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剖台下的暗格彈開時，帶出一股陳年的艾草氣息。葉臨淵的指尖還懸在銅人天突穴上方，朱砂線在無影燈下泛著暗紅的光澤。
    "能量重組完成度92.3。"蘇清荷的全息投影儀在牆角嗡嗡作響，納米機器人組成的星圖正將銅人殘片托到半空，"這些青銅碎片的排列方式......"
    她的聲音戛然而止。暗格裏泛黃的牛皮筆記本自動翻到中央，露出夾層裏褪色的星圖。葉臨淵的瞳孔驟然收縮——羊皮紙上繪製的分明是月球背麵的環形山，而標注著"廣寒宮"的坐標點周圍，密密麻麻全是《傷寒論》裏的藥方符號。
    "你祖父在太空育種基地工作過？"蘇清荷的ar眼鏡閃過一串數據流，鏡片上倒映出葉臨淵繃緊的下頜線。解剖室突然陷入寂靜，隻有通風管道裏傳來窸窣的響動。
    葉臨淵撚起星圖邊緣的銀朱印記，"這是太素閣初代閣主的私章。"他的拇指擦過標記處，一抹暗紅突然在紙上暈開，化作三足金烏的圖騰，"看來我們得重新評估你師父的立場了。"
    玻璃培養箱突然爆裂的聲音驚得兩人同時轉身。林九的影子從通風口滲進來，帶著地下河特有的腥氣："黃泉會的藥人正在圍攻診所，你們還有七分鍾。"
    ——
    春熙堂的牌匾在暴雨中搖晃。電子針灸儀組成的防禦網外，十幾個瞳孔泛綠的感染者正用指骨敲擊著防彈玻璃。葉臨淵將改良過的鬼門十三針接入診所主控係統，蘇清荷的望氣ar眼鏡突然發出尖銳警報。
    "他們的百會穴有東西在蠕動！"她拽住葉臨淵的袖口，全息投影顯示出患者顱內盤踞的絲狀物，"像是......冬蟲夏草的菌絲？"
    葉臨淵按下銅人足三裏穴的機關。診所地麵突然沉降，露出布滿青銅卦象的地下訓練場："上周回收的太空育種樣本被調包了。"他甩出三十六枚磁吸針，針尾的激光在雨中織成八卦陣，"用朱雀湯熏蒸配合電針，能逼出這些變異體。"
    蘇清荷已經架起全息脈診儀。當第一個感染者撲到防彈玻璃上時，她改裝過的納米機器人正沿著雨水逆向侵入對方經絡："生物磁場頻率鎖定——現在！"
    葉臨淵的電子針陣應聲落下。患者們突然僵直身體，從七竅中鑽出熒光藍色的菌絲，在接觸到銅人散發的青銅微光時迅速碳化。林九的冷笑從診所屋頂傳來："黃泉會主倒是給你們送了份好教材。"
    ——
    子時的月光滲進訓練場時，蘇清荷正在調試第三代望氣ar眼鏡。葉臨淵的銅人立在場地中央，十二經絡閃爍著不同顏色的激光投影。
    "太空站的輻射導致藥材變異。"她將星圖數據導入全息儀，月球背麵的環形山突然立體展開，"但廣寒宮的設備還能運轉，這些藥方在模擬......"
    "太陰環境。"葉臨淵接上她的話，指尖劃過投影中不斷變化的《素問》篇章。銅人突然自動旋轉，將手太陰肺經的投影與星圖中某個坐標完美重疊。
    解剖室的門突然被撞開。林九拖著個不斷滲水的麻袋，湘西趕屍術的符紙在袋口嘶嘶作響："黃泉會的快遞員。"他踢開麻袋，露出裏麵長滿鱗片的屍體，"剛從長江撈上來的。"
    蘇清荷的ar眼鏡閃過一片雪花紋。當她看清屍體脖頸處的電子芯片時，全息儀突然投射出黃泉會主的立體影像："葉賢侄對這份教案可還滿意？"影像中的黑袍人舉起試管，裏麵懸浮著與星圖材質相同的羊皮紙碎片，"令尊當年留在月球的，可不止這些。"
    葉臨淵的銅人突然發出鍾鳴般的震顫。訓練場的地板磚紛紛彈起，露出底下用朱砂繪製的江城地脈圖——其中代表長江的曲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。
    "水脈汙染倒計時四十八小時。"林九的符紙無風自燃，在屍體上方拚出個血紅的"坎"卦，"現在你們該明白，為什麽老爺子要把診所開在長江故道上了。"
    ——
    黎明前的暴雨中，葉臨淵將電子針灸陣列沉入江底。蘇清荷改裝過的納米機器人在水下組成太極圖案，而銅人正在診所屋頂旋轉，將吸收的月華轉化為青白色的能量束。
    "祖父早知道會有這一天。"葉臨淵調整著針陣頻率，江水在他的操控下形成漩渦，"春熙堂是最後一道閘門。"
    蘇清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。她的ar眼鏡映出江底某個正在發光的物體："那是什麽？"
    星圖的另一半正從淤泥中緩緩升起。當銅人的能量束與之相接時，江水突然分開，露出底下刻滿《難經》文字的青銅柱。林九的符紙突然全部轉向北方——黃泉會主的虛影正站在江心，黑袍下伸出無數菌絲般的觸須。
    "醫道如弈。"葉臨淵按下銅人最後的機關，江城地脈圖突然從訓練場延伸到整個江麵，"落子無悔。"
    能量束擊穿虛影的瞬間，蘇清荷的納米機器人傳回了清晰圖像——青銅柱底部刻著葉老爺子的字跡："玄醫第七劫，當歸於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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