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9章 我想看看你的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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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羽手上立刻使了力道,她這下可不是尋常出手,而是帶了功夫。
阿岩眼中閃過異色,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。
李蓮盈的肺都要氣炸了,喜歡的雲熠乾旁邊坐著個沈知夏,而這位剛剛認識像天神般的rocky卻好像對藍羽另眼相待。
她的眼睛一會瞪著沈知夏,一會怒視著藍羽,一頓飯吃得實在是憋屈。
熱辣湯底滾得冒泡,包廂裏的談話卻始終維持著微妙的製衡。
雲熠乾用公筷夾起一片毛肚,在香油蒜泥裏蘸了蘸,慢條斯理地開口:“許總最近在神經科學領域的投入,倒是讓不少資本都動了心思。”
他的目光落在沸騰的紅湯上,語氣聽不出偏向。
許柏年正調試著手機裏的三維模型,聞言抬了抬眼:“雲總旗下的生物實驗室,不也在做腦機接口的臨床試驗?”
他指尖在屏幕上滑動,調出一組複雜的數據鏈:“上周我們剛突破了運動神經信號的實時解析技術,精度能達到98.7。”
阿岩忽然輕笑一聲,骨節分明的手指叩了叩桌麵:“技術再精密,終究要落地。許總覺得,神經交互設備的下一個爆發點會在消費端還是醫療端?”
他說話時,藏在桌布下的皮鞋尖,正順著藍羽的腳踝往上蹭了半寸。
藍羽握著筷子的手幾不可察地頓了頓,指尖在桌布下蜷了蜷,悄悄往許柏年那邊挪了半寸。
但阿岩的動作更隱蔽,皮鞋跟定在原地,鞋尖卻像有生命般,順著她的小腿曲線繼續遊走。
“醫療端是剛需,但消費端才有想象空間。”
許柏年調出另一組市場調研數據:“比如……把神經交互技術植入高端定製服飾,實時監測人體機能,這算不算跨界創新?”
這話恰好撞在阿岩的領域,他挑眉時,鞋尖已經頂住藍羽膝蓋後方的凹陷處,輕輕碾了碾。
藍羽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淺笑,握著筷子的指節卻泛白了些,夾起的毛肚在紅油裏多涮了兩秒。
雲熠乾忽然看向阿岩:“rocky集團旗下的智能穿戴品牌,倒是可以和淺柏科技談談聯名。”
他目光掃過藍羽微緊的下頜線,端起茶杯抿了口:“不過,神經數據的倫理邊界,怕是比技術難題更棘手。”
“倫理從來都是給追隨者定的。”阿岩語氣平淡,腳下卻突然用了點力,皮鞋尖隔著薄薄的裙料,在她大腿內側不輕不重地頂了一下。
藍羽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緊,指甲幾乎嵌進掌心,臉上卻笑意不變,甚至還轉頭對許柏年說了句:“這蝦滑挺新鮮的,你嚐嚐。”
許柏年接過她遞來的勺子,忽然話鋒一轉:“說起來,洛基國際在北美市場的渠道鋪設,倒是讓我想起三年前那次芯片禁令。rocky當時是怎麽說服五角大樓,讓你們的智能芯片通過安全審查的?”
阿岩的皮鞋終於從藍羽腿上移開,卻在落地前,故意用鞋跟勾了勾她的腳踝。
藍羽垂下眼簾,假裝整理裙擺,耳根卻悄悄泛了紅。
“許總應該明白。”
阿岩端起茶杯,杯沿遮住了半張麵具:“所有的審查,本質都是利益博弈。我們在猶他州的晶圓廠,每年給當地創造的就業崗位,足夠讓議員們閉著眼簽字。”
雲熠乾忽然笑出聲:“看來下次得請rocky講講,如何讓資本和權力跳雙人舞。”
他看向許柏年:“說起來,淺柏的新型傳感器,能不能適配我們正在研發的康複外骨骼?”
