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四十七回 寶器失竊驚府第才女斷案振家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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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說這日清晨,晨曦恰似一縷縷金絲,透過那雕鏤精致的花窗格,悄無聲息地灑落在榮國府賈政書房的青磚地麵之上。
賈政於卯時初刻,便已準時起身,在丫鬟們輕柔細致的侍奉之下,淨麵漱口,整飭衣冠。但見他身著一件石青色的寧綢長袍,質地柔軟而順滑,其上隱隱織就著暗紋,彰顯出低調的奢華;
外罩一件玄色馬褂,剪裁合身,領口與袖口處鑲著一圈窄窄的貂皮,更添幾分莊重;腰間束著一條墨玉腰帶,那墨玉溫潤瑩澤,觸手生溫,與他平日裏嚴肅端方的麵容相得益彰。
賈政邁著沉穩而有節奏的方步,緩緩走向書房。每日清晨於此處研讀詩書,於他而言,乃是多年來雷打不動的慣例,仿若一種深入骨髓的儀式,用以開啟新一天的寧靜與思考。
書房之內,那紫檀木所製的博古架古樸厚重,猶如一位沉默的老者,靜靜佇立在牆角,承載著賈府曆代積攢的無數珍玩。而置於博古架正中顯眼之處的,便是那隻景德鎮青花瓷瓶。此瓶通高尺許,胎質細膩潔白,仿若羊脂美玉,觸手滑潤無比;釉色瑩潤如脂,在光線的映照下,泛出柔和而迷人的光澤;瓶身之上,繪就著一幅山水圖,隻見峰巒疊嶂,連綿起伏,雲霧在山間繚繞穿梭,如夢如幻,其間還點綴著數隻飛鳥,或振翅高飛,或斂翼棲息,筆觸細膩入微,栩栩如生,每一根羽毛都仿佛呼之欲出。此瓶盡顯前朝官窯的非凡技藝,實乃賈府榮耀與品味的象征,承載著家族的曆史與底蘊,向來被賈政視作心頭至寶。
賈政甫一踏入書房,目光習慣性地便投向博古架,然而,映入眼簾的卻是那原本放置青花瓷瓶之處空空如也。他頓時如遭雷擊,原本平和的麵容瞬間凝固,雙眼瞪得滾圓,仿佛要將眼眶撐裂,眉頭緊緊擰成一個“川”字,額頭上青筋突突跳動,宛如一條條蜿蜒的小蛇。
心中暗忖:此乃賈府傳世重寶,安保向來嚴密,府中門禁森嚴,巡邏守衛從不間斷,怎會憑空消失?若傳揚出去,賈府顏麵何存,家族聲譽恐遭重創!往後在這京城中,又將如何立足?)“這……這如何使得!”他的聲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,帶著難以掩飾的震驚與憤怒,在寂靜的書房內回蕩,仿佛一道炸雷,震得空氣都為之顫抖。
“來人呐!”賈政一聲厲喝,聲若雷霆,那緊握的雙拳因用力而指節泛白,手背上的青筋也高高鼓起。這吼聲如同一道炸雷,瞬間在賈府上空炸開。小廝們在各自當值之處,聽得這聲呼喊,恰似驚弓之鳥,臉色驟變,原本紅潤的麵龐瞬間變得煞白如紙。
他們紛紛丟下手頭事務,不敢有絲毫耽擱,一路小跑,從四麵八方匆匆趕來,在書房外齊刷刷地站定。眾人皆低著頭,身子微微顫抖,大氣都不敢出,隻聽得彼此急促的呼吸聲在寂靜中回蕩,仿佛一群待宰的羔羊,惶恐不安。
賈政滿臉怒容,額頭上青筋暴起,宛如一條條扭曲的蚯蚓,從兩鬢蜿蜒至額頭中央。他疾步走到書房門口,手指著博古架,顫抖著吼道:“這瓷瓶怎的不見了?你們都是幹什麽吃的!平日裏養著你們,竟連這點看護的本事都沒有!
