱瞻基移出太廟?其中定有緣由。這可不是一件小事,必定關乎著複雜的權力鬥爭與皇室的顏麵。也許嘉靖帝有自己的政治考量,想要通過此舉來加強自己的統治。”
賈母也麵露疑惑,緩緩道:“是啊,這宗廟禮法乃大事,嘉靖帝如此舉動,必有深意。這背後或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宮廷秘辛,牽扯著各方勢力的利益糾葛。宮廷之中,處處都是權謀與算計,稍有不慎,便會陷入萬劫不複之地。”
黛玉輕搖羅扇,那扇麵上的蘭花似乎也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搖曳。她說道:“這其中緣由複雜。嘉靖帝以‘繼統不繼嗣’為由,欲尊崇自己的生父興獻王為皇考,進而更改太廟規製。大臣們以祖宗成法為由,紛紛諫阻,認為此舉違背祖製,擾亂宗廟秩序。
嘉靖帝卻不為所動,執意推行自己的主張。他或是曉之以理,在朝堂上引經據典,旁征博引,從曆史典故到當下局勢,闡述自己的觀點,試圖說服大臣們;或是動之以情,訴說自己對生父的一片孝心,言辭懇切,聲淚俱下,希望能打動眾人。
在這一來一回的較量中,盡顯帝王權謀與決心,朝堂之上,風雲變幻,如同一鍋煮沸的水,波濤洶湧。大臣們據理力爭,嘉靖帝也毫不退縮,雙方僵持不下,整個朝堂都被籠罩在緊張的氛圍之中。”
眾人聽得入神,仿佛身臨其境,感受著那朝堂之上的劍拔弩張。惜春忍不住道:“這嘉靖帝與大臣之爭,想必背後也有諸多勢力的博弈,關乎皇權與禮法的權衡,實在是驚心動魄。這場爭鬥,不僅影響著當時的朝政局勢,更可能對整個王朝的走向產生深遠的影響。
權力與禮法的碰撞,究竟會帶來怎樣的結果,實在讓人好奇。”琥珀在一旁好奇地問:“姑娘,那最後到底如何了?是嘉靖帝成功了,還是大臣們堅守住了祖製?”
黛玉輕抿茶盞,那茶香在口中散開,為她的講述增添了幾分悠然的韻味。她緩緩說道:“這嘉靖帝執意推行,怎會輕易放棄。他一方麵繼續在朝堂上與大臣們周旋,另一方麵,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,打壓那些堅決反對他的大臣。隨著時間的推移,局勢逐漸發生了變化。一些原本搖擺不定的大臣,在嘉靖帝的恩威並施下,開始轉變立場。而那些堅守祖製的大臣,雖仍在苦苦抗爭,但力量漸漸薄弱。
最終,嘉靖帝還是成功地將朱瞻基移出了太廟,實現了自己尊崇生父為皇考、更改太廟規製的目的。然而,此舉也引發了不少爭議,民間也流傳著各種說法,有人認為嘉靖帝此舉是為了一己私欲,破壞了祖宗禮法;也有人覺得,這是嘉靖帝為了穩固統治不得不采取的手段。這場爭鬥雖以嘉靖帝的勝利告終,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動搖了王朝的根基,為日後的種種問題埋下了伏筆。”
眾人聽罷,皆陷入沉思,為這曆史的跌宕起伏而感歎。黛玉接著道:“那史書裏還記載了不少氣象與生物的奇事。像康熙五十八年正月,嘉定嚴寒徹骨,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冰雪凝固,陷入了無盡的寒冷深淵。太湖、潛山大雪連下四十餘日,那雪片大如鵝毛,紛紛揚揚地飄落,如同天女散花一般。
