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方麵，厲工曾與令東來交手，又繼承其遺澤數十年；另一方麵，與自己的對決也助其窺得天人奧秘。
    相較之下，石之軒雖臻大宗師巔峰，卻並無顯著機緣，實在令人費解。
    片刻後，他深吸一口氣，指尖輕叩桌麵：“如此，大元豈非危矣？”
    馮素貞搖頭：“若無變故，大元的確氣數已盡，然石之軒領軍攻伐之際，大元竟有一人與之旗鼓相當。”
    陳淩霍然起身，居高臨下地注視馮素貞：“此人身份可知？”
    “回王爺，錦衣衛推測，大元新任國師極可能是昔日與您一戰的血手厲工。”
    “尚無定論？”
    馮素貞再度搖頭：“天人之境太過玄妙，無法探查。
    除厲工外，再無人能入此境。”
    稍頓，她欲言又止，沉默許久方續道：“王爺，聖上命臣等尋您，問您能否短期內突破天人境。”
    剛說完，馮素貞意識到這句話可能有些不妥，急忙補充道：“王爺恕罪，屬下一時心急。
    如今大唐和大元都有天人坐鎮，唯獨我大明沒有，若消息傳開，軍心必然大亂……”
    陳淩沒等她說完就揮了揮手，他自然清楚這一點。
    畢竟眼下大明的江湖人士多因他“天下第一”的名聲而來。
    但如果大元和大唐那邊出了天人級強者，他的稱號就名不符實了。
    那些江湖人肯定不會留在此地，這是一定的。
    “回去後轉告皇帝，說我已在數月前踏入天人境界，身邊更有天人級別的佳人相伴，讓他無需擔憂，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。”
    馮素貞聽後眼中閃過一絲亮光，隨即跪倒在地：“王爺，恭喜您突破天人境界，從此壽與天齊！”
    她的聲音微微發顫，顯然內心激動不已。
    這究竟是因為興奮還是其他情緒？或許是兩者兼有。
    令陳淩感到疑惑的是，馮素貞應該是大宋出身，而大明正是滅掉大宋的仇敵……
    似乎察覺到陳淩的疑問，馮素貞努力平複心情，笑道：“王爺是否在質疑我的身份？”
    “這些事你自會處理。
    事情我已知曉，你也該回去了吧？”陳淩轉身回到座位。
    目光遊移間，他也在思索石之軒與厲工下一步可能采取的行動。
    不過他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。
    畢竟石之軒屬於慈航靜齋，隸屬於佛門；而厲工即便再怎麽變化，始終是陰葵派的人，屬於魔門，兩者不可能和平共處。
    況且淨念禪院還有天僧坐鎮，若石之軒與厲工聯手，別說大唐，單是佛門就不會坐視不管。
    當然，最讓陳淩有底氣的是，大元本就是外族，聯合外族入侵中原王朝，縱使給李世民十個膽子也不敢這麽做。
    或許，佛門有所忌憚，畢竟一旦局麵發展到那個地步，沈浪、獨孤求敗、逍遙子三人絕不會袖手旁觀。
    即便石之軒與厲工聯手，陳淩也毫不畏懼。
    手中握有底牌，哪怕加上天僧，三人聯合恐怕也不是阿青的對手。
    既然如此，他又何必擔憂？
    相較之下，提升自身心境、追求天人境界的圓滿才是正道。
    然而，他注意到馮素貞並未離去，眉頭微皺，語氣沉穩地問道：“你還有何事？”
    馮素貞欲言又止，深吸一口氣後說道：“屬下打擾了王爺沐浴，若王爺不嫌棄屬下手腳笨拙，不如讓屬下來為王爺擦拭背部？”
    此言一出，陳淩忍俊不禁，手指向門口說：“出去！做好分內之事便可，若有下次……”
    馮素貞臉色驟變，連忙彎腰鞠躬：“是，屬下知錯，這就退出去，王爺息怒！”
    話音未落，她已轉身倒退至門口。
    臨近出口時，陳淩突然注視著她，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一番，隨後皺眉道：“罷了，過來吧。”
    馮素貞愣了一下，眼中閃過一絲喜意，連連點頭，快步上前，親自為陳淩寬衣。
    感受到馮素貞的動作，陳淩目光中閃過一絲玩味：“本王記得，你好像有個未婚夫？”
    “啊？沒有啊，王爺是從哪裏聽來的？”馮素貞驚愕不已，右手已經搭在了陳淩的腰帶上，竟忘了接下來該做什麽。