賈府的規矩都被你們丟到哪裏去了!”眾小廝麵麵相覷,皆不敢應聲,偌大的書房外,頓時一片死寂,唯有賈政粗重的喘息聲清晰可聞,猶如沉悶的戰鼓,一下一下地敲在眾人的心坎上,令他們膽戰心驚。
消息如一陣疾風,迅速在賈府上下傳開。一時之間,闔府內外人心惶惶,仿佛被一層陰霾所籠罩。那平日裏歡聲笑語不斷的庭院,此刻也變得寂靜無聲,人人臉上都帶著憂慮與惶恐之色。
稻香村內,李紈正坐在窗前,手持針線,專心修補著一件衣物。她身著一件淡綠色的綾子衣裳,袖口和領口繡著淡雅的蘭花,針法細膩,蘭花栩栩如生,仿佛在微風中輕輕搖曳。頭上簡簡單單地挽了個發髻,斜插一支碧玉簪,簪頭雕琢著一隻小巧的蝴蝶,翅膀微張,似欲翩翩起舞,更添幾分雅致。
聽聞瓷瓶失竊的消息,她手中的針線“啪嗒”一聲掉落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宛如冬日裏的初雪,毫無血色。她趕忙起身,連手中的針線笸籮都顧不上收拾,匆匆向園子中的沁芳閘畔走去,腳步匆忙而慌亂,裙角在風中飛揚。
秋爽齋內,探春身著一件月白色錦緞長衫,束一條桃紅撒花綾子汗巾,色彩搭配相得益彰,盡顯青春活潑又不失端莊。她正對著牆上的字畫凝神欣賞,那字畫乃是前朝名家所繪,山水之間,盡顯筆墨神韻。
聽到這驚人的消息,她柳眉倒豎,杏眼圓睜,眼中閃過一絲憤怒與決然,忍不住輕啐一聲:“豈有此理!” 隨即快步出門,步伐矯健而有力,與李紈等人會合。她心中暗自思忖,賈府向來以規矩森嚴著稱,如今竟發生這等失竊之事,定要徹查到底,方能維護賈府的威嚴。
眾人聚於沁芳閘畔的亭中,神色憂慮,低聲猜測著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。李紈秀眉微蹙,憂心忡忡地說道:“這可真是奇了,賈府向來門禁森嚴,各處皆有專人看守,平日裏連隻蒼蠅都難飛進,怎會出了這等事?”說罷,她下意識地絞著手中的帕子,帕子在她纖細的手指間被揉得皺皺巴巴,顯示出她內心的焦慮與不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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探春亦是一臉凝重,接口道:“定是有那心懷不軌之人,覷準了機會,方能得手。隻是不知這竊賊究竟是府內之人,還是外來的飛賊。若真是府內之人,那賈府內部怕是要好好整頓一番了。這等歪風邪氣,絕不能在府中滋生蔓延。”她一邊說,一邊來回踱步,腳步急促而有力,神色嚴峻,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果決。
眾人正議論間,王熙鳳聽聞消息,亦是花容失色。她今日身著一件大紅色五彩緙絲石青銀鼠褂,色彩鮮豔奪目,褂子上的緙絲工藝精湛,每一處花紋都細膩逼真;下著翡翠撒花洋縐裙,裙擺隨風飄動,如同一池碧波蕩漾;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,髻上的珍珠寶石璀璨生輝,光芒四射;項上掛著赤金盤螭瓔珞圈,瓔珞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;腳蹬一雙朱紅拚金繡花鞋,鞋麵繡著精致的牡丹花紋,盡顯奢華富貴。
她急匆匆地趕了過來,一邊走一邊口中嘟囔著:“這還了得,若是不查個水落石出,往後這賈府還不知要生出多少事端來!”她心中暗自思量,此事若處理不當,必將影響她在賈府的威望與地位,無論如何,都要盡快找出竊賊,給眾人一個交代。
彼時,瀟湘館內靜謐清幽,窗下案幾上,香爐中嫋嫋升起龍涎香的青煙,那青煙如絲如縷,緩緩升騰,散發出一股淡雅而迷人的香氣,彌漫在整個房間。
