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7章 獨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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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惜,她與陳淩之間不過是擦肩而過,亦或是她的獨念。
至少以陳淩的態度來看,他對她似乎毫無興趣。
否則,為何近一年未曾踏足此地?
恰在此時,院外走來一位年輕俊朗的身影,身後跟著曹正淳,正是朱厚照。
見到朱厚照,石青璿雖有心事,仍強打精神起身,微微一福:“民女石青璿,參見陛下。”
“何須多禮,坐吧。”朱厚照隨意擺手,直接挨著她坐下。
旁邊一位修為頗高的男子迅速奉上熱茶,低聲說了句“皇上慢用”,便悄然退下。
石青璿唇角微顫,終究在他對麵落座,“陛下,我與陳公子……”
“朕知道。”朱厚照未待她說完便笑著接過話茬,並親自替她斟茶,“你莫擔憂,陳兄眼下忙於國事,怕是疏忽了你。
等他回京,朕自會提醒他。
修道固然要緊,可情誼亦不可輕忽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算了,隨緣吧!石青璿無奈一笑,端起茶盞淺啜一口。
朱厚照卻不拘小節,仰頭將杯中茶飲盡,又添滿一杯才說道:“近來讓你費心了。”
石青璿深吸一口氣,不再糾結稱謂。
她與陳淩之間的關係……罷了,世人不會信,而她對他的確別有心意,最初的解釋不過是不願讓他誤會她輕浮而已。
而朱厚照提及的事,正是石青璿這些日子在外城施粥、救濟流民之舉。
什麽?
流民?
絕非虛構,在大明對大宋開戰後,逃難之人不計其數。
而大明對流民的優待實屬罕見,不僅提供生計,還發放薪餉。
隨著陳淩的提議廣為流傳,朱厚照更是愈發富足。
今年冬季異常嚴寒,朱厚照提前撥款五百萬兩白銀用於購糧,專為安置流民。
盡管如此,京城仍有部分流民未能得到妥善安排,加之不斷從北方及西部大唐湧入的難民,使京城逐漸變成一座龐大的難民營。
石青璿生性慈悲,且早年行商江湖積累了些許財富。
得知情況後,她主動承擔起城西上千流民的溫飽事宜。
她不僅設粥棚,還指導流民搭建簡易居所,雖不夠堅固,但至少可避風雪,讓流民得以安睡,避免凍斃。
短短數月,“石菩薩”的美名迅速傳遍大明京師及北直隸。
朱厚照今日前來,除向石青璿致謝外,還帶來豐厚賞賜,僅白銀便達一萬兩。
短暫交談後,他便攜曹正淳匆忙離去,因遼金兩國局勢漸趨穩定,他日理萬機,難得抽身已是顧念舊情。
目送朱厚照離去,石青璿疲憊地伏於桌上,全然不顧積雪,深深歎息。
此時,一件厚實毛衣悄然披上她肩頭,碧秀心坐至身旁,笑意盈盈地問:“接下來打算如何?”
“娘……”石青璿知曉其意,嬌嗔跺腳,“都煩死了,你還取笑我!不理你了!”
