診室玻璃窗上的霜花無聲蔓延，葉臨淵的指尖在銅人足三裏穴停下。全息地圖投射出的七個光點在他瞳孔裏跳動，與銅人表麵新浮現的經絡軌跡完美重合。
    "這不是伏羲六十四卦。"蘇清荷的白大褂擦過銅人手臂，ar眼鏡將齒輪結構解析成三維投影，"你看膻中穴的青銅紋路——是失傳的《黃帝外經》導引圖。"
    銅人突然發出齒輪咬合的哢嗒聲。葉臨淵後頸寒毛倒豎，望氣術自動觸發，隻見一縷暗綠氣息正從玉簡滲出，順著銅人的手太陰肺經攀援而上。
    "小心屍毒！"
    他旋身將蘇清荷護在身後，銅人十二經絡穴道同時迸發血光。玻璃窗上的霜花瞬間凝成冰錐，診室外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。
    蘇清荷的手術刀已劃破自己指尖，血珠在ar鏡片上暈開八卦陣圖："能量讀數突破閾值，是電視塔頂同頻的..."
    話音未落，銅人天靈蓋突然彈開，露出內裏精密如鍾表的青銅機關。一枚刻著"太醫局敕令"的玉印緩緩升起，印紐竟是條盤繞的骨蛇。
    葉臨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。祖父失蹤那晚，他曾在藥櫃暗格見過同樣的蛇紋。
    "建炎三年..."他伸手觸碰玉印，指腹傳來刺痛，"當年太醫局用活人試藥，就是把屍毒藏在..."
    銅人胸腔突然傳出機括轉動的轟鳴。玉印投射的光束穿透晨霧，在診室白牆上勾勒出江城地圖——七個紅點精確對應七大醫學秘境，而最亮的標記赫然是葉家祖宅。
    蘇清荷的脈診儀突然發出尖銳警報。她扯下眼鏡，鏡腿內側不知何時爬滿蛛網般的血絲："有人在遠程操控銅人！這些血引術痕跡..."
    後窗傳來瓦片碎裂聲。葉臨淵抄起針灸包躍上窗台，隻見晨霧中閃過半張青白麵孔——正是鬼市拍賣會上失蹤的葉家老仆。老人枯瘦的手指間銀光閃爍，刺的正是鬼門十三針起手式。
    "福伯？"
    老人喉嚨裏滾出非人的咯咯聲，突然甩出三枚浸透屍毒的銀針。葉臨淵側身閃避，最後一枚擦著他耳廓釘入銅人印堂穴。
    銅人頓時劇烈震顫，玉印迸發的光束轉為暗紅。福伯佝僂的身影在霧中扭曲變形，皮膚下鼓起無數遊走的凸起。
    "是蠱蟲！"蘇清荷的解剖刀劃開急救包，"他全身經絡都被..."
    葉臨淵已衝進霧中。望氣術視野裏，老人周身纏繞著與電視塔頂同源的屍毒雲，但心口處還殘存一絲純淨的"原氣"。他並指成劍點向老人膻中穴，卻在接觸瞬間看到對方渾濁瞳孔裏閃過清明。
    "少爺...跑..."福伯的指甲深深摳進自己咽喉，"藥人...不止江城..."
    枯瘦身軀突然爆開，無數帶翅蠱蟲混著血霧撲麵而來。葉臨淵後仰時銅人自動飛至胸前，十二經絡穴道射出金線，在蟲群中織成密網。蠱蟲觸網即燃，落地竟化作寫滿咒文的灰燼。
    蘇清荷的驚呼從身後傳來。葉臨淵轉身時，銅人玉印正將最後一道光束投向祖宅方位。灰燼中的咒文突然浮空重組，在晨光中凝成八個腥紅大字：
    【子時三刻，靈樞問藥】
    "是屍解仙術的祭文。"葉臨淵抹去眉心血跡，銅人表麵的經絡圖已變成人體解剖圖，"他們在用活人模擬《黃帝內經》的..."
    急促的刹車聲打斷了他。三輛印著太素閣徽標的黑色suv堵住巷口，穿防化服的人員正架設隔離帶。為首的中年男子舉起泛著藍光的玉牌，牌上"科學稽查處"五字刺得葉臨淵眼底生疼。
    "葉大夫。"男子皮笑肉不笑地拱手，"閣老們想請教幾個關於宋代太醫局的問題。"
    蘇清荷突然拽住葉臨淵手腕。她的ar眼鏡反射著玉牌背麵的暗紋——那是一條與銅人玉印完全相同的骨蛇。
    "別碰他的玉牌。"她壓低聲音，"能量讀數與屍毒同源。"
    葉臨淵的指尖已扣住三根銀針。銅人突然自行解體，十二塊青銅部件懸浮成環形，將太素閣眾人逼退三步。最後一塊刻著"靈樞"二字的組件落在他掌心，觸感竟如活物般微微搏動。
    "告訴閣老們。"葉臨淵將組件按入自己膻中穴，皮膚下立刻浮現出與銅人相同的經絡光紋，"今晚子時，我帶太醫局罪己詔登門拜訪。"
    防化服們麵麵相覷時，巷尾傳來引擎轟鳴。一輛鏽跡斑斑的救護車撞開隔離帶，駕駛座上的林九吹了聲口哨。車廂裏堆滿貼著黃泉會封條的中藥櫃，最上層那格赫然放著葉老爺子常用的紫砂藥碾。
    "順風車走不走？"林九的煙頭在霧氣中明滅，"你祖父的筆記，我找到了關鍵一頁。"
    銅人組件在葉臨淵胸口發出共鳴般的嗡鳴。他最後看了眼牆上的灰燼咒文，那些筆畫正悄悄扭曲成新的形狀——像極了解剖圖上標注的"任脈"與"督脈"交匯點。
    蘇清荷的白大褂擦過他手背："七大秘境對應人體七輪，他們是要..."
    "重演建炎年間的活祭。"葉臨淵拉開車門，銅人光紋順著他的指尖流向救護車方向盤，"但這次，黃泉會準備用整個江城做藥引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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