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陽？天子！
    劉備恍然大悟，迅速領悟江琛之意，抬眼望向江琛，目中光芒閃爍。
    “玄德常以漢室宗親自詡，但千言萬語，不及天子一言。董卓作亂，諸侯討伐。而那些真正宗親，如劉焉、劉表、劉虞，皆沉默以對。若非兗州近洛陽，劉岱亦會置身事外。玄德兵少將寡，卻千裏參戰。此事若傳至天子耳中，他豈能不動容？實質賞賜難予，但虛名之賞，天子豈會吝惜？”
    江琛微笑，指向洛陽。
    劉備聽後心潮澎湃，卻又苦笑回應“江先生，自黃巾之亂，我便投身行伍，屢建功勳，隻是……”
    “玄德可是憂慮功績難達天庭？”
    “江先生所言甚是。”
    “時局已變，昔日黃巾之戰，朝中有十常侍蔽日，外有武將爭鋒。
    而今討董，舉國矚目，實為玄德揚名立萬之良機。
    聯軍中多有畏戰者，玄德豈愁無用武之地？”
    誠然！
    此番功成，我劉備便可名正言順列入皇族。
    依父親遺言，我或為天子叔輩。
    如此算來，我劉備將與劉表、劉焉比肩……
    此二人怯懦，正可襯我勤王救駕之英勇。
    有了皇族光環，何患無憂？
    荊州、益州！
    劉表、劉焉能據，我劉備何嚐不可？
    江先生真乃曹營智囊，一語點破捷徑！
    劉備心潮難平，仍持理智，扯住江琛衣袖懇求“先生高見，但此行不易，能否詳述？”
    江琛無奈，揮毫寫就一封密信擲予劉備“難關時再啟。”
    “多謝先生！”劉備深知密信份量，貼身珍藏。
    正欲再詢“義”之道，一傳令兵急入“劉大人，曹公請您速至大帳議事。”
    第68章 呂布中伏
    竟如此之快？
    憾矣，未及向江先生求教得“義”之法……
    望著曹操使者，劉備滿心不舍。
    亦知繼續糾纏無益。
    即便江先生不介意，曹操那關亦難過……
    罷了，此番得江先生一策，已是萬幸。
    貪心不足，反招禍端。
    念及此，劉備收起淩厲，換上和煦笑容。
    “曹公召見，備先行告退。
    先生今日之恩，備銘記於心。
    他日有成，必當厚報！”
    言罷，劉備不舍地望向江琛隨手勾勒、漸幹的地圖，離帳而去。
    嗬嗬，何須言謝？
    依曆史軌跡。
    九年後，你將在許昌受獻帝召見，正式入皇族譜，世人尊稱劉皇叔。
    江某不過順水推舟，略盡綿薄之力。
    成敗與否，還看玄德造化。
    今日與劉備深談，江琛亦感慨萬千，舉杯輕啜。
    曹休匆匆入內，見江琛沉思，靜立一旁。
    良久。
    江琛終覺曹休存在，笑道“文烈何故拘謹？”
    “在先生麵前，休豈敢造次？”曹休憨笑。
    江琛白眼“你有病？我哪有諸多規矩？”
    江琛命令曹休拆解帳篷，因呂布已撤，臨時營地已無用。若非劉備突訪，他們早已整裝待發。江琛的話讓曹休感到寬慰，回想起江琛平日裏的平易近人，他幾乎忘了這位年輕的白衣才俊連曹操都敬重三分。
    “江先生的定力真令人佩服。”曹休苦笑，“關羽張飛都是能與呂布較量的猛將，剛才他們氣勢洶洶，先生卻從容不迫，反倒是我這練武之人心裏七上八下。”
    江琛催促曹休加快速度收拾物品，準備再次前往虎牢關。此時，呂布率兩萬並州狼騎，自被黃忠擊退後再度增援虎牢關。
    宋憲策馬疾馳，聲音嘶啞地鼓舞士氣“晨光正好，加速前進，回營休整。”郝萌隨呂布旁，輕聲質疑宋憲的謹慎。呂布沉默，緊握著方天畫戟，赤兔馬穩步前行。兩次對陣黃忠，一敗一平，是他的恥辱，尤其在武藝提升後。此番不僅未勝黃忠，還痛失張遼。
