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0章 你倆湊一對得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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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被遮住的左半張臉,是造物主最慷慨的饋贈。
眉骨如刀削般立體,鼻梁挺直,唇線清晰得像是用最精細的筆勾勒而成。
可右半張臉,從眉骨延伸至下頜的疤痕,卻像一條凝固的火焰,在月光下泛著淺淡的粉色。
那道疤痕破壞了原本的對稱,卻奇異地增添了一種驚心動魄的美。
像是水墨畫裏最濃墨重彩的一筆,讓整張臉瞬間有了故事感,有了讓人移不開眼的張力。
藍羽伸出手,指尖在距離疤痕還有半寸的地方停下,仿佛怕驚擾了什麽。
“七歲那年,”阿岩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裏格外清晰,“貪玩被碎玻璃劃的。”
藍羽的指尖終於輕輕落在疤痕上,觸感比想象中光滑,帶著體溫。
可是……
“疼嗎?”她的聲音很輕,靜靜凝望著他的眸子。
阿岩握住她的手,按在自己左臉上——那裏的皮膚細膩溫熱,與疤痕處的觸感截然不同。
“早就不疼了。”
他看著她的眼睛,眸子裏盛著月光:“隻是不太好看。”
藍羽搖搖頭,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——那隻被疤痕半遮的右眼,瞳孔顏色比左眼略深,像浸在水裏的黑曜石。
“很好看。”
她輕聲說:“比我想象中任何樣子都好看。”
阿岩忽然笑了,那笑容在疤痕的映襯下,竟有種難以言喻的溫柔。
他伸手將她擁入懷中,下巴抵著她的發頂,聲音低沉而清晰:“以後,再也不瞞你了。”
藍羽沉默了,她確定這就是與她夜夜顛鸞倒鳳的阿岩,隻是……
她的指尖從他眉骨滑到下頜,月光在他左臉投下的陰影,像上好宣紙被淡墨輕輕暈染開的輪廓。
那道眉骨確實像用刻刀精心雕琢過一樣,卻在眉峰處藏著極淺的弧度,像被匠人刻意打磨過的玉棱。
鼻梁挺直得近乎苛刻,山根處卻有顆針尖大的痣,在光線下若隱若現——她在黑暗中吻過無數次的地方,原來藏著這樣精巧的標記。
唇線清晰如工筆勾勒,下唇中央的唇珠在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,可當他無意識抿唇時,右唇角的疤痕會跟著微微收縮,像道被風拂動的細弦。
她忽然明白,那些被麵具掩蓋的時光裏,她用指尖丈量過的輪廓,不過是這幅驚世之作的冰山一角。
連那道“凝固的火焰”般的疤痕,此刻都美得攝人心魄——邊緣泛著的淺粉色在月光下漸漸融化,與周圍冷白的皮膚交融處,竟生出種破碎的詩意,像古瓷上那道讓收藏家趨之若鶩的冰裂紋。
可當她的目光撞進他右眼時,那層薄霧又悄然籠罩上來。
她能看見自己清晰地映在他瞳仁裏,看見自己微顫的睫毛,甚至看見他眼底細碎的光,可那深處始終沉著片化不開的濃墨。
就像站在湖心亭看水中月,明明觸手可得,卻知道那光華背後是深不見底的湖水。
“你睫毛上有月光。”藍羽輕聲說,指尖想替他拂去,卻在半空中停住。
阿岩微微偏頭,左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陰影,右眼瞼的疤痕卻讓那片陰影多了道不規則的缺口。
“你以前總說,”藍羽的指腹輕輕蹭過他右臉頰的疤痕,那裏的皮膚比左臉略厚些,帶著歲月打磨後的溫潤,“喜歡聽我講實驗室的事,因為覺得像在看透明的玻璃房子。”
她忽然笑了:“可你才是那座被霧罩著的琉璃閣,我站在閣外看了許久,今天總算摸到了窗欞,卻發現裏麵的光還是看不透。”
阿岩握住她停在臉頰的手,貼在自己溫熱的唇上輕輕吻了吻。
“霧總會散的。”他的呼吸拂過她的指尖。
藍羽望著他左眼瞳孔裏清晰的自己,又看看右眼被疤痕切割後略顯破碎的倒影,忽然覺得這張臉本身就是層最精妙的霧——美得讓人失神,卻又在最驚豔的細節裏藏著讓人猜不透的褶皺。
她忽然踮起腳,吻上他左側完好的眉骨,那裏的皮膚細膩得像凝脂。
再側頭時,唇瓣輕輕擦過那道疤痕,比剛才的吻多了幾分試探的重量。
“沒關係。”
藍羽的聲音混著他頸間的皂角香:“霧裏看花,也挺好。”
阿岩的手臂忽然收緊,將她勒得更緊些。
藍羽能清晰地聽見他胸腔裏沉穩的心跳,能摸到他後頸那截凸起的頸椎,這些真實的觸感讓她安心,可月光下那張美得魅惑眾生的臉,又在不斷提醒她,眼前這個人,是本需要用一生去讀的書,今天才剛翻開扉頁。
阿岩整個人給她一種雲遮霧罩的感覺,她終於如願看到他麵具下的麵容,卻還是感覺自己看不清他。
他似藏在霧中,因為……
“阿羽,我……”
藍羽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,淡淡看著他:“你想說什麽?”
