應急燈炸裂的玻璃碎片還在半空飛濺，葉臨淵的後背已經撞開了消防通道的鐵門。黑暗中蘇清荷的白大褂像一道幽靈，掠過他滲血的虎口。
    "針陣要失控了！"林九的聲音從三樓追下來，煙鬥的火星在樓梯拐角劃出斷續的紅線。
    葉臨淵摸向腰間的針灸銅人，指腹觸到發燙的"九泉"刻痕時，銅人足三裏穴突然自動凹陷。他猛地拽住蘇清荷手腕："地脈陰氣在往太平間方向流動。"
    蘇清荷的全息脈診儀發出蜂鳴，投影出的江城三維地圖上，七條紅線正從他們腳下輻射向城郊廢棄醫院。"黃泉會的活人丹......"她突然噤聲，儀器屏幕映出消防通道盡頭蠕動著的陰影。
    那團陰影發出黏膩的摩擦聲，像無數濕滑的蚯蚓在混凝土上爬行。葉臨淵的望氣術自動觸發，視網膜上浮現出青黑色的病氣漩渦——漩渦中心隱約是個人形。
    "退後！"林九的煙杆橫在兩人麵前，青銅煙鍋裏爆出一簇幽藍火花。陰影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，突然撲向最近的應急指示燈。鐵質燈罩在接觸陰影的瞬間鏽蝕剝落，露出後麵用朱砂畫滿符咒的牆壁。
    蘇清荷的指尖在全息屏上快速滑動："電磁脈衝能幹擾蠱蟲活性，但需要......"
    "不需要精密計算。"葉臨淵已經扯開針囊，十三根銀針在掌心排成雷字訣，"活屍的曲池穴是蠱蟲巢穴。"他說話時，銅人背部的督脈穴位正滲出暗紅色液滴。
    活屍突然直立起來，腐爛的白大褂下露出縫合線痕跡。葉臨淵的銀針剛要出手，那具活屍的喉嚨裏突然擠出嘶啞的人聲："三......槐......"
    針尖懸停在距活屍印堂三寸處。葉臨淵的太陽穴突突跳動，這個他祖父用了六十年的乳名，此刻正從一具縫合怪物的氣管裏摩擦出來。
    林九的煙杆"啪"地折斷："是葉老的藥人！"
    活屍的縫合線開始崩裂，無數黑甲蟲從皮下湧出。蘇清荷搶過葉臨淵的針囊，三根銀針呈品字形釘入活屍天突穴，全息脈診儀同時爆出強光。甲蟲群在電磁幹擾中痙攣墜落，活屍則像斷線木偶般跪倒在地。
    "它體內有記憶芯片。"蘇清荷盯著儀器上跳動的數據流，"這些......是葉老爺子的人體實驗記錄？"
    葉臨淵的銀針突然轉向蘇清荷頸側："那不是實驗。"針尖挑出一隻幾乎透明的蠱蟲，"是反製屍解仙的疫苗。"
    活屍的胸腔突然塌陷，腐爛的肋骨間浮出半片玉版殘卷。林九用斷煙杆撥開黏連的血肉，露出上麵被蟲蛀蝕的靈樞文字——正是《黃帝內經》失傳的"禁術篇"補遺。
    "丙寅年七月初七......"蘇清荷擦拭玉版的手突然僵住，"這個日期......"
    太平間方向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。銅人突然從葉臨淵腰間躍起，十三根銀針自動插入他周身大穴。劇痛中他看見祖父站在滿地蟲屍中央，白發上沾著同樣的暗紅色液滴。
    "醫道如弈。"記憶裏的祖父按住他顫抖的手，"落子無悔。"
    活屍最後抽搐了一下，徹底化作腥臭的膿血。玉版上的文字正在快速褪色，葉臨淵卻看清了最關鍵的一行："瘟神祭品需三槐血脈"。
    蘇清荷的驚呼被新一輪爆炸聲淹沒。走廊盡頭，更多縫合痕跡各異的活屍正從通風管道爬出，它們腐爛的聲帶振動著相同的音節："三......槐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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