    呂布知道歸營後不僅要麵對士氣低落的士兵，還需警惕西涼軍中的各勢力。對於夜襲的神秘軍隊，他並未放在心上，認為其人數不多。若真有實力，昨晚早已設伏。
    眾人行進數十裏至前高林，一路平安。歸途過半，未見埋伏，郝萌和宋憲也稍顯放鬆。越過前高林便是平原，再無伏擊可能。且此地昨夜已交戰兩次，稍有軍事常識者也不會再選此地設伏。宋憲派出斥候，呂布卻令郝萌替換，讓其休息。郝萌連忙上前，換下疲憊的宋憲。宋憲剛歸，前高林方向突然炮聲隆隆。
    “呂布中伏！殺！”
    “別讓呂布跑了！”
    “沛國夏侯惇在此，呂布敢應戰否？”
    “吾乃曹軍上將夏侯淵，呂布何在？”
    兩麵旗幟高高飄揚，旗下兩名武將大聲呼喝，引領士兵衝鋒。呂布見狀，又驚又怒，欲持戟上前，但並州狼騎擅長順風作戰，此刻卻身陷困境。
    全軍自昨夜起滴水未進，此刻人馬皆疲憊至極。
    呂布兩次敗於黃忠之手，虓虎不敗的神話在士兵心中開始動搖。
    遭遇埋伏，未等呂布有所行動，兩萬騎兵中已有五千自亂陣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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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郝萌與宋憲見狀危急，分列左右保護呂布，三人率精銳親兵奮力突圍。
    多數冷靜的並州狼騎見主將旗幟移動，紛紛策馬跟隨。而少數心理素質不佳者，逐漸被伏兵包圍。
    “哈哈，果然中計……”夏侯惇望著被擒殺的並州狼騎，大笑不止。
    夏侯淵輕聲提醒“小心，方將軍在高林後埋伏，萬一走漏風聲……”
    “嘿，你這……”夏侯惇轉身嘟囔，麻子臉顯露無遺，全無威猛之態，顯然是假冒。
    夏侯淵也是假冒，但更為沉穩，一邊安排俘虜，一邊派人報捷。
    “駕！後麵的，跟上！”郝萌在前開道，馬鞭揮舞，頻頻回頭怒吼。
    呂布雙眼赤紅，三萬並州狼騎尚未與曹操主力交鋒，已折損近五千。
    宋憲突然低呼“不對！早晨主公與黃忠交戰時，夏侯惇在場，除非他能飛天遁地，否則怎會提前設伏？”
    呂布聞言大驚，急拉韁繩。
    未及整頓，前方高林又殺出一波伏兵。
    領兵者白甲長槍，正是上次險喪呂布手下的方悅。
    “手下敗將，也敢來欺我？”呂布大笑，提戟衝上前去。
    見主將衝鋒，並州狼騎中，一千多精銳呼嘯而出，怒火中燒，緊隨其後。
    郝萌與宋憲冷笑旁觀，此景已非首次。
    不過片刻，這些馬背上的異族騎兵迅速匯聚於呂布身後，形成錐形衝鋒陣勢。
    方悅上次已領教呂布勇猛，此番無愚者指揮，豈會貿然現身單挑？
    “呂布中計！”
    “前軍聽令，挺槍布陣！步弓手，二百步外齊發！”
    方悅長槍一揮，槍兵應聲而出，各級將領大聲喝令布陣。
    槍兵闊步向前，於喧囂之中，針對呂布的攻勢排成三重防線。
    馬蹄轟鳴，塵土微揚。
    這批槍兵原為王匡、喬瑁麾下勇士。
    曹操此番集結三萬大軍，暫由方悅統率。
    方悅昔日乃王匡麾下大將，半數兵士為其舊部，接手頗為順暢。
    即便如此，加之方悅依據江琛密信所提戰術，連夜演練，麵對呂布麾下所向披靡的並州狼騎，多數人仍麵露懼色，心懷惶恐。