林黛玉正斜倚在榻上,手持一卷《花間集》,沉浸在詩詞的美妙世界裏。她身著一件月白綾子的衣裳,上麵用絲線繡著淡雅的梅花,針法細膩,梅花仿若在枝頭綻放,散發著淡淡的幽香;外罩一件薄如蟬翼的雲紗披風,披風在微風中輕輕飄動,越發顯得身姿婀娜,氣質超凡脫俗,宛如從畫中走出的仙子。
此時,雪雁邁著輕盈碎步款至榻前。但見她身著一件月白綾子的小襖,那綾子質地輕柔,仿若月光傾灑,領口與袖口處繡著細密的淡藍色回紋,針法精巧,紋絡細膩。下著一條翠綠撒花的綢裙,裙擺處的碎花嬌豔欲滴,似在微風中輕輕搖曳。頭上梳著兩個小巧的抓髻,髻上各插一支銀質的蝴蝶簪子,簪頭鑲嵌著米粒般大小的珍珠,在光影下閃爍著柔和光澤,走動間,蝴蝶仿若振翅欲飛。
雪雁手中穩穩托著一盞茶,笑意盈盈道:“姑娘喝茶。”林黛玉緩緩抬起頭來,嘴角噙著一抹溫婉笑意,輕點螓首,將手中《花間集》輕輕放下,伸出如削蔥般的玉手,雙手接過茶盞。她微微低頭,輕抿一口,而後緩緩閉眼,鼻翼輕輕翕動,似在細細品味那縈繞舌尖的茶香。
少頃,林黛玉緩緩睜眼,眼中滿是愜意之色,讚歎道:“這茶好香啊!”雪雁抿嘴一笑,脆生生答道:“姑娘有所不知,這是元春娘娘昨日剛從宮中捎來的貢茶呢。到底是皇家的茶,滋味自然是不一般的。”
林黛玉玉指輕拈,將茶盞緩緩遞與雪雁,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笑意,美目流盼,微微點頭說道:“此茶滋味醇厚,香氣馥鬱,幾縷茶香繞於舌尖,回味間竟似有山林清泉之韻,確是難得的佳品。你平日裏在我身邊伺候,事事盡心,不妨也泡一杯嚐嚐,莫要辜負了元春娘娘這番心意。”
雪雁聞言,先是微微一怔,眼中閃過一絲驚喜與受寵若驚之色,連忙屈膝福了一福,而後趕忙伸出雙手,小心翼翼地接過茶盞,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:“姑娘如此厚愛,雪雁實在擔當不起。隻是這等皇家貢茶,向來是尊貴非常,雪雁……”
林黛玉輕輕擺了擺手,打斷她的話,溫和說道:“你我雖為主仆,卻情同姐妹,何必如此見外。況且元春娘娘賜下這茶,也是盼著府裏眾人皆能感受這份恩澤,你隻管放心品嚐便是。”
雪雁眼眶微微泛紅,感激涕零地說道:“姑娘待雪雁這般好,雪雁縱是粉身碎骨也難報萬一。”說罷,轉身去泡了一盞茶來。輕抿一口後,不禁讚歎道:“呀!這茶入口清潤,香氣在齒頰間散開,竟似有說不出的妙處,怪不得是宮裏的貢茶呢。”
林黛玉看著雪雁,笑意更濃,說道:“你能喜歡便好。日後若再有這等好物,咱們一同分享便是。” 雪雁忙不迭點頭,主仆二人在這茶香嫋嫋中,更添幾分溫情。
雪雁得了姑娘這般體貼,心中滿是歡喜,尋了個旁側小凳,輕移蓮步緩緩坐下。她雙手捧著那盞貢茶,宛如捧著稀世珍寶,先是小心翼翼地輕嗅茶香,那馥鬱芬芳絲絲縷縷鑽入鼻中,令她不禁微微閉眼,露出陶醉之色。而後才輕啟朱唇,淺淺抿上一口,茶水順著喉嚨緩緩滑下,她不禁輕輕喟歎一聲,便就著這茶香,慢慢品咂起來。
林黛玉見雪雁如此模樣,笑意盈盈,複又將目光落於手中那卷《花間集》之上。修長指尖輕輕撚過書頁,神態悠然,沉浸於那詩詞的旖旎世界之中。微風透過窗欞,輕輕拂動她鬢角的發絲,也撩動著書頁,發出細微的簌簌聲響,與雪雁偶爾的茶盞輕碰之聲交織在一起,為這瀟湘館內增添了幾分悠然靜謐之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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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時紫鵑匆匆入內,神色慌張,急聲道:“姑娘,大事不好,老爺書房那青花瓷瓶被盜了!”