許柏年的指尖剛觸到手機屏幕,準備調出傳感器的適配參數,藍羽已經端起了茶杯。
她的骨瓷杯沿沾著圈淡淡的茶漬,抬臂時,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皓腕,正對著雲熠乾投來的目光。
沒有多餘的動作,隻是將茶杯往桌心推了半寸,杯底與紅木桌麵碰撞出輕響。
阿岩的目光落在她捏著杯柄的手指上。
那幾根每晚都用力抱著自己脊背的手指,此刻正微微收緊,指節泛出淺白。
藍羽仰頭飲盡杯中茶,在纖細的脖頸上劃出清晰的弧線,像雨過天晴時山澗裏那塊被水流磨圓的卵石。
落杯的瞬間,桌布下的皮鞋突然被什麽東西狠狠碾了一下。
阿岩眼簾微垂,看著自己鋥亮的鞋尖上多了個淺淺的鞋印。
藍羽正用鞋跟踩著他的腳背,力道卻拿捏得極好,剛好讓他察覺,又不至於失態。
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腳,重新疊起雙腿,聽見許柏年清了清嗓子:“淺柏的傳感器模組,兼容性可以做到 90 以上。”
雲熠乾忽然笑了,夾起的黃喉在紅湯裏七上八下:“看來許總對自家技術很有信心。”
誰也沒注意藍羽放在桌下的手,正死死按著自己的膝蓋。
阿岩看著她泛紅的耳垂,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意,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談話裏:“如果許總願意開放接口,洛基國際的供應鏈體係,隨時能承接百萬級的量產訂單。”
“合作的話,” 許柏年指尖在手機上敲了敲,“我要求共享臨床數據。”
雲熠乾在一旁慢悠悠地補充:“我旗下的風投部門,可以介入 b 輪融資,前提是優先獲得醫療領域的獨家授權。”
紅湯依舊在鍋裏翻騰,阿岩的皮鞋又開始若有似無地貼著藍羽的小腿。
她垂眸喝湯,抬頭時,發現今天的裴硯琛格外禁言。
以往,即便是很少開口說話,也不會像今天這般。
而他身邊的劉月眉心中間的川字紋皺得仿佛能夾死一隻蒼蠅。
她無視了李蓮盈的怒目,及王翊坤那不屑的眼神,隻是偶爾和身旁的許柏年小聲交談著。
還要時不時按著那雙作亂的手。
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,結束後,藍羽和許柏年驅車各自回了家。
踏進別墅客廳時,已臨近晚上十點鍾了。
阿岩知道晚上少不得要被藍羽盤問,他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,等著接受藍羽的怒火。
藍羽將手袋輕輕放在玄關的絲絨墊上,抬手脫下駝色大衣搭在臂彎,走向了客廳。
她看著沙發上不動如山的阿岩,回來的路上,剛剛在火鍋店的那股怒氣也消得差不多了。
她淡淡看著他麵具下的眼睛,輕聲問道:“你不給我一個解釋嗎?”
如果今天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,她不打算再和他這樣不清不白地在一起了。
阿岩用銀簽挑了塊洗淨的楊梅遞到了她手邊,但沒說話,隻定定看著她。
藍羽看了看那顆楊梅,沒接。
每次他們見麵沒多久,不是被蒙眼睛,就是關了燈。
加起來,似乎都不及今天見麵的時間多。
“今晚在火鍋店見到rocky先生,”她在單人沙發坐下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絲絨坐墊的紋路,“倒是比往日裏見麵更生動些。”
水晶吊燈的光線在她睫毛上投下淺影,語氣聽不出情緒。
阿岩把果盤往她那邊推了推:“陪幾位董事吃飯,沒想到這麽巧。”
他拿起紙巾擦了擦指尖的水漬:“許總在神經交互領域的見地,確實名不虛傳。”
藍羽端起傭人剛送來的燕窩,蒸騰的熱氣模糊了她的表情:“你想幹什麽?”
她的勢力未必弱於阿岩。
他多次提到許柏年,已令她起了警覺之心。
霍衍之從小教育她,別相信她懷疑的任何一個人。
阿岩的指尖在膝蓋上停頓半秒,隨即恢複自然:“阿羽別多心,我隻是單純地欣賞許總的才華。“
他抬眼看向她,目光坦誠:“阿羽是不相信我嗎?”
“怎麽會?”
藍羽放下茶杯:“今天怎麽沒有躲著我?”
她看著他臉上的麵具,語氣依舊平和:“上次我見到的那個人是你吧?”
上次她看見了他,他卻隱身了。
阿岩沉默片刻,忽然笑了笑:“嗯,是我。”
藍羽微微偏頭,燈光落在她側臉,勾勒出精致的下頜線:“阿岩,我可以看看你麵具下的臉嗎?”
她在心裏告訴自己,他如果拒絕了,就勇敢分手吧。
阿岩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,似乎聽出了她話語背後的深層含義。
藍羽語氣依舊溫和:“我隻是覺得,我們相處了這麽久,至少該有基本的坦誠。”
她看著他被麵具遮住的半張臉:“你總說時機未到,可到底什麽才是時機?”
阿岩忽然站起身,走到落地窗前。
月光透過紗簾落在他身上,勾勒出挺拔的輪廓。
“一定要看嗎?”他的聲音比剛才低沉些。
藍羽沒有立刻回答,而是慢慢站起身,走到他身後。
兩人的影子在地板上重疊,像一幅被拉長的剪影。
“嗯。”她的聲音很輕。
阿岩轉過身,月光恰好落在他露在外麵的左半張臉上,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。
“你確定要看?”
藍羽點頭,目光清澈而認真:“確定。”
阿岩抬手,指尖觸到麵具的金屬扣時頓了頓,隨即輕輕一按。
哢嗒輕響後,麵具落在他掌心。
藍羽的呼吸在那一瞬間停滯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