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，此人必須留命，至少目前不可輕舉妄動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馬蹄聲回蕩於山穀間，黃蓉與趙敏圍繞在陳淩身旁，熱烈討論著儀琳的事情。
    上官海棠一如既往地安詳，端坐於車轅之上，偶爾瞥一眼縮在一旁、不敢靠近陳淩的綰綰。
    當馬車即將離開山穀時，陳淩的聲音自車廂內傳出：“海棠，停下！”
    上官海棠不明緣由，但仍迅速拉住韁繩，將馬車穩住。
    隨即，陳淩走出車廂，仰望東方懸崖，冷冷說道：“朋友，一路隨行，是否該現身打個招呼？這般跟蹤，實在讓我為難。”
    話音未落，懸崖上的密林中閃過一道身影，伴隨著殘影躍下懸崖。
    此人發髻樣式如同婦人，身穿火紅長袍，臉上塗抹濃妝，卻偏偏有著一張充滿陽剛之氣的臉龐，怎麽看都顯得怪異。
    看到這張臉，綰綰與上官海棠互視一眼，默契地鑽回車廂。
    趙敏探頭想看清狀況，卻被綰綰按住腦袋，低聲警告：“別看，太可怕了！”
    趙敏不信這個邪，她年歲雖小，但見多識廣，認為世間無人能嚇到自己。
    這又是何等荒謬之事呢？
    趙敏不由分說地從綰綰手中掙脫，然而看清對麵之人後，依舊嚇得倒吸一口涼氣，急忙退回車廂，輕拍尚未豐滿的胸口，小聲嘀咕：“天啊，這也太可怕了。”
    黃蓉忍俊不禁笑出聲，見趙敏如此反應，對那人也起了幾分好奇，但顧慮到可能不堪入目，終究按捺住想要探看的衝動。
    不僅是她們，陳淩也被此人驚到，皺眉沉問：“跟隨我許久，為何不報上名號？”
    來人毫不在意他們的注視，隻專注打量陳淩，眼中光芒令人毛骨悚然。
    忽然的動作打斷了陳淩的思緒，抬手蘭花指掩唇，這一舉動險些讓他當場嘔出隔夜飯。
    “陳公子，難道我這般讓你厭棄？”
    對方察覺陳淩的表情，眉間微皺，眼中閃過不滿，似有怒意。
    陳淩厭惡地撇嘴：“能正常些嗎？你究竟是誰？”
    “哼！陳淩，你果真如邀月那般不解風情，本座如此美貌，你們卻不懂欣賞，還是我蓮亭獨好，你們實在令人生氣。”
    蓮亭？難道這是東方不敗？
    陳淩心頭一震，真是刺眼至極，而且為何別的世界東方不敗都是女子，到他這裏卻成了陰陽怪氣的太監？是不是瞧不起他？
    係統竟然能亂改，連東方不敗性別都不放過，簡直不能接受。
    深吸一口氣，強壓下不適，不然他真怕把昨晚吃的全吐出來。
    片刻後，陳淩再度轉身，略作沉吟，微微眯起眼眸，似有所緩。
    他語氣低沉：“自本公子踏入穀中，你便尾隨其後，莫非你以為自身輕功卓絕，能瞞過本公子耳目？亦或覺得本公子性情溫和，不會動怒？”
    東方不敗淺笑搖頭：“本座並無此意。
    跟隨陳公子，一是驗證你的實力，二是欲與你商談一筆交易。”
    “哦？願聞其詳。”
    見陳淩興致盎然，東方不敗眼中閃過異彩：“陳公子，我收回前言，你與邀月雖有幾分相似，卻也截然不同。”
    陳淩默然。
    “原來如此，你先前去尋邀月了？還吃了閉門羹？”心中暗罵。
    然而東方不敗並未察覺他的情緒波動，或者說已陷入某種執念，全然不顧陳淩是否傾聽，急切道：“實不相瞞，本座知悉陳公子正受慕容博之擾，本座可助你牽製他。
    但此事需你助本座尋一件寶物，事成之後，你我聯手除去慕容博，何如？”
    陳淩險些笑出聲，忍住心中鄙夷，淡然回視：“東方教主，你當真以為自己心思縝密？亦或認為本公子愚鈍？”
    “陳公子……”
    “本公子對你提議毫無興趣。
    現下，你有兩個選項：離開，或者死。”
    “陳淩！”東方不敗雙目圓睜，渾身女子特征瞬間消弭，連聲音亦顯沙啞，“你竟敢戲弄於我？！”
