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，蒼璩頭頂赫然顯現出巨大紫色旋渦，自東延伸三百裏。
    這是何等景象？羽化飛升？還是修仙傳說？
    關於破碎虛空的境界，陳淩雖略知一二，但也僅限於網絡討論。
    多數人認為這隻是短暫切開空間的能力，少數則堅信它是通往另一維度的飛升之路。
    然而此刻，陳淩意識到，自己與蒼璩的交鋒竟助其突破至該境界。
    但這一切來得太快，完全超出了陳淩的理解範疇。
    要知道，之前蒼璩與阿青苦戰半月，不僅毫無進展，連狀態似乎都更顯年輕。
    而現在，短短一炷香時間，蒼璩竟實現了如此蛻變。
    與此同時，獨孤求敗等人已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那旋渦，眼中流露出奇異光彩，雖各有不同，卻似殊途同歸。
    就連阿青也隱約感到內心湧動，仿佛有什麽即將破殼而出。
    唯獨陳淩依舊平靜，或者說，在天人之境的征途上，他已經邁出了比蒼璩更深遠的步伐。
    令陳淩疑惑不解的是，即便如此，他竟毫無破碎之意，連絲毫跡象都未顯露。
    究竟誰能解釋這天人境到底有何深意？
    ...
    蒼璩忽然笑著看向陳淩，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冊秘籍扔給他，說道：“這是我整理百家學說後所作的天魔策，內含數種直達破碎之法及心得，其中包括我此次突破的方法。
    算是我對你的回報，也是為之前的事向你賠罪。”話畢，他便轉身離去。
    話音剛落，蒼璩開始緩緩升空。
    隨著高度攀升，他的白發迅速轉黑，麵容也恢複至青年時的模樣。
    這份壽元，足以令任何人瘋狂。
    但陳淩並未在意這些，而是急切地問：“所以你剛才所做的，都是偽裝？”
    蒼璩略作停頓，未答，猛然加速，消失無蹤。
    就在他消失的同時，天空的紫色旋渦崩裂，若非地麵遍布溝壑，無人會信剛才有過一場天人巔峰對決。
    更無人會想到，剛剛有人借此飛升。
    許久，陳淩深吸一口氣，轉身沉默。
    ...
    片刻後，陳淩自蒼璩破碎虛空的餘韻中回神，轉身卻發現逍遙子的氣息處於極為玄妙的狀態。
    獨孤求敗與霍山已退至數百米外，借助阿青的指揮，以真元隔絕外界幹擾，為逍遙子營造出完全封閉的突破環境。
    見此情景，陳淩心中震撼，卻又在預料之內，隻是沒料到會如此之快。
    畢竟從某種角度看，逍遙子與蒼璩所追求的，皆為長生之道。
    的確，蒼璩逆天改命，逍遙子研習長春不老功，他們共同的目標是永生。
    蒼璩融匯諸家之長，心境早已超脫淡然；逍遙子亦通曉百家之學，更顯隨性自由。
    兩人路徑不同，卻有諸多相似。
    加之逍遙子根基深厚，又在現有境界停滯數十載，底蘊已至驚人的程度。
    蒼璩的破碎虛空之舉，徹底激發了他的全部潛能，為前行之路開辟出一道豁口。
    時間推移，逍遙子的氣息愈發磅礴，衝擊四周的真元。
    阿青不得不幹預，撕裂屏障，讓氣息得以釋放。
    從辰時到午時，日月交替，逍遙子始終閉目參悟，直至次日正午陽光最盛之時，猛然睜開雙眼。
    瞬息間，晴空突變，烏雲翻滾，雷電交加。
    與此同時，逍遙子的氣息狂湧而出，短短幾個呼吸便超越獨孤求敗，直逼沈浪，隨後漸趨平穩。
    暴雨傾盆，豆大的雨滴迅速成線，浸潤地麵黃沙，不久便形成小水窪。
    即便仍在滲透，僅憑現狀推測，明日正午前此處或將化為綠洲，甚至引發泥石流。
    至於雨水能否持續至午時，無人關心。
    畢竟逍遙子雖氣息已定，突破仍未結束，唯有完全吸收眼下所得，方能宣告完成。
    大雨突如其來，烏雲密布，水笙站在客棧外，愣愣地看著傾盆而下的雨水，心中滿是不解。
    江玉燕拉她進屋簷避雨時，她才回過神來，皺眉問：“怎麽突然就下雨了？”
    水笙雖是先天境界，但所見修為最高的不過是狄雲這樣的宗師，從沒接觸過大宗師級的人物。
    這段時間雖認識了霍山和陳淩，卻未見過他們施展實力。
    江玉燕不同，她是大宗師，又與陳淩相處許久，見識遠勝水笙。
    聽罷水笙的疑問，她疑惑道：“這邊不是經常下雨嗎？”
    水笙眨眨眼，“也不是沒下過，但這麽大陣仗的雨，幾十年難得一遇，更別說突然到這種程度。”
    江玉燕恍然點頭，隨即目光投向喀喇汗城方向，沉聲道：“看來是陳大哥那邊有動靜了，或許已經動起手來了。”
    水笙驚得張大嘴巴，“難道這場雨是他們交戰引起的？這……這怎麽可能？”
    確實，對水笙來說，這簡直不可思議。
    這裏距離最近的雪山百裏之遙，沒有水源，僅憑人力就改變天氣，簡直是天方夜譚。
