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3章 “久旱逢甘雨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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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悅……拜見主公。”
“無需多禮,速起!曹某得方將軍,如久旱逢甘雨!”曹操未待方悅跪穩,便大步向前攙扶。
“敗軍之將,怎敢受此殊榮!”方悅伏地痛哭,腦中回響“久旱逢甘雨”。
曹操此舉,令黃忠憶起初見時的窘態。
夏侯淵低語:“我曾聞兄長言,‘久旱逢甘雨’乃主公自江先生處學得……”
方悅自夏侯淵口中再聞江先生之名,心中暗驚。
曹操見狀,迅速換題:“此地距虎牢關不遠,不宜久停,速回大營。”
隨即,曹操命黃忠領步兵斷後,自率餘人,由夏侯淵領騎兵先行。
袁遺見曹操兵寡,對麾下九千步兵心生貪念。
往日自不肯輕易交權,但此刻滿心皆是江琛,哪顧得上這些瑣事。
袁遺緊跟曹操,沿途試探打聽“江先生”之事,令曹操不勝其煩。
幸而半途遇公孫瓚、陶謙等人接應,曹操終得解脫。
王匡、喬瑁因急功近利而敗,自覺羞愧,以整頓軍伍為由,狼狽逃回聯軍大營。
公孫瓚聞呂布出戰,特攜劉備三兄弟同行。
三人躍躍欲試,卻憾未得上陣,反聞黃忠敗呂布之訊。
“黃將軍真乃神勇,若非曹將軍誤判撤軍,呂布今日必難逃生!”張飛高聲讚譽,嗓音震耳欲聾。
關羽麵露不屑,冷哼一聲:“若遇關某,呂布豈有活路?”
此言一出,眾人投來異樣目光。
今日袁家兄弟缺席,王匡、喬瑁又早退。
餘人懼公孫瓚之勢,敢怒不敢言,無人反駁。
劉備見狀,急忙勸阻:“二弟,慎言,諸位大人皆未發言。”
袁遺正慮如何壓製戰後聲名鵲起的曹操。見關羽欲顯清高,豈會讓劉備輕易化解?
袁遺心生一計:“聯軍正需英才!關壯士若能斬呂布首級,袁某定在盟主前為你請功!”
“什麽?”公孫瓚聞言驚怒,未及開口,關羽已傲然應允:“袁太守放心,我與三弟定取呂布首級來獻。”
“二哥所言極是,呂布不忠不義,何足掛齒!”張飛大笑叉腰。
各路諸侯手下的武將聽後怒目而視。劉備知曉袁遺將他們視作棋子,正要向公孫瓚說明,轉身卻迎上公孫瓚充滿敵意的眼神。
劉備明白公孫瓚誤會已深,無從解釋。念及公孫瓚近日來的猜疑,他不禁暗自歎息,勉強擠笑向袁遺行禮應允。
公孫瓚瞪視袁遺,冷漠地調轉馬頭:“事已至此,我們還留在此作甚?難道候著呂布來攻?”
公孫瓚不懼袁遺這位山陽太守,卻忌憚其背後的汝南袁家。諸侯們見公孫瓚發怒,對劉備三人唯恐避之不及,紛紛率軍撤離。
曹操旁觀此紛爭,對關羽的自負更加不屑。他僅向張飛點頭,便領曹軍離去。
目送眾人離去,劉備冷視袁遺:“袁太守,真是好計謀。”
張飛顯得有些慌亂。關羽終於醒悟,憤怒地盯著袁遺。袁遺大笑:“玄德,機會我已給予。能否把握,看你們自己了。”
“你敢算計俺大哥?”張飛大怒,意識到三人已被孤立。袁遺大驚,急忙策馬逃離。見識過黃忠等猛將的他,不敢輕視關羽和張飛的實力。
劉備攔下欲追的關羽:“雲長,罷了。即便無袁伯業阻撓,我們遲早也要離開公孫伯圭自立。”
“兄長……”關羽聽後,眼眶泛紅。
與張飛那欲斬呂布揚名的衝動不同,關羽深知局勢嚴峻。他們自平原縣所帶的糧草早已用盡,平日依賴公孫瓚供養。如今得罪了他,不出十日,即便是麾下數百老弱士兵,乃至他們三人的生計都將成問題。一時衝動,後患無窮。
此時的關羽,尚顯稚嫩。無解之下,他隻得與劉備沮喪地返回營地。
曹軍營地中,江琛坐於馬紮,一手執陶杯,一手指揮曹休忙碌。曹休在篝火旁汗流浹背地為他烤肉。肉香與特製香料的味道,令周圍警戒的曹兵垂涎。
江琛品味獨特,他帶來的香料令人費解,隻需少許,便能引人垂涎。正當曹兵強忍之時,曹操的笑聲自帳外傳來:“江兄,快來瞧瞧這是誰?”