    陳淩放下負手姿態，微微頷首：“不錯，本公子就是在戲耍你。
    誰叫你沒事跑來煩我？以你這副模樣，留在家中自賞即可。
    縱使你嚇到了旁人，本公子亦不會多言。
    可為何偏要來找本公子的晦氣？”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    東方不敗話未出口，陳淩身形驟然消失，再出現時已立於東方不敗身後，一掌拍出：“莫非你以為我在戲耍於你？不願離去，便無需離開。”
    感受到背後迫近的威壓與殺機，東方不敗瞬間遁出百丈之外。
    然而，令他驚駭的是，自己的速度竟不及陳淩。
    尚未抵達安全之地，陳淩已然攔在眼前。
    此刻，東方不敗內心震撼已達頂點。
    在他看來，葵花寶典的輕功堪稱當世無雙，以往他也借此占據優勢。
    即便是邀月，亦難以超越。
    如今，他自詡驕傲的輕功，卻被陳淩完全碾壓，這如何能接受？
    “這絕不可能！”
    盡管震驚，東方不敗依舊迅速反應，揮手擲出數十枚銀針，直取陳淩周身要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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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陳淩輕輕錯步，再度隱沒於虛空中，隨之展開隨風腿，將其威力推至極限。
    眨眼間，東方不敗四周竟浮現出十餘道虛影。
    他心中冷笑，以為隻是迷惑之術，卻不料其中一道虛影驟然揮出乾坤掌，力道沉渾如山。
    狂猛的掌風席卷而至，東方不敗臉色劇變，眼底閃過一絲狠厲：“陳淩，你真欲置我於死地？！”
    轟鳴聲震響，千鈞一發之際，東方不敗勉力招架，硬接此招，卻為此付出慘重代價——一條手臂被徹底廢去，再難複原。
    葵花寶典的武學多依賴雙手，此傷一出，戰力至少折損三成。
    東方不敗悶哼一聲，回身甩出數枚銀針，同時身形暴起，撲向殘影。
    還未趕到殘影前方，陳淩一腳已狠狠擊向他的胸口，將其從半空砸入地麵。
    陳淩居高臨下，冷視著縱橫江南的黑木崖教主，眼中帶著些許戲謔："殺你有何不可？還是你以為我會顧忌什麽？"
    東方不敗陷入沉默。
    誠如陳淩所言，即便自己被殺也無計可施。
    江湖向來如此，強者淩弱，亙古不變。
    然而，又有誰甘願赴死？
    至少東方不敗不願。
    深吸一口氣，他直視陳淩："若你真欲取我性命，早該動手。
    未殺我，是否意在驅使我為你效命？"
    陳淩略顯錯愕，隨即輕笑："非也。
    我不過是憐惜天下竟有你這般容貌之人，不忍讓你多年苦心經營毀於一旦，才暫留你苟活。
    "
    他忽而俯身注視："既如此渴望死亡，我何不遂你心願？"
    "不——"
    話音未落，他察覺自身功力正急速流失至陳淩體內。
    此時方醒悟，陳淩擅吸功之術。
    直至此刻，東方不敗方生懼意，欲呼救卻喉間似被阻塞，僅能發出含糊之聲。
    半個時辰後——
    伴隨著一聲巨響，陳淩一腳踏斷東方不敗的心脈，終結了這位笑傲江湖中的傳奇人物。
    至於殺害東方不敗的感受……
    遺憾的是毫無觸動。
    畢竟已有諸多梟雄喪生於他手，東方不敗不過其中之一。
    若論過錯，當歸咎於其過於自負。
    區區宗師中期，在可屠宗師圓滿的後期高手麵前妄動，實屬不智。
    若換作任盈盈取代東方不敗，即便陳淩拒絕聯手，至少也不會這般暴怒地驟然發難，對不對？