    膽怯之士，幾欲棄槍潰逃！
    “方悅！你失心瘋了！竟要以步兵硬抗騎兵，那可是並州無堅不摧的狼騎……”
    王匡眼見呂布逼近，怒斥方悅。
    方悅冷麵示意“今我為帥，王太守請勿喧嘩。”
    數名曹軍精銳上前，不顧王匡叫喊，將其帶走。
    喬瑁在一旁氣得渾身發抖，這些即將迎擊騎兵的槍兵，半數乃其部眾。
    “大膽方悅！公節乃你昔日主公……”
    “喬太守也需休息，請退下。”
    “放肆！放手！……
    方悅，你公報私仇，漠視人命，必遭報應……”
    叫嚷聲逐漸遠去，方悅處理了這兩個可能的亂源，隨即部署督戰隊。
    “傳令！持槍！
    後退者，就地正法！”
    督戰隊由曹軍精挑細選，上場即斬逃兵數名，原本稍顯動搖的陣型瞬間穩固。
    “步兵阻騎兵，自尋滅亡。”郝萌譏諷方悅。
    宋憲略感憂慮，但念及呂布親征，更有千餘並州狼騎精銳隨行，他不禁露出笑容“此陣，主公一衝即垮，我等……”
    言未盡，宋憲見郝萌臉色大變，慘白如紙。
    “那……那……那是什麽……”郝萌顫抖手指前方。
    宋憲猛然轉身，隻見前方官道被槍林封鎖。
    “籲！”呂布麵色鐵青，緊拽韁繩。
    數百步外的宋憲二人見前方如刺蝟般的陣勢，已冷汗涔涔，更遑論衝鋒在前的呂布。
    與他一同衝鋒的千餘並州狼騎，紛紛勒馬。
    然而，因陣型密集，瞬間引發小混亂。
    呂布目光銳利，環顧四周，發現方悅布下的槍陣，共三層。
    首層槍兵半蹲，長槍平展；次層槍兵挺立，長槍架於肩前；末層槍兵再半蹲，長槍自腋下穿出，尾部固定地麵。
    此陣，方悅投入了萬名士兵。
    呂布還察覺後方隱藏著數千蓄勢待發的步弓手。
    顯然，一旦踏入射程，箭雨傾盆，定能削弱並州狼騎的攻勢。
    望著這如刺蝟的槍陣，呂布暗自慶幸未貿然進攻！
    呂布征戰四方，曆經無數硬仗，此戰非不能勝，但需全力衝鋒。
    僅憑隨行千餘騎兵，欲破此陣，呂布自知尚未狂妄至此！
    “方悅！可敢出陣一戰！”呂布審視片刻，高聲喝道。
    方悅隱匿於簡化版馬其頓方陣後，挑戰呂布道“常聞呂將軍英勇蓋世，不知能否破我此陣？”
    呂布心存不屑，暗罵方悅膽小，卻仍好奇“此乃何陣？”
    方悅得意回應“此乃馬其頓方陣，由我軍智囊江先生傳授！”
    江先生之名，令呂布心生警覺。他深知李儒對江琛多有提防，曾屢次警告西涼軍需謹慎對待。
    盡管呂布曾自信並州狼騎足以橫行中原，但兩次被黃忠擊退，讓他意識到中原亦有能人。此次親率兵馬救援張遼，又屢遭方悅埋伏，更讓他麵色凝重。
    望著這明顯克製騎兵的奇特陣法，呂布心中疑慮更甚。回想起方悅排兵布陣的能力突飛猛進，他恍然悟出，這一切皆是江琛在背後操控。甚至，連文遠的失敗，也可能是此人暗中策劃。
    呂布雖剛愎，但亦有其智慧。他瞬間閃過諸多念頭，望著眼前的陣勢，不禁多了幾分警惕。他決定犧牲部分兵力，強行突破此陣，但又因忌憚江琛而猶豫不決。
    並州狼騎亦受到震懾，眼前這長槍密布的陣勢，氣勢驚人。
    呂布沉吟片刻，厲聲對方悅道“我呂布的方天畫戟之下，不斬無名之輩。速速讓路，否則今日必將你全軍覆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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