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臨淵...快走..."
    葉老爺子的聲音在銅人震顫的餘韻中消散，葉臨淵的指尖還殘留著銅人迸發的火星灼燒感。地下空間的陰冷空氣裹挾著屍毒的味道，他猛地抬頭，看見蘇清荷的全息脈診儀鏡片上，數據流突然定格在一組詭異的符文上。
    "這是...太素閣的加密標記？"蘇清荷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，她迅速摘下眼鏡，但那些符文已經深深烙在視網膜上。葉臨淵抓住她冰涼的手腕，銅人穴位中滲出的暗紅色血珠順著兩人交握的指縫滴落。
    地磚突然裂開蛛網狀的縫隙，黃泉會主的獰笑從深淵裏浮上來："小丫頭，現在知道誰在豢養瘟神了？"腐臭的陰風卷起蘇清荷的白大褂，露出別在內袋的太素閣徽章——青銅饕餮紋正中央，不知何時爬滿了與屍毒同源的黑色絲線。
    太素閣頂樓的藥材庫彌漫著百年陳艾的苦澀。蘇清荷將全息脈診儀重重拍在紅木診台上，三維投影展開的經絡圖中，代表太素高層的七個光點正與江城地下的屍毒脈絡完美重合。
    "七長老..."她咬破的舌尖滲出血絲，"他們用《瘟疫論》做掩護，在太素閣地下培育屍解仙的培養皿！"窗外驚雷劈過，照亮藥櫃玻璃上密密麻麻的符咒——那根本不是防盜措施，而是鎮壓某物破土而出的封印。
    葉臨淵的銅人突然自動旋轉到"百會穴"位置，他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："清荷，你們每月十五的"學術研討會"..."話音未落，蘇清荷已經掀開地板暗格，露出浸泡在藥液裏的青銅鼎。鼎身銘文在月光下蠕動，正是《黃帝內經》失傳的"屍解篇"。
    "他們給我注射的"疫苗"..."蘇清荷扯開衣領，鎖骨下方浮現出與鼎文相同的青色咒印。葉臨淵的銀針剛觸及皮膚，整麵藥櫃突然爆裂，飛濺的木屑中伸出數十條纏著符紙的枯手——正是太素閣秘傳的"懸絲診脈"術法異變而成的傀儡絲。
    銅人在葉臨淵掌心發出龍吟般的嗡鳴，十三根金針從百會穴激射而出，將最先撲來的三個藥人釘在牆上。蘇清荷趁機啟動脈診儀的電磁脈衝，全息投影裏頓時浮現出江城三維地圖——七處太素閣分院的地下結構，正在拚合成完整的煉屍大陣。
    "明晚子時..."她擦去鼻血，"當他們用我的血啟動最後一塊陣眼..."突然僵住，因為投影中心浮現出林九的側臉。這個永遠在鬼市入口抽煙的引路人，此刻正穿著太素閣首席護法的絳紫色法衣。
    暴雨衝刷著太素閣的飛簷鬥拱，葉臨淵看著銅人穴位裏滲出的血珠在鼎沿勾勒出卦象。蘇清荷突然抓住他的手腕，將他掌心尚未愈合的針痕按在自己心口："用鬼門針法，把我變成你的藥引。"她的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金色，那是太素閣"神農嚐百草"秘術反噬的征兆。
    銅人突然劇烈震動，葉臨淵在漫天飛舞的銀針中看見祖父殘影對自己搖頭。他反手扣住蘇清荷的後頸，以唇渡氣將一枚金針送入她舌下："醫道如弈..."針尖挑起的血珠在空中炸開成金色八卦，"...落子無悔。"
    閣樓地板轟然塌陷，露出下方沸騰的血池。七具穿著太素閣製服的骷髏正在池中結印，他們空洞的眼窩齊刷刷轉向闖入者。蘇清荷的脈診儀自動播放起會議錄音："...清荷的實驗體編號很適合做陣眼..."這是大長老慈祥的聲音。
    葉臨淵的銅人突然分解重組，化作三尺青鋒。劍身映出蘇清荷決絕的笑容："看來我們找到黃泉會主的真身了。"她撕碎的白大褂在血霧中翻飛，露出背後用金線繡著的《黃帝內經》真跡——那根本不是醫書，而是記載著如何用玄醫精血封印瘟神的祭文。
    血池中央浮起青銅鼎的倒影，鼎中沉睡的模糊人形正在舒展四肢。葉臨淵的劍尖劃過蘇清荷脊背的金線，每一滴墜落的血珠都讓鼎中怪物發出慘叫。當最後一針"鬼封"穴位亮起時，整座太素閣突然陷入絕對的黑暗，隻有銅人劍身上的銘文閃爍著幽藍的光——
    "屍解非仙，瘟神即醒"八個字下麵，緩緩浮現出葉老爺子用血寫就的新偈："以醫入道，以血還血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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