    盡管他並非逢迎之輩，但麵對美色與畸形怪人的差別，內心的感受終究不同。
    黃蓉察覺車外沒了聲響，掀開簾子一看，發現倒地的是個紅衣身影，立刻鬆了口氣，又忍不住好奇想窺探一番。
    然而，趙敏忽然從她身旁衝出，躍下馬車，歡蹦亂跳地撲向陳淩："哇哇哇……陳淩，你太棒了！知道這惡心的東西惹我厭煩，就把它解決了，我該怎麽感謝你呢？要不今晚讓我睡你床吧……"
    陳淩抓住趙敏的後頸，眯著眼睛在她額頭點了點："你要是敢睡我床，我就把你小屁股打得開花！別以為我在開玩笑，現在我很嚴肅！"
    開什麽玩笑？不滿九歲的丫頭就想鑽他的被窩？想讓他吃官司嗎？難道不知道後果有多嚴重？
    趙敏鼓起嘴，氣鼓鼓地瞪著他："切~不睡就不睡，不過你等著吧，等我滿十三歲，一定讓父親把我許配給你，讓你嚐嚐厲害！哼！"
    "……"陳淩懶得理會這胡鬧的小姑娘，直接把她扔回車廂，自己坐到車轅上，沉思片刻："海棠，趕路吧！"
    上官海棠應聲，駕著馬車繼續往南行進。
    另一邊，在江南李園外，一輛馬車停下，李  探出頭，捂嘴咳了幾聲，又喝了口酒才覺得好些。
    他望向眼前的宅院，眼中透出忐忑、緊張和掩飾不住的期待。
    這時，一名侍女端著衣物走出，剛見到李  就僵在當場。
    待李  呼喚"環兒"，侍女才尖叫一聲，轉身跑進園子："姑娘，少爺回來了……"
    廣城府。
    夜深人靜。
    吃完晚飯，陳淩照例開始修煉武學，同時將東方不敗的內力融入自身。
    亥時將近，門外再度響起細微的腳步聲。
    他以為又是綰綰來訪，誰知房門突然被推開，黃蓉蹦了進來。
    陳淩饒有興致地看著她，沒料到黃蓉竟這般心急。
    黃蓉被他的目光盯得局促不安，許久才結結巴巴地說：“你……你怎麽還不睡？”
    “我若睡了，你來還有何意義？”陳淩站起身，隨手關了門，黃蓉身子不由自主地倒在床邊。
    陳淩本就不拘小節，既然她主動來了，他自然不會虛偽客套。
    早晚都要在一起，何時開始何必在意？
    看網文時，陳淩最厭煩那種故作高潔之人，明明兩情相悅，卻裝模作樣拖上幾百章。
    如今黃蓉送上門來，他絕不會退縮。
    “那你對我好點嘛，我好怕。”黃蓉抓著被角，臉頰緋紅，眼中既有忐忑也有期許。
    陳淩被她逗笑了：“若我不對你好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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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黃蓉一時語塞。
    察覺到他眼中的戲謔，知道又被耍了，頓時羞得把臉埋進被子裏。
    陳淩笑著靠近，把她攬入懷中。
    隔壁。
    上官海棠、綰綰與趙敏三人靜靜地聽著旁邊傳來的動靜，隻是趙敏幾乎聽不到，因為她此刻的耳朵正被上官海棠牢牢擋住。
    看著二人泛紅的臉頰，趙敏滿是好奇，她費力地抓住上官海棠的手腕：“放手！我都不是小孩子了，我是陳淩未來的妻子，聽聽又何妨？”
    由於被捂住耳朵，趙敏說話聲音略顯洪亮，差點將上官海棠和綰綰嚇到，兩人急忙捂住她的嘴。
    “胡說什麽呢？而且你現在年紀還小，這些事不適合你了解。”
    “哼！我才不信你們打的好主意呢。
    海棠姐姐，明天不會輪到你陪他睡覺了吧？你們根本不當我是自己人，真讓人氣憤，不理你們了！”
    上官海棠：“？？？”
    這是怎麽回事？她雖逐漸接受陳淩，但心裏仍存顧慮，還需時間適應。
    如今麵對陳淩，她更多是下屬對上司的感覺，未來如何發展她也無法確定，或許需要數月甚至更久。