林黛玉聞言,手中書卷微微一顫,原本專注的神情瞬間變得凝重。她秀眉瞬間蹙起,宛如春日裏輕蹙的柳葉,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。
心中暗忖:賈府守衛森嚴,能神不知鬼不覺盜走瓷瓶,此人必定心思縝密,手段高超。此事若不盡快解決,恐生變故,賈府上下人心惶惶,長此以往,必將影響家族的安穩。)她放下手中書卷,起身整了整衣衫,邁著蓮步,沉穩地向賈政書房走去。
每一步都輕盈而堅定,那纖細的身影在瀟湘館的翠竹間穿梭,仿佛在這一刻,她已將整個賈府的安寧係於一身。那翠竹在微風中輕輕搖曳,發出沙沙的聲響,仿佛也在為她的到來而低聲私語。
到得書房,隻見屋內布置典雅,牆上掛著幾幅名人字畫,皆是前朝名家手筆,或山水,或花鳥,筆墨之間盡顯神韻。書案上擺放著端硯、湖筆,硯台質地溫潤,硯麵上雕刻著精美的圖案;湖筆筆鋒尖銳,毫毛整齊,彰顯出主人對文房四寶的講究。還有幾本線裝古籍,書頁微微泛黃,散發著淡淡的墨香,記錄著歲月的痕跡。窗前一張楠木茶幾,上麵放置著一對汝窯茶盞,茶盞造型古樸,釉色溫潤如玉,仿佛在訴說著前朝的繁華。
林黛玉先是仔細查看了門窗。隻見窗欞以榫卯工藝精巧拚接,嚴絲合縫,宛如一件完美的藝術品。糊窗的高麗紙完好無損,潔白如雪,並無絲毫破損跡象,連窗紙上的紋理都清晰可見。門鎖亦是精銅所製,鎖芯內的銅質泛著冷冷的光,仿佛在沉默地堅守著自己的職責。鎖扣閉合緊密,沒有任何被撬動的痕跡。她微微俯身,用手帕輕輕擦拭窗沿,手帕在窗沿上緩緩滑過,並未發現灰塵有異樣痕跡,心中暗自思忖:既非強行闖入,難道是有內應不成?又或是竊賊精通開鎖之術?這其中定有蹊蹺。她的眼神專注而敏銳,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,仿佛要從這門窗之中,窺探出竊賊的秘密。
她蹲下身子,在書房地麵一寸一寸地搜尋,眼神專注而敏銳,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。那地麵的青磚,被歲月打磨得光滑平整,但她依然仔細地查看每一道縫隙。忽然,她目光定格在牆角處,發現一小片極細微的藍色瓷片。那瓷片在昏暗的角落裏,泛著微弱的光澤,若不仔細看,極易被忽略。林黛玉心中一動,小心翼翼地伸出玉指,輕輕拈起瓷片,放在眼前仔細端詳。尋思這瓷片質地細膩、色澤純正,與那青花瓷瓶極為相符,想必是瓷瓶在書房內遭受碰撞脫落,竊賊作案時匆忙未察覺遺落在此,這必是重要線索。)那瓷片在她的指尖微微顫抖,仿佛在訴說著它所經曆的故事。隨後,她將瓷片放入袖中,起身拍了拍裙擺上並不存在的灰塵,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堅定與自信。
隨後,林黛玉傳喚了當夜在書房附近當值的小廝與丫鬟。眾人齊聚一堂,個個低著頭,神色惶恐。小廝們身著一色的藍布短衣,束著青布腰帶,垂手而立,大氣都不敢出,仿佛一群犯錯的孩子,等待著嚴厲的懲罰。丫鬟們則穿著素色的衫子,係著彩色的汗巾,頭也不敢抬,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不安,仿佛麵前站著的是一個可怕的惡魔。
林黛玉目光如電,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,那眼神仿佛能看穿每個人的心思。她神色嚴肅,緩緩開口道:“我知這瓷瓶並非你們所盜,但若有人知曉線索,如實相告,我必不追究,還另有賞賜;若是隱瞞不報,一旦查出,定不輕饒!”她的聲音清脆而有力,在房間內回蕩,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。然而,眾人皆戰戰兢兢,紛紛表示不知。他們的聲音顫抖,仿佛每一個字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在這寂靜的房間內,顯得格外微弱。
