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小心屍毒！"
    葉臨淵的警告在診室炸響的瞬間，銅人足三裏穴迸出三寸青芒。他旋身將銅人擋在胸前，十八根銀針從袖口魚貫而出，在空氣裏劃出北鬥七星的軌跡。
    玻璃窗上的霜花突然暴長，凝結成蛛網狀冰棱。一個披著蓑衣的身影從冰紋中心浮出，枯瘦手指間纏繞著暗綠色絲線——那是湘西趕屍匠的控屍蠱。
    "葉家的小崽子。"蓑衣人嗓音像生鏽的刀片刮擦，"把《黃帝內經》交出來，留你全屍。"
    診室裏的中藥櫃突然劇烈震顫，當歸與蜈蚣幹在格柵間瘋狂跳躍。葉臨淵的望氣術看到蓑衣人周身纏繞著七條屍氣，每條都鏈接著醫院停屍房的某個角落。他不動聲色地將銅人轉向離位，拇指按在銅人後背的靈台穴上。
    "閣下肝經鬱結，屍氣反噬。"葉臨淵忽然擺出五禽戲起手式，"不如先治治自己的離魂症？"
    蓑衣人怪笑著甩出控屍蠱，綠絲線在空中分裂成數十條毒蛇。葉臨淵身形驟變，原本舒緩的熊戲突然化作淩厲攻勢。他雙掌交疊拍向地麵，診床下的艾絨轟然燃燒，青煙凝成虎形撲向蠱蛇。
    毒蛇在煙虎撕咬下紛紛墜落，卻在觸地瞬間化作骨針暴雨。葉臨淵鶴戲身法剛起，左肩已被三枚骨針貫穿。詭異的是傷口沒有流血，反而結出冰晶狀的菌絲。
    "屍蕈蠱？"他按住傷口冷笑，"你們黃泉會就這點..."
    話音未落，診室大門被電磁脈衝轟開。蘇清荷的全息脈診儀鎖定蓑衣人，十二道激光束交織成經絡圖譜。"退後！"她甩給葉臨淵一支青玉試管，"裏麵是噬菌體噴霧！"
    蓑衣人突然撕開蓑衣，露出布滿屍斑的胸膛。七條屍氣鏈條劇烈抖動，整層樓都響起沉重的拖拽聲。葉臨淵望見走廊盡頭浮現五個被屍氣操控的護工，他們眼窩裏爬滿了同樣的冰晶菌絲。
    "五對七，倒是合了五禽戲的數。"葉臨淵咬破食指在銅人眉心一抹，沉睡的十二經絡圖驟然亮起。他將噬菌體噴霧含在口中，猿戲身法閃到第一個護工身後，銀針帶著藥霧精準刺入大椎穴。
    被刺中的護工突然僵住，眼眶裏的菌絲瘋狂扭動。葉臨淵趁機躍起，在空中完成從猿戲到鳥戲的轉換，雙腿如鶴喙連續點中另外兩名護工的膻中穴。落地時他忽然皺眉——這三個穴位本該讓屍氣潰散，菌絲卻順著銀針往他手腕蔓延。
    "沒用的。"蓑衣人陰笑，"這可是改良過的——"
    爆炸聲截斷了宣言。蘇清荷的電磁脈衝槍轟碎了屍氣鏈條，全息投影在空氣中拚出《傷寒論》的篇章。那些發光的文字像鎖鏈纏住蓑衣人，令他身上的屍斑開始大片脫落。
    葉臨淵趁機完成最後兩針。當第五枚銀針刺入最後一名護工的湧泉穴，整條走廊突然響起古老的巫咒吟唱。五個被解救的護工無意識擺出五禽戲姿勢，他們體內的菌絲匯聚到半空，凝成《黃帝內經》裏記載的"五運六氣圖"。
    蓑衣人發出非人的嚎叫。他的身體在古醫圖照耀下開始汽化，七條屍氣鏈條反噬回來，將他纏成繭狀。當蘇清荷要上前查看時，那繭突然爆開，隻剩件空蕩蕩的蓑衣飄落在地。
    "是屍解仙的替身術。"葉臨淵撿起蓑衣，從夾層摸出半張藥方，"看來黃泉會已經找到煉製不死藥的關鍵了。"
    蘇清荷的脈診儀突然發出警報。投影顯示醫院地下三層出現大規模能量波動，坐標正好是停屍房位置。她剛要說話，葉臨淵已經衝向安全通道，銅人上的經絡圖正發出血紅色的光。
    "你肩膀的傷..."
    "醫道如弈，落子無悔。"葉臨淵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來，帶著罕見的肅殺，"既然他們用五運六氣圖做局，我們便用五禽戲破局。"
    蘇清荷看著地上仍在燃燒的艾絨，忽然發現那些灰燼組成了卦象。她認出那是"風火家人"卦，卻在第三爻的位置多了道不該有的裂痕——就像葉臨淵剛才被菌絲侵入的傷口。
    地下傳來銅鍾震蕩般的悶響，整棟樓的玻璃同時浮現霜花。她握緊電磁脈衝槍追上去時，聽見葉臨淵正在吟誦《靈樞》的篇章，每個字都引發銀針的共鳴。那些針懸浮在他周圍，組成了正在演練五禽戲的小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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