給我爺爺辦完葬禮以後，我也不打算在家裏多待，隻想趕緊去烏頭山拜師學藝，用最短的時間給我爺爺報仇。
    家裏也沒有什麽東西可收拾的，一年四季的衣服我各裝了兩件，能有替換的衣裳就行。
    不知道是不是下地府跟人幹仗的後遺症，我渾身的淤青過了將近一個禮拜都沒下去，就連咳嗽也一直沒有好，裏麵摻雜著點點血絲。
    要不是去家裏附近看了趟老中醫，人家說沒事，我都懷疑我是不是得肺病了。
    “奶奶，你跟我一起去南方吧。”我實在是有些不放心把我奶奶自己放在家裏麵。
    我奶奶說，“我歲數都這麽大了，去別的地方也適應不了。我一輩子都在村子裏，也沒想過去別的地方，我就在這兒守著你爺爺就行了。”
    “你跟我爸媽住一起，他們能照顧得好你嗎？”
    “有地方住有口飯吃就行了，小滿你去做你想做的事，我不給你拖後腿。”
    自從我爺爺走了以後，我奶奶的身子似乎是在一瞬間就佝僂了，頭發也幾乎全都變白了，整個人看起來都不止老了十歲。
    似乎是為了讓我放心，我奶奶又說，“我是他親媽，他還能不管我嗎？我在家也能幫著他們看看孩子，突然換了地方我真會不習慣。小滿，你不用想那麽多。”
    我掏遍了書包和口袋也才從裏麵掏出五百塊錢，於是我又腆著臉管燕至借了一部分錢，偷偷塞給我奶奶。
    以前我爺奶給我的存折我也沒有動過，我當時把那個存折藏在了衣櫃在下麵的夾板裏麵，哪怕是蓋房也沒人注意過這個櫃子。
    這個櫃子現在還放在我爺奶睡覺的屋裏麵，趁著我爸媽不在家，我又告訴我奶奶存折的位置，她沒錢花了可以用存折裏麵的錢。
    至於我爸媽，我是不相信他們會主動給我奶奶生活費花的。
    我千叮嚀萬囑咐，“奶奶，我不在的時候你要照顧好自己，我有時間就會回來看你的。”
    “小滿你才要照顧好自己，你上次走陰肯定傷了身體。等你去了山上，一定要讓馬道長給你把虛病治好了別落下什麽病根。”
    我連連點頭，怕再多說一句話就舍不得走了。
    我奶奶一直把我給送到村口，眼瞅著我跟燕至上了車，等車開出好長一段路，她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。
    “奶奶！”我再也忍不住把窗戶打開，還沒說話嗓子就先有些泛酸，我對她揮了揮手盡量控製這情緒大聲說，“你就放心吧，快回家吧！”
    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，我奶奶也像是有感應似的朝著我揮了揮手。
    後視鏡的人影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兒，直到我再也看不到，很久才重新坐回了座椅上。
    原來人長大了，就是要一直離別的。
    “燕至，把我送到火車站，你就回去吧。”我說，“這麽多天一直跟著我們跑前跑後麻煩你了，你趕緊回去，千萬別讓你爸擔心。”
    “我已經跟我爸通過電話，把爺爺去世的消息告訴他了。我爸說讓我先陪著你去找馬道長，等你心情好一些，我再回去也沒關係。”
    “謝、謝謝你啊。管你借的錢，我也會盡快還給你的咳咳！”我捂著嘴咳嗽了好幾聲，手掌心裏麵隱隱摻雜著血絲。
    不知道還以為我命不久矣，要得絕症了。
    燕至把保溫杯遞給我，我一連喝了好幾口溫水，才把想要咳嗽的衝動壓了下去。
    這時候燕至卻突然按住我的肩膀，盯著我的胳膊問，“這是什麽？”
    我看也沒看一眼就說，“淤青。”
    媽的，在鬼門關的時候被那麽多陰差圍著用短劍長槍的滿身刺我，好懸沒給我紮成大漏勺。
    現在一喝水我都擔心肚子滋滋往外漏水。
    “不是淤青。”燕至這回直接握住我的手腕，把我的胳膊遞到我跟前，“你看。”
    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，頓時愣住。
    滿胳膊的淤青不知道啥時候變成了黑紫色的符文，密密麻麻的楔在我胳膊上，怎麽擦都擦不掉。
    不知道還以為我在倆胳膊上紋了兩條大花臂。
    尼瑪！地府的人真他媽不講究！
    我把胳膊擦禿嚕皮都沒有擦下去，像是給我烙印了啥封印似的。
    不會是把我給拉地府黑名單了吧，到時候我下去一次就揍我一次。
    當誰稀罕去那破地方呢。
    趁著還沒人注意的時候，我趕緊把外套穿上，兩條長袖子把胳膊給捂得嚴嚴實實的。
    我一邊把胳膊給捂上，一邊說，“我也不知道這是啥，可能把我給當反麵教材了。等去了山上我問問馬道長。”
    靠，一不留神就給我整成精神小妹了。
    燕至又小聲問，“那你胳膊疼不疼？”
    “啥感覺都沒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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