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4章 初戀的殺傷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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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餐盤邊緣刻著遊輪 ogo,背景中侍者推著擺滿甜點的推車走過,仿佛從畫麵中飄來了焦糖與奶油的香氣。
    配圖 三:俯拍視角呈現泳池派對。
    劉月戴著珍珠發箍,泡在綴滿花瓣的泳池裏,裴硯琛戴著同款墨鏡將她托舉起來,水珠順著兩人交纏的手臂滴落。
    池邊漂浮著天鵝造型的遊泳圈,遠處甲板樂隊正在演奏,彩色燈光與煙火在夜空交織。
    其他照片是風景,形成一個九宮格。
    藍羽大致掃過後,便刪了消息,繼續看著傭人們布置裝飾。
    晚上六時。
    布置完畢,藍羽看著整體效果,她還是比較滿意的。
    藍家別墅前,兩盞朱紅宮燈高懸門楣,燈穗綴著的鎏金鈴鐺在微風中輕晃,叮咚聲與院角老槐樹的沙沙葉響交織。
    青石板小徑蜿蜒向前,兩側擺放著整排青花瓷盆,盆中怒放的紅牡丹與白芍藥層層疊疊,花間點綴著小巧的電子燭燈,暖光在花瓣上流淌,恍若浮動的星火。
    穿過垂花門,中庭架起一座竹製回廊,廊簷下懸著上百盞手繪宮燈。
    燈罩上以工筆細描壽星捧桃、鬆鶴延年的圖案,燭火透過薄絹,將吉祥紋樣投影在青磚地麵,隨著晚風搖曳生姿。
    正中央的漢白玉石桌上,九層壽桃塔壘得足有半人高,壽桃表皮裹著糖霜,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,頂端插著的鎏金 “壽” 字牌熠熠生輝。
    步入客廳,檀木屏風換成了雙麵繡的百壽圖,金線繡就的一百個壽字在燭光中流轉。
    主座上方垂落九串水晶流蘇,每串末端係著翡翠平安扣,與藍老太太腕間的鐲子遙相呼應。
    牆角立著的青銅香爐飄出嫋嫋檀香,混著餐桌中央巨型插花的芬芳 —— 這束花以朱砂紅的鶴望蘭為主,搭配著金絲菊與銀葉菊,花泥上還嵌著小巧的壽桃造型蠟燭。
    二樓的雕花欄杆纏繞著紅綢,綢帶上手寫著 “福如東海長流水,壽比南山不老鬆” 的金色楹聯。
    每級台階邊緣都嵌著暖黃燈帶,照亮了鋪著紅絲絨的樓梯毯,毯邊繡著暗紋祥雲,踩上去悄無聲息。
    整棟別墅仿佛浸在蜜糖色的光暈裏,處處透著雅致與喜慶,連空氣裏都浮動著桂花蜜與檀香交織的甜暖氣息。
    今天的藍老太太身著一襲月白色織錦旗袍,領口與袖口滾著金線祥雲紋邊,衣擺處繡著纏枝蓮紋,用孔雀藍絲線勾勒葉脈,銀線點綴花蕊,隨著她的步伐微微顫動,仿若真花在衣料上舒展。
    旗袍外搭了件淡紫色的真絲開衫,衣料泛著柔和的光澤,將歲月沉澱的優雅盡數襯托出來。
    腳下踩著一雙黑緞麵繡花鞋,鞋麵上繡著並蒂蓮,針腳細密,栩栩如生,每一步落下,都帶著幾分從容與閑適。
    藍羽回到大廳時,正聽到藍老太太對著許柏年和蕭念問道:“你們兩個年齡相當,相貌匹配,家世也相宜,你們……”
    話音未完,藍羽已輕聲喊道:“外婆!”
    藍老太太也是一個心思玲瓏的主兒,頃刻間便懂了藍羽打斷話頭的意思,眼角笑出細紋,朝她招招手。
    藍羽看了一眼那邊正麵露尷尬的許柏年和蕭念,忙笑著打圓場:“外婆,您別光說他們呀,也聽聽我給您帶的新茶故事。”
    說著快步走到藍老太太身邊,親昵地挽住她胳膊,順勢把話題引到自己精心準備的“茶趣”上,許柏年和蕭念欣喜地看著藍羽,眼神裏滿溢對她的欣賞。
    正說著,手機突然響了起來,她拿起看了一眼,臉色微微變了變。
    許柏年和蕭念也看出了藍羽的異色,他們趕緊和藍老太太說話,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。
    藍羽走到院子裏接起了電話:“阿夜!”
    電話那端的語氣微微發顫,壓抑著情緒,帶著些沙啞:“淺淺,我想你了。”
    像是在強撐著鎮定,可那絲眷戀與苦澀,還是順著聽筒偷偷跑了出來。
    藍羽聽到了他的這句話,心情複雜極了。
    她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他,沒有說話,隻餘彼此的呼吸聲互相傳遞。
    電話那端的人並未等到心上人的答複,似也能猜到對方的心思般,試探著問道:“今天是你外婆的生日,我想出席。”
    藍羽思忖良久,才平靜無波地說道:“時機未到,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們的關係,你是我為敵人準備的一把刀。”
    字裏行間都裹挾著無奈的外衣。
    對方於這個結果似早有預料,輕輕歎了一口氣,語氣中盛滿了心酸與悲哀:“好久不見了,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一麵?”
