檔案箱砸落的悶響還在走廊回蕩，葉臨淵的手背仍殘留著蘇清荷白大褂掠過的溫度。他盯著她塞進自己掌心的金屬u盤，那上麵太素閣的蓮花紋章正在監控攝像頭死角泛著冷光。
    "走！"蘇清荷突然推了他一把。
    葉臨淵撞開消防通道的瞬間，聽見身後傳來周肅鋼製義肢敲擊地麵的規律聲響。他翻身躍下樓梯時，腰間銅人突然劇烈震顫，十三處要穴自行滲出黑霧狀的陰氣。
    三樓的應急燈突然全部炸裂。
    黑暗中銅人掙脫束帶懸浮而起，那些黑霧在空氣中凝結成《黃帝內經》禁術篇裏記載的陰符。葉臨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——這些符文正在抽取江城地脈中沉澱的煞氣。
    "天醫星移位了？"他掐指推算節氣，指尖突然被銅人湧出的陰氣灼傷。皮膚接觸黑霧的刹那，望氣術自動觸發，視野裏整個江城醫院的地基都翻湧著血色煞氣。
    消防通道下方傳來密集腳步聲。
    葉臨淵咬破舌尖將血抹在銅人百會穴，強行催動鬼門十三針的"鎖龍"手法。銀針剛刺入銅人玉枕穴，整棟大樓的電路突然發出嗡鳴，所有電子門禁同時失靈。
    "你這是在玩火。"
    林九的聲音從通風管道飄下來，伴隨幾片枯葉落在葉臨淵肩頭。黑衣老者倒掛在樓梯轉角，煙鬥裏飄出的青煙竟在空中組成與銅人相同的陰符陣列。
    銅人突然轉向林九，湧出的黑霧如毒蛇般纏上老者腳踝。葉臨淵看見林九的布鞋被腐蝕出幾個孔洞，露出的皮膚上布滿與銅人穴位對應的青色斑點。
    "九泉渡厄？"葉臨淵瞳孔驟縮。這是葉家秘傳的保命針法，施術者需將自身作為容器承載陰煞。
    林九的銀針已刺入銅人膻中穴。
    針尾刻著的"九泉"二字在黑暗中泛起幽藍，與葉臨淵針囊裏的祖傳銀針如出一轍。兩股針氣相撞的刹那，樓道裏所有金屬物品都開始高頻震顫，消防栓的玻璃門炸成齏粉。
    "屏息！"
    林九的煙鬥突然爆出火星，那些飛濺的火星竟在空中組成微型風水陣。葉臨淵趁機將三根銀針刺入自己曲池、合穀、足三裏三穴，以身為引施展鬼門十三針最高禁術。
    "引煞入體！"
    劇痛從穴位炸開的瞬間，葉臨淵看見自己血管裏流動的血液變成了墨色。銅人噴湧的黑霧突然調轉方向，順著銀針瘋狂湧入他體內。視野裏的血色煞氣開始具象化，在視網膜上刻出《黃帝內經》失傳的"鎮煞卷"全文。
    林九的煙鬥"哢"地裂開。
    老者從懷中掏出的青銅羅盤正瘋狂旋轉，盤中磁針指向葉臨淵心口顫抖不止。當最後一絲黑霧被吸入體內時，葉臨淵聽見自己骨骼發出竹節生長的脆響，銅人"當啷"一聲墜地，表麵浮現出與黃帝玉版相同的蝌蚪文。
    "葉小子！"林九的銀針突然刺入他後頸大椎穴，"記住，煞氣過鳩尾穴時用逆呼吸法！"
    劇痛中葉臨淵突然看清老者銀針的軌跡——那分明是改良過的鬼門第十三針"回陽"手法。但針尖觸及皮膚的刹那，他敏銳地注意到林九小指不自然地抽搐了三下，這是長期施展"九泉渡厄"留下的後遺症。
    大樓突然恢複供電。
    刺眼的燈光下，林九袖口露出的手腕內側浮現出與銅人相同的北鬥七星刺青。葉臨淵強忍經脈裏翻騰的煞氣，突然伸手扣住老者命門穴："您到底是誰？為什麽會使葉家..."
    他的話戛然而止。
    透過恢複運作的監控屏幕，看見蘇清荷正被周肅帶人圍在檔案室。女醫師的白大褂口袋裏，露出半截正在錄製狀態的全息脈診儀。
    林九的煙鬥灰簌簌落下。
    那些煙灰在地麵組成卦象，葉臨淵認出這是"澤水困"變"雷水解"。老者掰開他手指的力道帶著不容抗拒的決絕，枯瘦的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劃出三個古篆——正是銅人背後銘文的起首字。
    "子時三刻，鬼市西門。"
    林九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時，葉臨淵聽見銅人內部傳來機括轉動的輕響。那些蝌蚪文正在銅人表麵重組，逐漸顯現出江城地下暗河的走向圖。
    而圖中標注的七個交匯點，恰好對應太素閣百年間七次大規模"科學考古"的挖掘現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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