    江玉燕笑著拍拍她的肩，“別急嘛，等他們回來不就清楚了？再說，這裏的氣候幹燥，偶爾下場雨也是好事，走吧，回去做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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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水笙嘟囔著嘴，雖然還有很多疑問，但此時也隻能暫且壓下，打算等陳淩他們回來再問個明白。
    和陳淩預料的一樣。
    逍遙子的突破直至第三天上午才進入尾聲。
    此時，方圓數十裏已化作一片荒蕪之地，濁浪滔天的湖泊綿延無盡，深處竟達七八十米。
    最嚴重的是，此地的黃沙已被徹底浸透，甚至引出地下水源，不出意外的話，這片湖泊幾十年內不會消退。
    忽然，逍遙子全身一震，體內氣息瞬間隱匿，隨後重新睜開雙眼。
    還沒等陳淩等人說話，他目光陡然聚焦於獨孤求敗，朗聲說道：“老獨孤，來戰一場！”
    獨孤求敗：“？？？”
    最終，逍遙子還是與獨孤求敗交手了。
    結果嘛，勉強算是平分秋色。
    畢竟逍遙子活了近兩百年，給人點麵子也正常。
    大戰結束後，逍遙子和獨孤求敗返回大明，他們要告知沈浪蒼璩破碎虛空的事，並商討各自未來的道路。
    畢竟他們三人中，獨孤求敗和逍遙子雖已超凡入聖，但壽元過半，總得規劃接下來如何延續生命。
    正如常言所說，無人不想長壽，即便長生伴隨孤獨，活著總比死去強。
    而要獲得新壽元，破碎虛空勢在必行。
    過去他們悠然度日，隻是因為找不到方向，更不知從何下手。
    幾十年前令東來的嚐試本是一次良機，可惜他太過狡猾，把自己困死在十絕關內。
    等他們得知消息時，令東來已成功破碎虛空，留下的隻有令人窒息的氣息波動。
    沈浪還很年輕，雖然已七十多歲，但在天人眼中，他還不到壯年，頂多算個小青年。
    隻是沈浪早年受過無法治愈的內傷，除非破碎虛空，否則這傷可能伴隨終身。
    而且他的壽命也不會太長。
    昔日，沈浪雖強占過兩人，但多年共處已消弭彼此芥蒂。
    加之天人境的孤寂，三人漸成莫逆之交。
    若沈浪遇困，縱不至於如常人般哀傷，悲戚之情定然難免。
    即便眼下多了陳淩與阿青這兩個好友，他們卻始終無法取代沈浪的位置。
    更重要的是，逍遙子與獨孤求敗心意相通，而陳淩和阿青注定難以長久，其時限亦不會太久。
    與此同時，霍山告別木江城，因蒼璩離去的壓力與陰影不再，加之修為有所精進，他決意遊曆天下，探索破碎之法。
    陳淩目送三位天人遠去，眼含落寞。
    忽覺手被握住，側首見阿青笑意盈盈：“陳大哥，玉燕怕是在等急了。”舒緩氣息，陳淩輕捏她鼻尖笑道：“走吧，喚上玉燕，我們也該啟程了。”
    確實，陳淩無意久留西域。
    蒼璩破碎後，西域根基盡失，底下一眾或會趁機反噬喀喇汗國。
    而喀喇汗國僅剩三位宗師，更無大宗師坐鎮，唯一可用者不過百損道人與火工頭陀。
    在此局麵下，陳淩絕不會為些許修為滯留此地。
    於是，他們直奔木江城。
    客棧中，水笙忙於備膳，江玉燕心思飄忽，倚於階上，托腮望向大門，又瞥向廚房中的水笙，複歸沉思。
    片刻之後，水笙端出菜肴置於桌上，隨後盤膝而坐："玉燕姐，飯菜備好了。
    您之前也說過，陳大哥他們不會有事的，快吃吧。
    "
    江玉燕翻了翻眼，眉宇間憂慮難掩："但他們已經出去十九天了，一個蒼璩……"
    後麵的話她咽了回去，畢竟她也明白，即便頂尖強者交鋒，耗時一兩個月也屬尋常。
    十九天對天人境來說不算太久，真正讓她掛心的是連日不斷的大雨。
    這反常天氣她隱約覺得與陳淩一行有關，心中隱隱不安。
    沒錯，逍遙子引發的這場雨仍在持續，隻是如今勢頭已弱。
    按照當前狀況，至少要到明日清晨才會徹底停歇。
    水笙調皮地吐了吐舌頭，起身來到江玉燕身邊坐下，輕輕環住她的肩："別擔心啦，陳大哥他們五個天人聯手，肯定能對付蒼璩。
    您不是說阿青姐姐很厲害嗎？有她在，絕對沒問題的。
    "
    "厲害？"
    話音剛落，門外忽然傳來陌生聲音。
    水笙與江玉燕同時愣住，扭頭望向門口，隻見陳淩正緩步走入。
    下一瞬……
    "公子，您總算回來了！"江玉燕淚眼婆娑地抱住陳淩，喜極而泣。
    水笙站在遠處，看著江玉燕投入陳淩懷抱，又看了看自己，最後目光落在阿青身上，心中滿是疑惑。
    陳淩無奈地摸了摸江玉燕的頭，笑道："好了，別哭了，該準備晚飯了，我肚子都餓了，你家阿青姐姐也等不及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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