阿岩垂眸。
“我還是喜歡在黑暗中與你相處,我們能不能還像以前那樣?”
藍羽凝望著他,卻怎麽也望不進他的心裏。
僵峙了約有一分鍾,藍羽輕笑了一聲,像是不在意地說道:“好。”
話音落下時,阿岩急不可耐地將她打橫抱起徑直往浴室走去。
所有空間燈光柔和,隻有她的眼睛上又被蒙上了一條絲帶。
他還是有秘密瞞著她,藏在一層又一層的迷霧中……
兩人一起洗澡,互相擁抱,當她的手再次撫上那張臉時,卻……
三天後。
晚上下班,許柏年和藍羽剛踏入餐廳準備用餐時,藍羽耳邊便傳來熟悉的聲音:“小羽。”
兩人朝聲音來源處看去,蘇安晚正舉著手賣力地喊著藍羽的名字。
許柏年看到蘇安晚旁邊一位年約四十上下大叔模樣的男人愣了一下,下意識地看了看身邊的藍羽。
二人走到蘇安晚麵前,藍羽率先開口問道:“安安,你和朋友來吃飯啊?”
藍羽不著痕跡地打量著麵前這位陌生的男士,心裏揣度著對方的身份。
蘇安晚擁有一顆七竅玲瓏心,非常善解人意地主動為他們答疑解惑:“這位先生是我們劇組的男主演,佟望洲。”
接著她又為佟望洲介紹道:“阿洲,這兩位是我的朋友,藍羽、許柏年。”
三位陌生人初次見麵,禮貌問好。
佟望洲試探性地問道:“正好碰到了,不如一起?”
許柏年也不見外,立即應道:“好啊。”
說完便拉著藍羽落座於兩人對麵。
藍羽默默望著眼前這個新認識的男人,隻見他身形挺拔,五官俊朗,成熟儒雅的氣質十分引人注目。
四人顏值超高,引得餐廳裏的其他客人頻頻望向他們這邊。
突然有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女生跑到他們麵前,對著許柏年問道:“這位先生,可以加個微信嗎?”
許柏年聞言,先是微微一怔,隨即禮貌而疏離地笑了笑,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距離感:“抱歉,我不太習慣和陌生人加微信。”
女生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眼神裏閃過一絲失落,但還是強撐著說道:“哦,沒關係,打擾了。”
說完,她便有些尷尬地轉身跑到了自己同學那邊。
藍羽望著女生落荒而逃的背影,忍不住調侃道:“哎!某些人可真是不解風情,看把人家小姑娘失望的。”
說完她還非常生動地搖了搖頭,表現出一副特別惋惜的樣子。
許柏年垂眸切著牛排,語氣流裏流氣:“我要是和小姑娘搭話,回頭你又要念叨我是‘中央空調’了。”
話落,還不停地唉聲歎氣,似乎對於方才拒絕了女生的搭訕感到十分遺憾。
蘇安晚看著兩位好友不一樣的相處方式,多少有些慕了。
她不禁感慨道:“你倆感情可真好,不湊一對可惜了。”
隨即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,心血來潮地說道:“要不你倆湊一對得了,反正你們現在都單身,外界一直認為你倆是男女朋友,不如直接在一起得了。”
說完她看向了身旁的佟望洲問道:“阿洲,你看我這兩位好友般配嗎?”
佟望洲聞言,唇角微揚,目光在藍羽和許柏年之間流轉片刻,語氣帶著幾分玩味:“確實挺般配的,一個端莊嫻雅若仙子,一個沉穩內斂若璞玉,看著就很和諧。”
藍羽失笑著搖了搖頭:“佟先生,你別聽安安瞎說,她在跟我們開玩笑呢。”
蘇安晚聽出藍羽話中雖溫和卻絕不可能的深層含義,也不再撮合兩人。
許柏年也幫腔道:“是啊,佟先生可千萬別誤會,我和小羽就隻是朋友、同事的關係。”
佟望洲卻並不覺得尷尬,依然落落大方地說道:“是吧,我看兩位也不像男女朋友的關係,倒像是認識多年的摯友。”
你們說什麽就是什麽,我跟著諸位的思路走。
社會上,像佟望洲這樣的人,最是吃得開了。
突然佟望洲的電話響了起來,他接起說了幾句,便十分歉意地對蘇安晚說道:“安安,我現在有點事,要先走一步,你和藍小姐、許先生慢慢吃。”
蘇安晚連忙點頭:“沒事沒事,工作要緊,你快去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