雪花堆積如山,田野被掩埋得嚴嚴實實,原本一望無際的綠色田野,此刻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。道路也被封堵得水泄不通,百姓出行艱難,每走一步都要費好大的力氣,許多房屋都被厚厚的積雪壓垮,發出沉悶的聲響,百姓們隻能在寒風中瑟瑟發抖,無家可歸。那寒風如刀割般刮過臉頰,讓人疼痛難忍,百姓們在這冰天雪地中,生活苦不堪言。
嘉慶元年正月,青浦雨雪交加,寒風如刀割般刮過,酷寒難耐。園中的果植,那些平日裏生機勃勃的果樹,在這嚴寒之下,枝葉凋零,原本翠綠的葉子變得枯黃,紛紛飄落。果實也被凍壞,掉落一地,百姓們一年的收成眼看就要付諸東流,他們望著那一片狼藉的果園,心中滿是絕望與無奈。
鹹豐九年六月,青浦更是奇了,本該是炎熱的夏季,夜間竟突降大雪,寒氣逼人。這六月飛雪,本是傳說中冤屈至極才會出現的景象,如今卻真實發生,不知是何征兆,仿佛老天爺在以一種神秘的方式警示著世人。這奇異的天象,讓人們心中充滿了恐懼與疑惑,紛紛猜測是不是世間有什麽冤屈之事發生。”
眾人正聽得入神,惜春忍不住道:“這天象變幻莫測,從古至今,引得多少人猜測探究。這些奇異的天象,難道真的預示著什麽嗎?是世間將有大亂,還是另有隱情?也許這些天象是大自然的一種警示,提醒著人們要敬畏自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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鴛鴦也接口道:“老祖宗,您說這是不是老天爺在示警啊?自古以來,天象異常往往被視為不祥之兆,不知這一次又會帶來什麽變故。每次天象異常,總會讓人心裏不安,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。”
賈母微微搖頭,神色凝重地說:“這事兒誰能說得清呢,不過天象異常,總歸不是什麽好事。但願這隻是一時的奇異現象,莫要給天下蒼生帶來災禍才好。我們隻能祈求上天保佑,讓百姓們能平安度日。”
黛玉頷首,接著說:“生物奇事更是匪夷所思。康熙三十四年七月,嘉定海麵有二巨魚爭鬥,聲如雷鳴,仿佛要將那平靜的海麵攪得天翻地覆。那兩條巨魚身形龐大,猶如兩座移動的小山,它們相互碰撞、撕咬,激起千層浪。
其中一死魚,虎首人身,長丈餘,模樣怪異至極,讓人毛骨悚然。那腥味遠傳數裏,附近的漁民皆掩鼻躲避,不敢靠近。那股腥味刺鼻難聞,仿佛混合了腐爛的魚蝦和海水的鹹味,令人作嘔。
康熙二年四月十六日,崇明有龍現身,隻見天空烏雲密布,黑沉沉地壓下來,仿佛要將大地吞噬。電閃雷鳴間,一條巨龍在雲霧中若隱若現,鱗片閃爍著奇異的光芒,如同無數顆璀璨的寶石。那龍身蜿蜒盤旋,威風凜凜,引得眾人紛紛跪地朝拜,口中念念有詞,祈求神龍保佑。
二十一年十月,青浦、興化亦現龍影,一時間,民間傳言四起,人心惶惶。有人說這是祥瑞之兆,預示著天下太平;有人則說這是不祥之兆,將帶來災禍。
此外,還有雞生怪爪、雄雞生卵、犬生六足、牛生三足等奇事。這些怪異生物,仿佛來自虛幻之境,實在令人費解,讓人不禁感歎大自然的神秘莫測。這些奇異的生物現象,也許是大自然的一種奇妙創造,又或許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,等待著人們去解開。”
眾人聽罷,皆麵露驚異之色,仿佛打開了一扇通往奇幻世界的大門。李紈感慨:“這些奇事,若非載於史書,實難相信。這天下之大,無奇不有啊。這世間還有多少未知的奧秘等待我們去探索,又有多少奇異的現象等待我們去解讀。我們所知道的,不過是這浩瀚世界的冰山一角。”