碧秀心輕拍她頭上的雪花,柔聲說道:“有些事終究得自己拿主意。
若已下定決心,那就去做吧。”
石青璿略作沉思,繼而陷入沉默……
三日後。
揚州。
晚餐過後,陳淩正欲歇息,卻見江玉燕倚窗凝視外景,似有所思。
江玉燕的這一舉動已持續兩日,起初陳淩並未留意,隻以為是自己之前的冷淡讓她生了些小性子。
然而近日他對江玉燕漸有了解,若真隻是鬧脾氣,一兩天便該消了,可眼下這般狀況,顯然另有隱情。
沉思片刻,陳淩放下休息的打算,走到江玉燕身後,輕觸她肩頭:“在想什麽呢?這兩日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。”江玉燕微微一愣,隨即慌忙搖頭,卻因腿軟無法起身,隻能噘嘴賭氣地說:“哪有什麽心事啊,我可開心啦。”
察覺到陳淩眼中的笑意,江玉燕話未說完便住了口,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慌亂。
她低頭輕聲說道:“公子,新年快到了,往年我都和娘一起過節,雖然清貧,卻很滿足。
可現在……我沒有娘了。”說著,她再也抑製不住情緒,投入陳淩懷中啜泣。
陳淩恍然大悟。
在這異界生活兩年,他對過年的感受始終淡薄。
即使在前世,他也從未真正重視過這個節日,對他的意義微乎其微。
然而此刻,情況似乎不同了。
如今的他不再孤單,身邊已有十位紅顏相伴,即便是在這個世界,也儼然是一個大家庭。
作為一家之主,他確實該為未來的生活做打算了。
畢竟誰也不知道自己還要在這裏停留多久。
盡管有破碎虛空的可能性,但他至今連天人境都未能穩固,更別提破碎虛空了。
退一步講,縱使真能實現破碎虛空,他也絕不會舍棄身邊的佳人獨自離開,而是帶她們一同前往。
因此,在那之前,必須提升眾人的修為,最好能讓所有人都跟上步伐。
若非如此,對陳淩來說,破碎遠不如留下。
再者,長生雖美,但天人也有三百年壽命,不算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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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重要的是,他曾嚐過身邊無人熟悉的滋味,絕不會再讓這種事重演。
因此,除非意外發生,否則他在這個世界至少要活幾十年甚至上百年,甚至可能終生。
於是,在短暫思索後,他笑著拍拍江玉燕的背,說:“我還以為是什麽大事,沒想到又要過年了。
原打算帶你去武當山把張老道的拳劍學完,現在看來,隻能先帶你回去祭拜母親,再回家了。”
江玉燕正哭著,聞言猛地抬頭,眼中閃過慌亂:“公子,我……我沒……”
陳淩捏捏她的鼻子打斷她:“行了,這不是商量,是通知。
再說,我一堆妻妾等著團聚,總得回去看看吧?”
江玉燕臉又紅了。
她不是會吃醋的人,身為侍女,能被公子臨幸已是最大幸福,怎會去爭寵?
忽然,她意識到自己還抱著陳淩,臉貼的地方還是他的肚子,想起青樓所學,更加羞澀。
但她發現陳淩並未推開她,心中暗喜,眼珠一轉,索性把頭靠過去,輕輕閉眼,嘴角帶笑。
陳淩哭笑不得,敲了下她的頭:“夠了啊,我要休息了。”
“嘻嘻,公子懷抱真舒服,我喜歡。”江玉燕晃晃腦袋,感覺與陳淩的距離拉近了些。
若要形容她此刻心情,隻一個詞:甜如蜜糖。
隨後,她鬆開陳淩,站起身對他深深一鞠躬:"公子,多謝!"
陳淩愣了一下,隨即笑著摸了摸她的頭,走到床邊躺下:"你也去休息吧,明日我們就要回大明,先祭拜你娘,然後回家,所以……好好休息。
"
"嗯,我知道了,公子晚安~"
江玉燕內心十分想問,在這寒冷的天氣裏,她能否靠在他的懷裏入睡,但終究沒有勇氣開口。
糾結一番後,她懊悔地回應了一句,還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,嘀咕著:"怎麽這麽沒出息。
"
看到江玉燕的小動作,陳淩忍俊不禁,慢慢閉上了眼睛。
江玉燕離開房間,回頭望了一眼,才帶著些許失落關上門,回到自己房間。
……
次日,因即將歸家,江玉燕顯得異常興奮,讓陳淩頗為無奈。
但想到幾個月後就能見到阿青她們,他的嘴角也浮現一絲笑意。
也許心有所感,也許心有靈犀,就在陳淩想起紅顏知己時,草原上的秦夢瑤突然抬頭,望向大明方向:"姐妹們,咱們回家如何?"
"姐妹們,咱們回家如何?"