    然而趙敏的話讓上官海棠心神震蕩，甚至有些不安。
    她感到疑惑，這種情緒竟未讓她抗拒，隻是隱約有一絲擔憂？
    她在憂慮什麽呢？是害怕過往重演，還是擔憂陳淩日後離棄？
    上官海棠難以言表，但她意識到必須認真審視自己與陳淩的關係。
    一旁的趙敏依舊喋喋不休，那些話即便在綰綰聽來都顯得粗俗，這大概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翌日清晨，當夜幕被破曉撕裂之時，陳淩忽然睜開眼，側目看向身旁的黃蓉。
    黃蓉眼角尚留淚痕，唇角卻含著笑意，不知夢到了何事，或許與他有關。
    陳淩很快收回目光，輕歎一聲，披上衣衫走向窗邊，推開窗戶躍身而出……
    片刻之後，大江之畔，陳淩穩穩落下。
    眼前，一位青衫老者盤膝於沙灘，篝火旁架著隻烤兔。
    "老人家，清晨吃這等油膩之物，恐傷脾胃，何不食些清淡？"陳淩略作遲疑，終走近坐下。
    老者抬眼，嘴角帶笑："未曾想你能來，就不怕我取你性命？"
    陳淩眸光微閃："你不會殺我，至少此刻不會，否則憑你修為，我連睜眼機會都無。
    "
    "哈哈，小友果然合我心意，不單是我，許多人也都欣賞你！"
    老者輕聲歎息，翻動烤兔，又望向奔流江水："自京城一別，你修為突飛猛進，快至圓滿，吸功果然非凡。
    陳淩，可否談些事？"
    陳淩稍怔，隨即笑道："他人情麵可免，公子羽的情麵定當理會，不知閣下所求？"
    "入我青龍會，授你二龍首之位，意下如何？"
    此言一出，即便陳淩心誌堅定，亦不由一愣。
    畢竟青龍會乃大明頂尖存在，其影響力更超越國界，而龍首位置幾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。
    然陳淩僅瞬即平複，非為貪圖此位，而是驚於公子羽之膽識與謀略。
    公子羽本想讓陳淩接任二龍首之位，卻深知此事絕無可能。
    以陳淩的才能與修為，若真有覬覦權位之心，朱厚照早已委以重任。
    即便重建護龍山莊，也非難事，更別說青龍會這樣的小組織。
    然而，陳淩斷然拒絕，直言此事毫無玩笑可言。
    公子羽歎息一聲，遞給陳淩一塊烤兔肉，感慨如今青龍會人才凋零，自己對陳淩頗為賞識。
    陳淩接過肉塊，毫不懷疑，大快朵頤，還誇讚廚藝上乘。
    公子羽莞爾一笑，遠處朝霞映紅天際。
    陳淩倚靠江堤，飲酒觀霞，質疑公子羽邀約是否另有深意。
    公子羽坦言確有要事相求，乃私人委托。
    陳淩示意直言，公子羽請求他代為拜訪朱家。
    陳淩愣住，隨即苦笑，坦言自身處境無法踏入大宋。
    公子羽提及的朱家，無需多言，眾人皆知，便是沈浪妻子朱七七所在的家族。
    可朱家居於大宋的洛陽城，而陳淩正是慕容龍城首要目標。
    此時前往大宋，豈非自投羅網？
    公子羽回到火堆旁坐下，微笑搖頭："不，我得到消息，你的嶽父黃藥師為化解慕容龍城的威脅，特意拜訪了終南山那位前輩。
    那位前輩不僅答應協助你應對慕容龍城，還決定將先天功傳給你。
    因此，你抵達大宋後，基本不會有危險，至少慕容龍城不會公開對你下手。
    "
    "嘶……"
    陳淩震驚地瞪大雙眼，好家夥，這就是青龍會的力量？竟能探聽到這般隱秘之事？
    他凝視公子羽長達十多個呼吸，才收回目光，瞥了一眼隨意扔在地上的兔腿，思索片刻後，索性撕下一塊重新啃咬，全然沒有半點高手風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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