賈寶玉瞪大了眼睛,興奮地說:“若能親眼見到這些奇事,那可真是大開眼界了。想象一下,見到那虎首人身的巨魚,或是威風凜凜的神龍,該是多麽震撼的場景。那虎首人身的巨魚,光是想象它的模樣,就覺得世間怎會有如此怪異之物,
若真站在它麵前,感受那龐大的身軀帶來的壓迫感,聽聞它散發的奇異腥味,定是畢生難忘的經曆。還有那神龍,雲霧繚繞間鱗片閃爍光芒,身姿蜿蜒好似能衝破天際,親眼目睹這般神跡,說不定會以為自己置身於仙境之中呢。”
晴雯不屑地白了寶玉一眼,道:“爺就知道瞎想,這些事兒哪能輕易見到。就算真見到了,說不定嚇得您腿都軟了。您平日裏看著大膽,真遇到這般離奇恐怖的景象,恐怕跑得比誰都快。”
襲人趕忙拉了拉晴雯,示意她莫要亂說,眼神中透著一絲責備,輕聲說道:“晴雯,不得對爺無禮。爺不過是一時興起,暢想一番罷了。這些奇事本就難得一見,能從林姑娘這兒聽聞,也算增長見識了。”
黛玉輕蹙蛾眉,那眉如遠山含黛,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憂傷。她幽幽歎道:“這世間諸事,真真假假,猶如鏡花水月。朝代更迭,帝王將相的故事,氣象生物的奇異,都不過是曆史長河中的波瀾。我們身處這繁華園囿,看似安穩,卻也如這曆史奇事一般,不知何時便會風雲變幻。
隻願姐妹們能珍惜當下,莫負這美好時光。也許明日,一切都將改變,所以我們更應把握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,讓這相聚的時光,成為心中永恒的美好回憶。就像這園中的繁花,今日開得絢爛,明日或許就會凋零,我們能做的,唯有在花開之時,盡情欣賞它的美麗。”
眾人聽了黛玉這一番感慨,皆陷入沉思,瀟湘館內一時靜謐無聲,唯有茶香悠悠飄散,仿佛也在訴說著這世間的無常與珍貴。
賈母輕輕拍了拍黛玉的手,那手上的觸感溫暖而柔軟,眼神中滿是慈愛:“林丫頭說得對,你們這些孩子啊,就該開開心心地過日子。莫要為那些虛無縹緲的事兒煩惱,珍惜眼前的情誼,才是最重要的。你們姐妹能聚在一起,談天說地,這是多好的緣分,可別辜負了。”
探春微笑著點頭,說道:“老祖宗說得極是,平日裏在這園子裏,姐妹們吟詩作畫、賞花逗鳥,本就是難得的趣事。今日聽林姐姐講這些奇史事,更是增添了不少趣味。以後咱們也該多些這樣的聚會,留下更多美好的回憶。”
惜春也跟著說道:“是啊,我平日裏就喜歡畫畫,真想把今日聽到的這些奇事,都畫進畫裏。隻可惜我的畫技還不夠精湛,怕不能將那些奇妙的景象完美呈現出來。”
李紈笑著安慰道:“妹妹莫要氣餒,隻要勤加練習,日後定能畫得栩栩如生。況且,咱們聚在一起,本就是圖個樂子,又何必過於苛求呢。”
眾人你一言我一語,氣氛漸漸變得輕鬆愉悅起來。陽光透過窗戶,灑在眾人身上,仿佛給這溫馨的畫麵披上了一層金色的紗衣。在這美好的時光裏,大家沉浸在彼此的交流之中,暫時忘卻了外界的紛繁複雜,隻專注於這一方小小的天地,享受著親情與友情帶來的溫暖。
過了一會兒,紫鵑又為眾人添了些茶。那新添的茶水,帶著絲絲熱氣,升騰的茶香再次彌漫在房間裏。眾人輕啜著茶,繼續分享著各自生活中的趣事,歡聲笑語回蕩在瀟湘館內,仿佛要將這美好的瞬間永遠留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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