曹操回營,未待方悅詢問,便命這位新入曹營的河內名將卸甲更衣,一同去見一位大賢。
“哦?老曹,聽你語氣,方悅已被你救下了。”江琛趁曹休起身,迅速抓起一把烤肉串。曹操的笑容一頓,身後的方悅亦露驚色。
方悅欲言,曹操卻猛地推開曹休,衝向火堆:“江兄,留點給我!”
方悅目睹此景,嘴角不禁微微顫動,眼前的矮胖黑漢與他心中那位令諸侯畏懼的曹操形象大相徑庭。曹休穩步向前,對方悅道:“我是曹休,現為江先生親兵統領。”
“親兵統領?我軍軍師不是兗州名士陳宮嗎?”方悅麵色突變,低聲問。曹休冷笑,遞過幾串肉給愣住的方悅:“陳宮?江先生在主公心中的地位,豈是陳宮能比?”
盡管方悅有所預料,江琛在曹操心中地位極高,但仍難置信,就連曹休這等職位也能坦然談及陳宮不及江琛。
曹操從江琛手中奪過烤串,微笑介紹發呆的方悅:“江兄,這位是方悅將軍。”
“我家少主已令,方將軍從今日起接手軍糧生意護航。”
方悅聞言,急忙行禮:“末將方悅,拜見先生。多虧先生向主公進言,否則末將已喪命呂布之手!”
方悅行事小心,即便被曹休驚擾,也未忘曹操叮囑,未透露真實身份。
江琛扶起方悅,審視這位河內名將。他深知,潘鳳與方悅皆非以勇武聞名,而是擅長指揮。遺憾的是,韓馥與王匡未能善用,反使他們麵對呂布。
江琛圍著方悅轉圈,細細打量,讓方悅心中忐忑,揣測其意。
突然,江琛轉身看向曹操,笑道:“老曹,看來你對方將軍不怎麽看重啊。不然,怎會讓統兵大將去護送軍糧?”
曹操聞言,烤肉梗喉,狼狽不已。方悅見狀,不敢多語,默默遞上水杯,對江琛地位更加敬畏。
他注意到,曹休與眾曹兵對江琛冒犯不為所動,若非他們低頭不敢看曹操尷尬,方悅幾乎以為他們同樣不知曹操身份。
曹操咳嗽許久,終於緩過來,苦笑解釋:“江兄,我家少主兵馬不足。日後兵馬充足,定會重用方將軍……”
“日後?”江琛心中暗笑,此景令他想起某部電影中的經典一幕——明明說好時限,卻一再拖延。
曹操見江琛識破推脫,臉頰微紅,開始算起兵力賬。
曹軍現有五千兵馬,陳宮、曹仁和李典領兩千步兵守汜水關;
剩餘三千,夏侯淵領一千騎兵為主力;
最後兩千步兵,由曹操親自指揮為中軍。
原本有些民夫和仆役可用,但已組成拋石機營,由樂進和李通指揮。
因此,黃忠、夏侯惇和曹洪雖地位顯赫,實則可調遣兵馬不多。
戰事起時,曹操分配兵力給他們,戰後則需歸還。
此乃無奈之舉!
若非如此,曹操恐將孤立無援。
想到黃忠與夏侯惇均難以獨當一麵,
方悅作為新人更是如此。
若非河內名將方悅獲江琛青睞,
押送壓縮軍糧的重任絕不會輪到曹洪之前。
曹操對別人常隱藏實力,
但在江琛麵前,卻坦言曹營兵力短缺。
江琛聽後,笑容收斂,陷入沉思。
方悅得知曹營難題,曹操卻讓他負責販賣壓縮軍糧的要務,
並統領數百運糧兵,他激動不已。
曹操見狀,以眼神示意方悅不必行跪謝之禮。
江琛未留意二人交流,正思索青州兵如何助曹操壯大。
曹操當前的聲望與能力,尚不足以吸引青州黃巾主力,
且時間緊迫,無法立即行動。
雖難以吞下青州黃巾,但轉換目標倒可嚐試。
江琛轉念對曹操笑道:“老曹,能否請曹操下令,讓方將軍運糧時招募流民,收容逃兵?”
曹操聞言,笑答:“此事易辦,我與主公說一聲即可。但江兄別期望太高,此事不易。”
說完,曹操大笑離去,在江琛麵前難得炫耀一番,見好就收。
因過往經驗告訴他,繼續談下去必遭江琛譏諷。
“老曹,你如此怪腔怪調,何意?”江琛笑中帶怒,欲追上去。
方悅連忙勸阻:“江先生,曹老板所言屬實。太平時期,已有‘好男不當兵’之說。
加之大漢先有黃巾之亂,後有董卓暴政,
百姓早已厭倦戰爭。不是我悲觀,
現在無論敵我,都有士兵盼戰敗,借機逃亡,轉為流民盜匪。”
“方將軍,我軍與王匡軍不同,不會出現此等情形……”
麵對江琛調侃的目光,曹休底氣不足,尷尬退下。
方悅知曹休是曹操族子,並未介意。
他向江琛抱拳道:“江先生,您的好意我心領了。但我初來乍到,尚無功績,不敢奢望更多。”
“怎麽,你們都不信我?”
