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剖台下的暗格彈開時，帶出的艾草氣息與消毒水味在空氣中形成奇特的漩渦。葉臨淵的指尖還停留在青銅星盤邊緣，北鬥七星的凹槽裏殘留著暗紅色朱砂。
    "能量重組完成度98.7......"蘇清荷的ar眼鏡閃過一串亂碼，納米機器人正在她指間聚合成微型鑷子，"但銅人的量子糾纏態顯示它更像個接收器。"
    診所玻璃門突然被高頻聲波震碎，十二名穿著白大褂的調查員魚貫而入。為首女子胸前的全息徽章投射出"太素閣"三個篆體字，她手中的電磁脈衝槍正對著解剖台上的星盤。
    "根據《傳統醫學淨化條例》第17條。"女子的聲音像精密儀器般不帶起伏，"葉氏醫館涉嫌傳播玄學迷信，即刻起吊銷行醫資格。"
    葉臨淵不動聲色地將星盤滑入袖中，銅人在他腰間發出蜂鳴般的震顫。碎玻璃在他白大褂下擺劃出細痕，像某種古老的占卜裂紋。
    "蘇博士，您提交的《鬼門十三針量子力學模型》很有啟發性。"女子轉向蘇清荷，槍口卻未移動分毫，"但用超導體模擬經絡，本質上還是在承認這些偽科學概念。"
    蘇清荷的納米鑷子突然解體成銀霧，"秦監察，您腰間佩戴的正是根據《靈樞》研發的止痛貼片。"她摘下ar眼鏡，鏡腿內側刻著微型符咒，"太素閣自己都分不清什麽是科學什麽是玄學。"
    調查員們組成的電磁矩陣開始收縮，葉臨淵的虹膜泛起淡金色。他看見秦監察後頸的植入芯片正滲出黑氣——那是黃泉會屍蠱的典型症狀。
    "醫道如弈。"他忽然向前踏出半步，針灸銅人的蜂鳴頻率驟然改變，"落子無悔。"
    玻璃碎片突然懸浮靜止，診所牆上懸掛的經脈圖無風自動。銅人自動分解成三十六枚金針，在空氣中排成《黃帝內經》缺失的"刺法論"篇章。
    秦監察的槍口垂了下來，她太陽穴處的血管凸起成青黑色蛛網狀。"你們根本不明白......"她的聲音突然變成男女混響，"太素閣在阻止什麽......"
    蘇清荷的全息儀突然投射出立體解剖圖，顯示秦監察延髓處嵌著米粒大的蟲蛹。葉臨淵袖中的星盤變得滾燙，北鬥七星正與銅人金針的排列完全重合。
    "三陰交穴。"葉臨淵的金針突然轉向，"現在！"
    蘇清荷的納米機器人同時刺入秦監察腳踝上方三寸，全息儀顯示的蟲蛹瞬間僵直。調查員們的電磁矩陣突然調轉方向，將秦監察籠罩在淡藍色力場中。
    "子午流注的時辰錯了。"葉臨淵接住墜落的金針，星盤上的朱砂正在汽化，"他們用ar投影篡改了日晷數據，真正的未時三刻還有七分鍾。"
    診所外傳來梆子聲，林九的影子從破碎的玻璃門延伸進來。他手中提著的燈籠照亮了調查員們後頸——每個人都嵌著相同的蟲蛹。
    "太素閣的各位，請欣賞現代科技。"林九的燈籠突然爆出強光，蟲蛹在皮下發出爆裂聲，"紫外線滅活，比你們的激光針灸儀如何？"
    秦監察踉蹌著扶住解剖台，她後頸的芯片正在融化。"黃泉會滲透了評審委員會......"她吐出一口帶著冰碴的黑血，"他們要在聽證會上......公開屍解仙......"
    葉臨淵的銅人突然自動重組，天突穴位置浮現出微型星圖。蘇清荷的ar眼鏡捕捉到圖案與月球隕石坑的匹配度高達91，而林九的燈籠照出的影子顯示——他體內根本沒有經絡係統。
    "三天後的聽證會。"葉臨淵將星盤按進銅人背部的凹槽，兩者嚴絲合縫地嵌合成新裝置，"我們需要太素閣的量子計算機來解析這個。"
    蘇清荷正在用納米機器人修複秦監察受損的神經，聞言抬頭："你祖父在太空育種基地工作過？這些星圖標記的都是中草藥種植艙坐標。"
    林九的燈籠突然熄滅，他的影子卻依然留在牆上。"第一個屍解仙實驗場就在廣寒宮基地。"他的聲音首次出現波動，"你們葉家世代守著的，從來不是醫書......"
    銅人投射出的全息影像突然擴展，顯示月球背麵環形山裏排列著七個青銅鼎——正是《黃帝內經》記載的"七損八益"陣法。秦監察的瞳孔驟然收縮，她認出了鼎上刻著的現代醫學符號。
    "那不是玄學。"她艱難地指向鼎內閃爍的藍光，"是冷凍艙......黃泉會主把自己的......克隆體送上了......"
    診所外傳來螺旋槳聲，三架印著紅十字的直升機正在降落。葉臨淵迅速收起銅人，星圖最後顯示的坐標讓蘇清荷倒吸冷氣——那正是即將舉行聽證會的江城國際會展中心。
    林九的影子突然從牆麵剝離，形成人形輪廓。"醫道如弈。"他重複著葉臨淵的口頭禪，聲音卻像隔著百年時光，"但這次棋盤在公裏之外。"
    葉臨淵的白大褂衣角無風自動，銅人正在他掌心發熱。他望向直升機艙門打開的瞬間，看見調查員們後頸的蟲蛹殘骸正化作黑煙消散在晨光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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