    藍羽悠悠歎了一口氣,語氣中隱有遺憾:“阿夜,別等我了。當年我們錯過了,便是一生的夙命。”
    男人語帶痛苦與憤恨:“淺淺,你知道嗎?我真的好恨好恨霍衍之,是他拆散了我們……”
    他的心中有著太多的不甘、痛恨與執念,當年他明明已經擁有了藍羽,卻被……
    這麽優秀的藍羽他怎麽甘心就此拱手讓人?
    藍羽微微垂眸,掩下心中思緒:”阿夜,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,真的沒必要一直執著於過去。有些事有些人也不需要一直記恨於心,你這麽聰慧睿智的人,當知放下即是新生。“
    其實這些年,對於當年的事,她早已放下。
    十七歲的愛戀經過這些年的分離與沉澱,早已在歲月裏被風輕輕吹淡,就像泡了許多次的茶葉,燙出的茶水,她能笑著咽下,卻再也嚐不出當年的苦與澀。
    男人深深地歎息了一聲,語氣中充滿悲憤與妥協:“淺淺知道初戀對於一個人的殺傷力嗎?更何況我的初戀便像那人間的妄想一樣,那般高不可攀。明明是我的,卻被人強行分開,誰懂那種擁有了卻被迫失去的感覺?痛苦得不能自拔……”
    藍羽當然懂這種感覺,因為她切身體會過,並且現在還在經曆。
    她明明已經擁有了裴硯琛,並嫁給了他,卻硬生生被劉月給搶走了。
    其實也不能完全怪劉月,即使沒有劉月,還有張月、李月,總之裴硯琛喜歡的女人不會是她。
    不愛就是不愛,並不是因為三姐的出現就不愛。
    她清楚,劉月沒出現前,裴硯琛也不喜歡她。
    不完全是劉月的錯,錯的是藍羽不該嫁給裴硯琛。
    她深吸一口氣,抬眸望了望即將完全暗下來的天空,勸慰道:“阿夜,找個好姑娘好好談個戀愛吧,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,我其實不值得你這樣做……”
    “我從19歲等到28歲,你告訴我不值得?”他在電話那端哭得泣不成聲。
    明明17歲的白淺蘇是他的。
    他陷在自己的思維邏輯裏無法自拔,靠他自己完全走不出過去。
    藍羽無奈說道:“阿夜,你考慮一下我的話,我還有事,我……先掛了。”
    她也不等對方回複,直接就掐斷了通話。
    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對方了,他像是鑽進了牛角尖一樣,別人的話根本聽不進去。
    藍羽對於剛剛的這通電話太專注了,都沒有注意到身後什麽時候站了一個人。
    她一轉身,便撞進了一雙深邃如夜海的眸光裏。
    藍羽的腳步微微一頓,驚愕中帶著疑惑:他不是在陪劉月度假嗎?
    他是什麽時候站在這裏的?
    她剛剛說的話都被他聽去了嗎?
    她努力回憶了一下,好像沒說什麽出格的話,應該不會引起對方的懷疑吧?
    可是他是那樣玲瓏剔透的一個人,隻要有一點蛛絲馬跡,對方就可能從中抽絲剝繭,猜到些什麽。
    畢竟她剛剛喊了“阿夜”。
    這裏是藍家,該有的禮貌還是要有的,她收斂紛亂的思緒,緩緩抬眼淡淡問道:“有事?”
    裴硯琛瞳眸凝視著她,神色波瀾不驚道:“今天是藍老夫人的七旬鶴壽,我來祝壽。”
    藍老夫人?
    嗬!
    藍羽不明白,明明都已經要離婚了,他還來做這種場麵功夫是為哪般?
    以前,關於藍家的這種場合,她多次喊過裴硯琛,他不是直接拒絕,就是答應了卻鴿她,或者直接不接電話。
    更甚至直接讓劉月接她的電話,讓三姐打發她這個原配,搞得她才更像一個第三者。
    劉月用他的電話打發藍羽,藍羽甚至聽到了裴硯琛在旁邊的嗤笑聲,多少次她感到被深深地羞辱。
    他有無數次為了怕劉月不開心,明明已經接通了電話,卻在劉月問詢之後直接掛斷或者說打錯了。
    藍羽知道,也許在裴硯琛的心裏,娶了她,該是他一生的恥辱吧!
    她凝聲問道:“有必要嗎?”
    她努力壓製自己的怒氣與難堪,不想在藍家舉家歡慶的日子裏鬧得不愉快。
    裴硯琛還沒說話,藍凜川的聲音與腳步聲已經傳了出來:“小羽,你在和誰說話?已經可以開席了,你怎麽……”
    他話還沒說完,已經看到了院子裏不知何時多出來的裴硯琛。
    他有些怔愕住了,今天不止藍羽以為裴硯琛不會來,就連藍家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