林黛玉並未氣餒,她又命人將書房內物件一一登記在冊,仔細查看有無其他異常。在翻查書桌抽屜時,發現一本賬簿上有幾處模糊不清的墨漬,似是刻意塗抹掩蓋。那墨漬顏色濃重,將賬簿上的字跡遮得嚴嚴實實,仿佛在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。她微微皺眉,將賬簿拿起,對著光線仔細查看,心中一動,陷入沉思。心下琢磨,這賬簿無端出現墨漬塗抹,絕非偶然,或許有人妄圖借此掩蓋某些見不得人的賬目往來。而瓷瓶失竊與這賬簿之間,說不定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。究竟是有人為了轉移視線盜走瓷瓶,還是賬目問題引發了瓷瓶被盜,這其中必有隱情。)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與思索,手指輕輕敲擊著賬簿,仿佛在與這本神秘的賬簿進行一場無聲的對話。
林黛玉深知,在賈府之中,掌管庫房之人對財物情況最為熟悉,也最有機會接觸各類貴重物品。而周瑞家的恰好掌管庫房,她不僅熟知府內財物的存放與價值,日常也有諸多機會在府內各處走動,相較於其他仆人,她更有能力知曉瓷瓶的珍貴程度,也更有機會謀劃並實施盜竊。再加上這賬簿與瓷瓶失竊的關聯,周瑞家的的嫌疑陡然增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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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夜,月色如水,灑在賈府的亭台樓閣之上。整個賈府仿佛被一層銀紗所籠罩,靜謐而神秘。窗外微風輕拂,樹葉沙沙作響,偶爾傳來幾聲蟲鳴,更增添了幾分寂靜。瀟湘館內,林黛玉獨坐窗前,對著搖曳的燭光,反複思索白天的發現。那片藍色瓷片,質地細膩,色澤純正,應是青花瓷瓶破碎時掉落的;而賬簿上的墨漬,又隱藏著怎樣的秘密?她手托香腮,黛眉微蹙,輾轉反側,難以入眠,腦海中各種線索如亂麻般交織。那燭光在微風中搖曳不定,將她的身影投射在牆上,忽大忽小,仿佛在訴說著她內心的糾結與困惑。
忽的,林黛玉靈機一動,似是想到了什麽,猛地坐起。她喚來紫鵑,在其耳邊低語數句,紫鵑領命而去。那紫鵑腳步輕快,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,仿佛一個神秘的使者,帶著主人的使命,奔赴未知的前方。
第二日清晨,林黛玉命人將府中掌管庫房的周瑞家的喚至跟前。周瑞家的匆匆趕來,她身著一件半舊的藍布衣裳,衣裳上的補丁顯得格外刺眼,頭上的發髻略顯淩亂,幾縷發絲垂落在臉頰旁,神色略顯慌張,腳步竟有些淩亂,仿佛一隻驚弓之鳥。見到林黛玉,她趕忙上前請安,眼神卻不自覺地躲閃,不敢與林黛玉的目光對視。
林黛玉目光如炬,直視著她,神色冷峻,緩緩說道:“周瑞家的,這瓷瓶之事,你該當知曉些什麽吧?”周瑞家的心中一驚,臉色瞬間變得煞白,猶如冬日裏的霜雪,嘴唇微微顫抖,囁嚅道:“姑奶奶,我……我能知曉什麽?我整日裏隻忙著庫房的那些瑣事,哪有閑心去管這等事。再說了,我一向忠心耿耿,怎會做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。”說話間,她下意識地絞著手中的帕子,帕子在她緊張的揉搓下,已經變得皺皺巴巴,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,順著臉頰緩緩滑落。
林黛玉冷笑一聲,從袖中掏出那片藍色瓷片,“啪”的一聲擲於桌上,厲聲道:“這瓷片,你可認得?還有這賬簿上的墨漬,又是為何?你莫要再狡辯,如實招來,或許還能從輕發落!”那瓷片在桌上微微滾動,發出清脆的聲響,仿佛在向周瑞家的發出最後的通牒。
周瑞家的見狀,雙腿一軟,“撲通”一聲癱倒在地,臉色慘白如紙,磕頭如搗蒜,哭喊道:“姑奶奶饒命啊!是我豬油蒙了心,我男人近日賭錢輸了個精光,債主逼得緊,我實在沒辦法,才出此下策,偷了瓷瓶,想換些銀子償債。瓷瓶我藏在後院柴房的夾層裏,求姑奶奶饒我這一次!”她的哭聲在房間內回蕩,充滿了悔恨與恐懼,淚水在她的臉上肆意流淌,將臉上的脂粉衝得一道道的。