江琛笑了,不等二人回應,便道:“等拿到曹操的手令,你們都得聽我的。我要征一批兵給你們看看!”
有主公寵信你,就算搞砸了,主公也會幫你收場。
方悅和曹休對視,眼中皆是無奈。
此時,曹操回到主帳,對黃忠、夏侯惇、夏侯淵和曹洪笑道:“江兄向我要手令,想解決咱們的兵員問題,好笑嗎?”
眾人聞言皆笑,隻有黃忠和李通神色平靜,默默站立。
“江先生雖有才,但治軍經驗不足,有些天真想法也正常。大家別笑了。”夏侯惇打斷了笑聲。
曹洪笑得幾乎要跌倒:“他誤以為糧食能吸引兵馬,卻不知真相恰恰相反。沒有地方鄉紳的支持,即便糧食再多,也難以召集流民。”
“他還夢想招募逃兵……”樂進苦笑回應。
眾人聞言,又是一陣哄笑。
樂進與李典負責軍隊訓練,深知那些喪失鬥誌的逃兵難以重用。
“文達,你跑一趟,將手令交給江兄。”曹操寫好命令,遞給李通。
眾人驚訝,隻有李通嘴角露出一絲笑意。
這些蠢貨,平時請不動江先生,現在他主動請戰,主公怎會錯過?
至於失敗……
那又怎樣?
不過是損失點軍糧罷了。
而且,軍糧對我們而言,從來不是難題。
別忘了,你們現在吃的壓縮軍糧,正是江先生的傑作!
李通心中暗笑眾人,接過命令,大步走出營帳。
從伍長到拋石機營副將,李通借由江琛的關係,數月間便超越了李典和樂進。
自然,平日沒少遭人嫉妒。
尤其是他和黃忠都由江琛推薦,身上都貼著江琛的標簽。
見到江琛受嘲,兩人怒火中燒。李通年輕氣盛,當即翻臉,讓嘲笑聲最大的人麵露尷尬。
“我隻是笑那姓江的,你姓李的緊張什麽?”曹洪嘀咕道。
夏侯惇怒喝:“子廉!怎敢對江先生無禮?”
黃忠一瞥,曹洪心中一寒。曹操沒想到曹洪竟敢私下譏諷江琛,見黃忠不悅,臉色立刻陰沉下來。雖多次受挫於江琛,但他不願看到曹營將領議論江琛。
“子廉,接下來三日,由你守夜。現在商議明日攻打虎牢關的策略。”曹操冷眼看向曹洪,命令道。
“遵命!”眾將神色凝重。
曹洪苦笑,圍到木桌旁的地圖前。這幅圖是江琛昔日所繪,曹操為了方便攜帶,鋸掉了桌腿。
……
與此同時,在陳留城內,一位獨眼、跛腳,頭戴白藤冠、身著青衫的老道士走進了江琛的茶館。
“這是於吉所說的變數?”老道士冷笑,話音剛落,一道黃影閃過,一條大黃狗出現在眼前。
“這狗哪來的?”左慈麵色微變,揚手灑出黃符。
大黃狗安然站立,眼中似有嘲笑,任由黃符落在身上。
“定身!”左慈念咒,黃符燃燒,眼中閃爍著興奮與好奇。這條狗開啟了靈智,對修行者來說,價值連城。
然而,靈符燃盡,隻有最初的一絲靈光閃過,大黃狗並未被定住。
大黃狗悠閑地舔著爪子,突然開口說人話:“初窺《遁甲天書》就敢闖蕩江湖,左元放,你好大的膽子!”
“你……到底是什麽人?”左慈驚恐萬分,右手翻出羊骨法杖。
“憑你的修為,還不配問本汪,哦不,本座的名字!”大黃狗站起,揮爪,盡顯高傲。
左慈怒不可遏,但因顧忌先前的定身符失效,才沒有動手。
他心中暗自發誓,若非顧慮眾多,定要用手中的羊骨法杖狠狠教訓這條故作高深的伯夷之犬。
評估雙方實力後,左慈認為,自己無須與一條狗一般見識。
於是,他決定稍作讓步,絕非因為擔憂法術或符篆失效。
“我乃這片天地的秩序守護者。
此番前來,隻為奉勸你,莫要再幹擾此地曆史的進程。”
“至於你們擅自改變黃忠命運之事,既往不咎……”
左慈收起玩笑,態度顯得尤為誠懇。
然而,大黃狗卻懶散地打了個哈欠,將他打斷。
“什麽守護者,我可從未聽過。
主人外出,想喝奶茶改天再來。
沒事就走,若惹惱了我,別說你這老家夥,就連你頭頂那隱藏的靈鶴,我也能一口吞下!”
糟了!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