草原上,秦夢瑤話音剛落,阿青等人齊刷刷看向她。
她們明白秦夢瑤所說的家在哪裏,這裏不過是暫居之地,除了阿青,其他人並未將其當作真正的家,至少現在不是。
連阿青自己,也是隨秦夢瑤等人的想法,覺得陳淩的家才是她的家。
至於原因,或許隻有她和陳淩清楚,但還未開花結果。
上官海棠思索片刻,起身說道:"是該回去了,過年總得回去看看,即使明年再來,阿青,你覺得呢?"
阿青眨眨眼:"啊?好...好啊,我也想看看淩哥哥的家...不對,是我們的家。
"
聽到這句話,其他人頓時鬆了一口氣。
誰都沒開口,是為了顧及阿青的感受。
這裏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家,而秦夢瑤說的"回家",對阿青而言就是這裏。
既然阿青都同意了,她們更是沒有異議,甚至有些期待。
秦夢瑤看著姐妹們的表現,嘴角微微上揚。
她提出回家不僅是因為需要回去一趟,也是想看看阿青的態度。
現在結果讓她滿意。
但她並沒有急著讓人準備行程,而是拍拍手說道:"東西稍後再收拾,我們先陪阿青去祭拜伯母,然後出發。
"
阿青聽後先是驚訝,隨即神情低落。
是啊,還得去祭拜母親。
這段時間,因為有陳淩他們,她幾乎忘了這件事。
要不是秦夢瑤提起,她可能都不會記得。
她輕輕拍了下臉:"不孝的女兒。
"
……
"大肉包,又大又香,一文一個!"
"炊餅,誰要炊餅,香甜可口!"
"羊肉湯哦~客官,來碗熱騰騰的羊肉湯吧,天冷喝一口,暖胃又暖心。
"
臨近過年,本不算繁華的常州變得熱鬧非凡。
吆喝聲和購物人流絡繹不絕,讓人忍不住感歎這是太平盛世。
陳淩背著雙手,跟在江玉燕身後穿過街道,走進一條小巷。
繞了幾圈後,江玉燕忽然推開一座破舊的院子。
令人意外的是,雖然已近一年未歸,這裏卻被打掃得一塵不染,還飄著炊煙。
江玉燕忽然想到什麽,急奔向一間房,推開門的瞬間,她僵在原地,眼眶似有淚水湧動。
江別鶴死得早,江玉燕的母親沒讓她出嫁,而母親的離世也與江別鶴之死緊密相連。
於是,江玉燕被拐出家門,母親的牌位本該隨身攜帶,卻留於家中。
然而現在,牌位不見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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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誰啊?一大早就擾人清夢,還不快滾……是你?你不是早就死了嗎?哪來的妖邪!”屋內傳來怒斥,一位胖婦人走出,見到江玉燕,眼中閃過慌亂,但仍不屑地辱罵。
陳淩在一旁未動,江玉燕已非昔日柔弱女子,她乃半步大宗師,在江湖中屬佼佼者。
普通婦人怎入她眼?
陳淩深知,未黑化的江玉燕極為善良。
原劇情裏,即便後母毀其牌位,她僅感傷難過,未曾黑化,反求後母接納。
她的轉變源於花無缺的傷害。
若江玉燕選擇隱忍或原諒,陳淩不會幹預,但他會事後讓這戶人家付出代價。
無論江玉燕成長與否,他均無所偏頗。
江玉燕無視婦人言語,直視牌位所在之處。
婦人覺被冷落,憤然上前欲拉扯,怒罵道:“你這浪蕩女子,此乃我家,何故在此?速速離開!”
“我娘親的牌位呢?”
江玉燕語氣異常平靜,平靜得令人不安。
婦人未察覺異樣,冷聲說道:"廢話,此地現已是我家,怎能留死人之物?燒了便是!"