    陳淩嘴角微揚，並未深究，既然是空談，那便是不存在的事。
    畢竟他對自己的判斷十分篤定，馮素貞絕不敢在他麵前撒謊。
    飲茶片刻後，馮素貞略顯疲憊地離開了鬆鶴樓，她尚有許多事務需要處理。
    而且她收到線報，李師師身份複雜，這也是她昨日喬裝改扮前往“搶親”的主要原因。
    至於李師師，昨日帶回後就被關押在牢中看管起來。
    次日清晨，陳淩舒展身體，推開窗欞引入冷風，頓時神清氣爽。
    片刻後，店小二送來早餐，低頭入室時顯得格外拘謹，匆匆打過招呼便退出門外。
    若非昨晚馮素貞提及那兩件事，今日當真再完美不過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兩日後，京都。
    皇宮暖心殿內，朱厚照展開錦衣衛送來的密報，忍不住開懷大笑：“妙極！果然沒讓我失望，陳兄此舉堪稱意外之喜！天佑我大明，一統之局指日可待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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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身旁老太監微笑問道：“王爺已達天人境界？”
    “不僅如此！”朱厚照將密報置於案上，眼中仍閃爍興奮，“他不僅自身突破天人，還覓得一位紅顏知己，而據陳兄所述，那位佳人早已深研天人之道，如今我大明已有兩位天人，何愁天下不平定？”
    “恭賀陛下！”曹正淳與劉喜聽聞此言齊齊下跪，麵上滿是喜悅。
    若真能實現天下一統，他們身為近侍，亦能名垂青史，豈不快哉？
    朱厚照興致高昂，揮手道：“昭告天下，逍遙王日前晉  人境，特封吳王，大赦天下！”
    殿中諸人聞言皆震驚不已，連老太監也難以置信。
    難怪他們如此驚愕，吳王之號本就震懾人心，因那是開國皇帝朱元璋未登基時的封號，曆代太子從未享有此殊榮。
    吳王在大明堪稱禁忌，掌控著國家半數命脈。
    然而細思之下，即便陳淩真被封為吳王，也不會有人置喙。
    畢竟，他的影響力已使他與大明緊密相連，隻要有他在，江山便穩固。
    至於稱帝？對天人而言，世俗權力毫無意義，更談不上誘惑。
    即便朱厚照、李世民或忽必烈，也絕不會與天人為敵。
    朱厚照傳旨之際，陳淩已入大明邊境。
    雖近黃昏，四周仍被白霜覆蓋，偶有麻雀飛過，增添幾分生機。
    他依舊騎著那匹慢悠悠的馬，悠然欣賞風景，談不上迷路。
    天色漸暗時，視野中出現了梅花，且愈發繁茂，空氣中彌漫著梅香。
    奇怪的是，這些梅花非自然生，似人工種植。
    正恍惚間，一聲清脆喝令打斷了他的思緒：“來者止步，移花宮禁地，不得擅入！”
    移花宮？陳淩迅速坐直，望向兩少女。
    她們手執長劍，年紀尚小，容貌秀麗，修為卻僅達後天，不過是外圍弟子。
    可他萬萬沒想到，自己漫無目的地遊蕩，竟到了這裏，莫非這就是緣分？
    想到此，他啞然失笑，對少女說道：“你們確定要阻我？”
    此言出口，二女相顧失色，隨即齊齊望向陳淩，異口同聲：“移花宮禁地，外人不得擅入，更莫說男子，違者必死！”
    陳淩聽罷，莞爾一笑，無奈搖首：“罷了，你二人派一人告知邀月與憐星……”
    話未盡，忽而戛止，仰頭凝視蒼穹。
    須臾，邀月一襲赤衣映入眼簾，緊接著，憐星亦自天際飄降。
    “是你？”近來邀月鮮少出門，僅這兩日方有所醒悟，本欲赴京尋你，誰知得知你已離京，去向成謎。
    未曾想，你竟在此現身，可是專程為我而來？
    邀月心緒驟亂，雙頰泛起淡淡霞光，眸中神采晦澀難辨。
    憐星則單純得多，隻以為你是來探望邀月的。
    雖來得晚了些，終究來了，可見在你心中，姐姐確實占據著重要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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