林黛玉聞言,心中大怒,秀眉倒豎,眼中閃過一絲寒芒,但仍強壓怒火,冷聲道:“你做出這等事,實在是辜負了賈府對你的信任。周瑞也不宜再在府中當差,打發他們夫婦二人離開賈府,永不再用。庫房事務,另擇那老成持重、忠心不二的林之孝家的掌管。”言罷,她揮了揮手,命人即刻前往柴房搜尋。她的聲音冰冷而堅決,仿佛一把利刃,斬斷了周瑞家的與賈府的最後一絲聯係。
不多時,那景德鎮青花瓷瓶便被尋回,完好無損。眾人見瓷瓶失而複得,皆歡呼雀躍。賈政得知此事,對林黛玉的聰慧睿智讚歎不已,連聲道:“林姑娘果真是心思縝密,有勇有謀,賈府有你主持,我便放心了!”那歡呼聲在賈府的上空回蕩,仿佛是對林黛玉智慧的讚美之歌。
經此一事,賈府眾人對林黛玉愈發敬重,而林黛玉在賈府的威望,也更上一層樓。此後,林黛玉將府中所有的家丁、婆子、小廝、丫鬟召集起來,在園子中的一處寬敞庭院內,進行了一次重要的訓話。
眾人齊聚庭院,皆垂手而立,神色恭敬。林黛玉身著一件淡粉色的綾羅衣裳,外罩一件白色的薄紗披風,頭上梳著精致的發髻,插著幾支素淨的珠花,顯得清新淡雅又不失莊重。她站在庭院中央的台階上,目光平和而堅定地掃視著在場眾人,輕聲開口,聲音雖不大,卻清晰地傳至每個人耳中:“今日把大家召集起來,想必瓷瓶失竊一事,你們都已知曉。”
眾人紛紛點頭,頭垂得更低了,大氣都不敢出。林黛玉微微歎了口氣,神色緩和了些,說道:“平日裏,我待你們如何,大家心裏也都清楚。府裏吃穿用度,一應待遇,從不曾虧待過你們。有個頭疼腦熱的,也都請醫問藥,從不輕慢。”想起平日裏與丫鬟小廝們相處的點滴,那些真心的關懷與照顧,皆是出自她的一片善心 )“我一向覺得,大家同在賈府,便如一家人一般,隻要守好本分,勤勤懇懇,自然能安穩度日。”
她目光在人群中一一掃過,看到有些丫鬟小廝麵露感動之色,接著話鋒一轉,神情嚴肅起來:“可這賈府,向來是有規矩的。無規矩不成方圓,沒了規矩,這府裏豈不是要亂了套?此次瓷瓶失竊,便是個警醒。周瑞家的做出這等事,實在是敗壞了賈府的風氣,也辜負了老爺太太對她的信任。” 說到此處,她微微皺眉,眼中流露出惋惜與痛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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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們賈府,最重的便是忠心與本分。你們各有各的差事,該做什麽,不該做什麽,心裏都要有數。若是誰再敢起了不該有的心思,做出違背規矩之事,周瑞家的便是下場。”她的聲音雖然依舊柔和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。心中思索著賈府未來的安穩,深知規矩必須嚴明 )
頓了頓,林黛玉又放緩語調:“但若是你們平日裏盡心盡力,本本分分,我也不會虧待大家。有了功勞,自然會有賞賜。就如這次,若不是平日裏大家各司其職,怕是這瓷瓶也難以如此順利找回。往後,隻要大家嚴守規矩,府裏上下齊心,日子自然會越過越好。”
眾人聽了,紛紛跪地磕頭,齊聲說道:“姑娘教誨,我們都記下了,往後定當嚴守規矩,不敢有絲毫懈怠。”林黛玉看著眾人,微微點頭,神色舒緩了些,說道:“起來吧,都去忙各自的事,記住今日我說的話。”眾人這才起身,有序散去。經此一番訓話,賈府眾人對規矩之事更加銘記於心,府裏上下也愈發謹言慎行,恢複了往日井然有序的模樣,而林黛玉恩威並施的當家風範,也深深印刻在了眾人心中。有詩為證。
讚黛玉掌家
瓷瓶失竊府中慌,黛玉籌謀智慧彰。
細覓蛛絲尋線索,詳究賬冊解迷茫。
恩威並濟規重振,善惡分明紀複揚。
睿智才情皆歎服,賈府自此煥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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