"你……" 江玉燕猛然轉身,渾身氣勢驟然釋放,她平日裏極少出手,即便出手也多為切磋,尚未能完全掌控刀劍之氣。
瞬息之間,婦人毫無反應機會,便被刀光劍影化為齏粉。
目睹此景,江玉燕怔住,目光不由自主投向陳淩,內心慌亂顯露無疑。
陳淩歎息一聲,邁步朝她走去。
恰在此時,屋內之人似有所覺,三人持械衝出。
江玉燕慌忙奔至陳淩身旁,低聲說:"公子,我……"
"公子……奴犯錯了!"
江玉燕眼中滿是恐懼、自責與悔意。
她並非未曾殺人,之前隨陳淩除匪,也清理了不少罪孽深重的江湖敗類。
然而,這些人惡跡昭彰,且本性惡劣。
眼前婦人不同,她是看著江玉燕長大的鄰居。
雖日常脾氣暴躁,卻承載著江玉燕對過往的記憶。
如今,這位婦人竟死於她手,連全屍都未能保全。
這種情境令江玉燕一時不知所措,不過稍作調整即可平複。
見狀,陳淩微笑輕撫她的長發,溫言道:"此事交由我處理,你先穩定心神。
"
得此寬慰,江玉燕如釋重負,應了一聲,躲到陳淩身後,隨即安全感彌漫全身。
陳淩轉身望向屋外,三個男人仍因滿地碎肉和鮮血驚魂未定。
他輕揚手掌,做了個簡單手勢。
瞬間,十餘道身影從天而降,迅速將三人圍住。
這些錦衣衛身披錦袍,手執繡春刀,威嚴逼人。
三位男子見狀渾身一顫,隨即齊齊跪下,這是麵對錦衣衛時的自然反應。
領頭的錦衣衛飛奔至陳淩麵前,拱手行禮:“王爺……”
陳淩嗯了一聲:“查清楚怎麽回事,順便問問我的小侍女江姑娘她娘親的牌位被弄到哪裏去了。”
話音剛落,一位與先前婦人年紀相仿的老者慌忙開口:“王爺饒命,這全是那的錯,她擅自占據江姑娘的家,還把江夫人牌位當作柴火燒了,與我們無幹!”
旁邊兩位年輕人連連磕頭,口中喊著冤枉求饒。
此事實在重大,侵占王爺侍女之居所,毀其親人牌位,簡直喪盡天良。
即便隻殺了一個婦人,若論罪責,殺他們滿門也不過分。
錦衣衛千戶聽到後,一時愣住。
當初陳淩與江玉燕相識時,他們雖知情卻不深究,加之陳淩修為卓絕,故未細查江玉燕身份。
不曾想,這一疏忽竟釀成如此大事。
家宅被占,親人牌位被毀,這種事誰幹得出來?
不僅是江玉燕,就連千戶自己都震驚不已。
在這種情形下,別說江玉燕僅殺一婦人,就算殺了這些人,也不會有人追究。
哦,原來江玉燕是吳王身邊的侍女?那就更無妨了。
想到此處,千戶毫不猶豫地揮手:“將這三個強占他人住宅、焚燒他人親人牌位的惡徒抓起來,押入詔獄,聽候處置!”
話音剛落,三位男子當場昏厥。
昔日朱無視掌權時,錦衣衛的惡名早已四處流傳。
錦衣衛詔獄是何等可怕的存在,進去還能活著出來?簡直是絕無可能。
他們所做的事早已超越常理,即便還未入獄,人們已能想象其中的非人折磨。
待人被帶走後,千戶滿心苦澀地回到陳淩麵前,低頭認錯:“王爺,屬下無能,請王爺責罰!”陳淩目光一直停留在江玉燕身上,對千戶的話隻是揮了揮手示意離開,毫無在意。
即便如此,千戶仍鬆了口氣,暗自發誓要徹查陳淩身邊所有人,將隱患扼殺於萌芽。
今日之事,他決不願再經曆一次。
……
半個時辰後,荒墳前。
陳淩看著江玉燕痛哭的模樣,無奈搖頭,喝了一口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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